一瞬间的死寂。
伏尔甘被那诡异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不知道槐诗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当,当然啊!“
伏尔甘点头,提到这一点,顿时就得意万分的答道:“堂堂雷霆神殿,岂是死物?在我亲手创造之下,陛下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是完美无瑕!
听好了,槐诗,雷霆神殿,就是罗马神殿,罗马的力量,就是陛下的力量!又怎么能是简简单单的能动’可以形容?!“
沉默。
沉默突如其来。
槐诗终于懂了。。
究极的可动,究极的质感,以及究极的造价…
啊,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伏尔甘看着槐诗渐渐通红的眼眶,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可这一次,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被握住了。
“伏尔甘先生,对不起!“
”一直以来,我竟然对你有所误解,却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么懂我!”
槐诗抓着他的手,肃声许诺:“从今天开始起,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啊这…”伏尔甘呆滞:“也没必要那么夸张吧?”
“不,有必要!“
槐诗断然回答,坐在椅子上,倾尽自己所有的源质灌入了王座之中,眼眸中燃起炽热的光芒:“伏尔甘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啊?”
伏尔甘茫然。
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有这种期望了?
“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认输!”
烈焰的笼罩之中,槐诗的肃然允诺:“就算是把它开炸,让它大破和战损,再也无法动弹,我也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慷慨激昂的模样,和无从伪装的真诚和坦荡,一时间竟然让拿着公款满足自己追星需求的伏尔甘有些惭愧,可很快,他就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
为什么你觉得雷霆神殿就一定会炸啊!
哪怕对自己的造物和作品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此时此刻,锻造之神的心里竟然也浮现出了一丝忐忑和不安。
应该……开不坏吧?
轰!轰!轰!轰!
凌驾于雷鸣之上的巨响打断了伏尔甘的思考,剧烈的震颤和动荡笼罩了整个雷霆神殿,而就在无数电光缠绕的神明圣座之上,那沉寂的朱庇特圣象猛然一震,在无数血丝和腐殖器官的缠绕之下,抬起了面孔。
眼瞳之中,迸射出了一道道仿佛凝结成实质的雷光。
横扫!
电光所过之处,大地之上那蔓延的腐败血肉和无数巨大的器官浮现出深邃的裂隙和焦烂的痕迹,恶臭在席卷的狂风中扩散。
而就在天穹之上,铁铸的神明抬起了头,从圣座之上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如同槐诗那样。
张口,仰天咆哮!
呐喊!
漫天的辉光自他的身后凝结,化为了天地之轴辐那样的庄严光轮,自放射的烈光里,浩荡回旋。
缤纷的色彩流淌其上,而群鸦的颂歌自地狱中再度奏响。
就这样,从坠落的圣座之上走下。
将大秘仪的结点留在了原地,百丈的钢铁巨人脉动脚步,向着前方的蠕动的血肉大地,践踏!
恐怖的波澜从践踏之处升起,令脚下的血肉都如同毛毯一般飞腾颤抖着。
当那一片蔓延的血肉之山上睁开了一只只呆滞的眼瞳时,便照亮了钢铁巨人嘴角的狞笑。
“傻了吧,臭弟弟!”
槐诗伸手,层层的铁光在周身升起,吸引着来自节点中的源质洪流,覆盖自己的身躯,化为威严的甲胄。
现在,钢铁的神明踏上了战场,抬起拳头,向着眼前蠕动的烂肉猛然砸落:
“老子就是刚大木!”
轰!
烧红的铁拳砸进了烂肉之中,齐肘而入,而就在烂肉里尖锐的嘶鸣中,来自整個朱庇特圣像的冲击贯入了他的内部,轰然炸裂!
天崩!
那是抵达巅峰,完美无瑕的天崩!
凭借着这钢铁之躯的恐怖负载力,暴虐的宣泄着自己的破坏力,无视了周围一根根拔地而起的骸骨之柱,还有那些触须的缠绕,钢铁神明再度踏前。
抬起手,向着头顶骤然扩散的乌云。
于是,便有万丈庄严之刃从云端的电光和雷火之中降下。
—一天阙之剑!
无以计数的牺牲所铸就的天地之剑自雷火中再度成型,落入了钢铁巨神的手中,握紧。
铿锵的鸣啸响彻天地。
只是挥酒,便掀起新的风暴。
扩散的白岚之中,铁铸的神明举起剑刃,肆意劈斩。
骸骨之柱如草芥那样断裂,血肉的大地在剑锋的游曳之下裂开深深的缝隙,血色喷涌,将银白色的钢铁染成了猩红。
而一具具肢体,便在剑刃所掀起的风暴之中分崩离析。
残肢断骸乃至破碎腐败的内脏井喷这坠落,毁灭中枢所形成的肉块抽搐着,仿佛要重新生长一样。
可在槐诗的手中,天阙之剑再度举起,焕发出耀眼到不可直视的辉光。
对准了前方穷尽视线仿佛都看不到头的腐烂山脉。
斩!
