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还踹得挺狠的,就连高大的刘建伟也立即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成滚地葫芦。
一中队的兵,看到自己的中队长被踹,哪还能再忍。
本来看到刘建伟过来,已经略微平息的事态再一次被点爆。
这一次,就连在场的军官都被裹挟进去了。
刘建伟起初还想表现自己的大度,一口一个“不要打了!我命令你们停手!”……
没等他喊完,两个抱成一团的兵直接将他撞倒。
这一撞,把李建伟的火也撞了起来。
刘建伟当年也是响当当的训练尖子,也是从基层士兵一步步爬起来的基层军官。
今天在这里颜面也算是丢尽了,侦察连没人把他这个中队长当回事。
妈的!今天老子不让你们滚出教导,我这队长就白当了!
作为当日的值班队长,他立即拿出了哨子,吹出了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
几乎所有的学员都把注意力朝这边转移,跟着不知道哪个学员喉了一声,“妈的,揍死侦察连的乌龟王八蛋!”
知道革命战争的星星之火是怎样燎原的吗?
一年后,一中队长刘建伟提起那次事件,眼睛里依然是那种按捺不住的激情四溢,双手拳头握紧,彷佛大战在即。
他手舞足蹈情绪激动,仿佛那天过了一把从未过过的瘾。
哨声一响,所有的学员都往障碍场冲,所有在场的教导大队军官都转身离开,上厕所的上厕所,回排房的回排房,整个大队的军官在短短的时间里都玩起了隐身术,全消失了。
“不要动枪动刀,只能动拳头!”
一中队长刘建伟扔下一句命令,扯着还要当和事佬的一中队指导员,很快消失在训练场的远处。
教导大队的预提班长们们把枪一架,撒腿就冲了过去。
从战术场过来的三区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
此时,场中的预提班长还不多,只有一中队一区队。
三十多预提班长和六十多侦察兵对抗,处于劣势。
“给我狠狠地揍!”罗小明嗷地叫了一声,第一个冲过去,将一个挂着同样中士军衔的侦察兵班长拦腰抱住,直接冲倒在地。
中士对中士。
庄严是个列兵,他当然也想着找个列兵动手。
人群中,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李勇!
哈哈!冤家路窄!
李勇此时并未注意到庄严已经虎视眈眈出现在了障碍场边。
他正将一名预提班长别倒,用了擒拿的手法,想反剪住对方的胳膊。
没想到庄严冷不丁从斜刺里冲出,凌空一个侧踹,狠狠踹在他的后腰上。
李勇嗷一下,还来不及察觉发生了什么事,就惊叫一声直接摔到了旁边的草皮上去。
爽!
庄严觉得这一脚踢得太美了!
李勇的站位、站姿还有位置,仿佛就是在等着这千年走一回的一腿。
这一脚,真是将啥仇都报光了。
李勇迅速爬了起来,庄严追上去又是一脚。
可怜李勇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又贴着草皮飞了出去。
虽然背后偷袭不算光彩,可是庄严可不管那么多。
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好兵孬兵,打赢了才是好兵!
不过这一次,李勇吸取了教训,他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在地上一个翻身,直接仰面朝天。
庄严踢得正霜,冲上去打算依样画葫芦再来一脚,没想到猝不及防之下迎头撞上了李勇躺在地上朝他举起的双腿。
“我艹……”
庄严惊叫一声,李勇的双腿直接蹬在他的小腹上,直接将庄严踢了个四脚朝天。
这回,等俩人爬起来,几乎同时半跪在地上盯上对方。
“是你!?”
“是我!咋地!刚才那一脚,爽吧!?”
“狗日的!背后偷袭,算个屁好汉!”
李勇和庄严几乎同时朝对方扑去。
正面对抗,庄严再一次吃了技巧的亏。
俩人刚贴身,李勇一个拧腰转身,顺势一个背摔,将庄严直接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在前扑后倒这些格斗基本动作教导大队也有训练,所以倒在地上的庄严并没什么大碍。
李勇扑上来,直接摁住庄严,抡起拳头就要左右开弓。
拳头刚举起,腿上再一次传来剧痛。
李勇像条弹簧一样弹起来。
“狗操的王八蛋!你特么又咬人!”
庄严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得瑟的坏笑说:“牙齿也是武器!你不是侦察兵吗?牛逼个啥?再来老子咬死你!”
这回,李勇真的有些头疼。
他在侦察连虽然是新兵,可是好歹也接受过格斗的训练,但是从没遇到过一个见人就咬的疯子。
“你特么是乱来,有本事和正经打!”
“你个傻帽,打架我还跟你谈条件?你有病,就去治!”庄严死皮赖脸地厚着脸皮,还特意张了张嘴巴,露出一口白牙,磨了磨,咔咔作响。
俩人这回谁都不敢轻易动手了。
庄严知道自己格斗技巧上搞不过李勇,很容易吃亏。
李勇更是一下子拿庄严没辙,自己一向是和人进行格斗训练,没试过和一条疯狗打架。
周围的教导队学员越来越多。
形势对侦察连越来越不妙。
教导大队从各处赶来的四百来个学员很快就包围了六十多个侦察兵。
一开始,混乱中学员吃亏的多,侦察兵拳脚上占了绝对的优势,而且训练有素,一下就组了一个圆形的防御队形,边打边撤。
学员们没人组织,各自为战,好几个被侦察兵撩倒在地,个别嘴啃泥摔得眼冒金星嘴角淌血。
情形有点像古代两国部队对垒,远远的,侦察连的一个大圆圈慢慢往自己连队方向撤,周围是潮水般的学员,由于没组织,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几个冒失鬼冲上去,想用枪托砸,刚靠近就被放倒。
罗小明忽然在队伍里叫了声,:“三中队的都过来,拿好盾牌和棍子!”
三中队的兵很快醒悟过来。
最近,由于要竞争快反部队,所以增设了防爆科目,配发了不少简易盾牌和木棍。
三区队的学员呼啦一下跑到操场边上,就地拿起了自己的简易防暴器材。
罗小明在队伍前很简要的说,各班班长带队,组成锲形队形,冲乱他们,然后用圆形队形一个个围起来打!
训练千日,用在一朝。
虽然这些队形训练还不到半个月,根本还不算纯熟,但是相当有效。
在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锲形队形,这种队形和班进攻里的三角队形有点相似,但比锲形队形更窄,队形的前面只有两个人,后面的兵一个接一个抓住腰带,把盾牌向外展开,防止受伤,用于冲散示威人群;而圆形队形是用于在混乱中对示威的极端分子进行抓捕时采取的一种方法,当锲形队形冲乱人群后,以班为单位,把目标圈在队形中央,里面的几个人负责抓捕,其他人持盾牌防御。
侦察兵们开始吃大亏了,拳脚都用不上,踢在木质的简易盾牌上也不起作用,别人是一个顶一个的腰,是队形,根本踢不动。
学员们数着1、2、3!脚下用劲,死命向前冲,一下刺穿了侦察连的防御。队形一乱,其他中队就有机可趁,大家不约而同,枪托、木棍、拳头和脚板,雨点一样往侦察兵身上招呼。
副连长王亮一看势头不对,大叫一声:“跑!”
侦察兵们或两三个,或三四个一组,冲出重围,拼命四散而逃。有的冲不出去,只好抱头在地上挨揍。
学员们士气一下高涨,疯了一样,冲啊、杀啊的,一边致以各式各样的乡骂、国骂。
最后是大队长出面制止了这场争斗。
当教导队便宜占尽的时候,军官们忽然约好了一样,齐刷刷地重新出现在训练场上,一副清理打扫战场的模样。
大队长温志兴在几个中队长的簇拥下,一边慢悠悠走过来,一边带着笑容喊:“嗳,别打了,嗳,别打了……”
占了便宜当然不打了,教导队的学员全部停了手,慢慢回到自己的训练场上。
最后清点,教导队8个挂了彩,都是脸面上挨了侦察兵拳脚的;侦察连就惨了,十几个跑不掉的被放倒,鼻青脸肿土头土脑,战俘一样被押在训练场边。
这天晚上收操,大家精神得够戗,歌声也特别洪亮,直到开饭集队,大家还感觉身上使不完的劲,吃饭的时候议论纷纷,牛逼纷纷,都说自己如何英勇,踢了别人多少脚,放倒了几个侦察兵等等。
事情闹得有点大,晚上刚吃完饭,师部就来人了,一辆吉普开进大队部,半天才出来。
过来一个多小时就吹哨晚点名,点完后,大队长走到队列前,话没说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说:“今天我们和侦察连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大家训练的时候产生了摩擦,一中队长处理事件嘛,嗯……”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有点失当,不该打架,有话好说嘛,我们党委研究决定,给一中队长口头警告,下不为例。”
下面的学员已经忍不住了,有人偷偷压低声音在笑。
庄严低声对王大通说,“我操,大队长真够假的,他要不是军官,瞅那样儿自己也去踢两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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