漫天的雷霆和源质洪流在那一剑之下仿佛荡尽,只有在破裂的剑刃之中,井喷而出的炽热光焰。
仿佛美德之剑的轰击那样。
当凝结成钢铁的源质迎来崩裂,自激荡之中释放出最纯粹的光和热,这一份纯粹的破坏力就形成了浩荡的洪流,尽数宣泄在地狱之中。
风暴被撕裂,大地被开辟,无穷鲜血蒸发,烂肉溃散如尘埃,只有一根根巨大的骨骼崩裂时的声响宛如哀鸣。
蔓延的血色大地已经被掘出了一道自正中向前延伸的恐怖缺口,而残存的火焰还源源不断的扩散。
自那足以撕裂耳膜的余音中,钢铁巨神轰然向前,践踏着破碎的巨大骨骼,猛然伸手,从毁灭中枢的核心里,拔出了那一团足足比整个巨神还要庞大的肉块。
仿佛剥下果皮之后,露出了核心一样。
它还在剧烈的痉挛着,迅速生长。
留给槐诗的时间太过短暂。
“快快快,主炮!主炮!“
槐诗手忙脚乱的翻检着朱庇特圣像的配置,向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伏尔甘呐喊:
“主炮呢,老兄?罗马大加农在哪里?为什么我没看到?“
“那是什么鬼!!!“
伏尔甘明显比他更震惊。
“炮啊,大炮!”
槐诗匆忙的比划着,语无伦次,“就那个……很粗,很大,很硬的那个…可以弘扬罗马国威的那种东西呢?“
“根本没有那种功能!“
不知道究竟是槐诗没有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还是太过完美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导致伏尔甘越发的恼怒。
火神怒斥:“况且,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变成大炮啊!”
“喷,这都没有?”槐诗大失所望,“罗马行不行啊。”
“你特么…”
伏尔甘,血压再度拉满。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再扯淡了,好不容易把手里这玩意儿从地里给抠出来,放着不管的话,恐怕又要落地生根,后患无穷了。
情急之下,再顾不了其他,槐诗仰天呐喊:“炮来!”
轰!
雷鸣之中,天阙的轮廓再现鹦鹉螺号的狰狞轮廓从天而降。
近乎有装甲巨人等身高的庞大战舰喷薄着炽热的光焰,落入了钢铁巨神的双臂之中,紧接着,伴随着手臂的横扫,尾部引擎就在剧烈的旋转之中,喷出了数百米长的炽热烈焰。
狂暴的动力推动着巨人向后飞出了数十米,而炽热的光焰已经在瞬间将毁灭中枢的核心彻底烧成了焦烂。
可破碎的焦壳之下,依旧不断的喷出血水,和一条条新生的须
“真他妈麻烦!”
槐诗怒吼,手中的鹦鹉螺号战舰调转,前端装甲开启,主炮延伸,全引擎机组开启——边狱模块,超过驱动!
紧接着,来自铸日者脑机中的设计图涌现,铸造开始——魂态凝束场系统模块、编号六型循环回路乃至三相转化系统繁复的构造从鹦鹉螺的舰身之上升起,然后一道道线缆已经接入了朱庇特圣像。
再然后,源质奔流之中,只听见嗡的一声,一截漆黑的光芒之刃就已经从鹦鹉螺的主炮中喷出!
长达数公里的集束源质流散发出无穷高热和恐怖的破坏力,遥隔漫长的距离就令远方的大地连同上面的血肉一同焚烧成了流体熔岩。
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惊掉了伏尔甘的眼球:“这他妈的是啥?”
“当然是原力啊!“
槐诗震声:“光剑没见过么?今天你就见到了!“
伏尔甘翻了个白眼,恼怒:“我先不问你哪里有黑色的光剑,你现在抱着的这哪里是剑啊!”
“在我们形势和内容双相自由派,能放光炮就是剑!舰也是剑!我东夏御舰术天下无敌啊!!!“
陷入狂热状态的槐诗仰天大笑,钢铁巨像抱着鹦鹉螺,在引擎喷薄而出的烈火中,向着眼前痉挛嘶鸣的腐烂肉块扑出。
转瞬间,跨越了漫长的距离,炽热的边狱之‘剑’就已经瞬间贯入了畸形的肉块之中。
喷薄的光焰之剑将肉块彻底撕裂,磅礴的冲击力自正中将庞大的组织开辟,紧接着,随着槐诗的动作,焚烧的光剑横扫、劈斩、挥舞,短短的弹指之间,在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只听见焚烧和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扩散的风暴带着海量的灰烬飞向远方的时候,扩散污染了数百里的血肉大地骤然传来了高亢的呐喊。
只不过,那究竟是幸福还是绝望的声音呢,已经再分不清晰。
其中近乎满溢而出的复杂意味就这样消散在风暴之中。
只剩下残存的骨架在钢铁巨象的前方迅速崩溃。
烧成赤红的鹦鹉螺号再度甩脱了那些繁复的结构,升上天空,而槐诗的灵魂之中,命运之书再度展开。
朱底特圣像猛然伸手,刺入了最后一块蠕动的焦烂血肉中。
握紧!
在指尖喷出的血液之中,最后一团烂肉彻底的失去了生命力,连带着周围所有的血肉大地一同迎来枯菱。
"终于…"
在那一瞬间,属于魔山的那一部分灵魂,在近乎热泪盈眶的感动之中,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毁灭和终结。
再无任何憎恶和怨毒,满怀着感激和幸福的,消散在黑暗中。
谢谢你,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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