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了你的堂姐？”段有良忽然沉默。
“对，是我害死了她。”
程青青笑起来，手里默默掏出了那一张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合拍的照片：某年新年，她和一个白色蛇尾的小女孩，一起在大榕树下拿着糖葫芦，两个小女孩拉着手，欢声笑语着。
现在仔细一看，发现人首蛇身的白蛇尾小美人，她的衣裳特别宽大，是因为要罩住腰间的蛇头。
段有良楞了一下，问：为什么杀了你的堂姐？她对你不好吗？
程青青大口抿了一口酒，嘿嘿笑道：嘿！她对我好，就是因为对我太好了。
她说堂姐柳如白，从小就人很聪明，机灵懂事，轻而易举的就用计谋，帮她对付了那个可恶的后妈，上演了一出好戏。
她人又很善良，见到很多不平的事情，都去帮忙。
学习又好，在班上很受人尊敬。
她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姑娘，冰雪聪明，十分讨大人喜欢。
小时候的程青青，就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崇拜的堂姐柳如白，在后面活蹦乱跳，一起玩耍，一起养蛇。
程青青养的青蛇，就是她姐姐从家里，挑给她的，还特异教她各种养蛇办法。
“那不挺好的吗？”段有良随口附和。
“是挺好的，她一直把我当成最好的姐妹，我也把她当成最好的姐姐，她就是我人生的全部。”程青青笑起来，“后来我们一起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段有良说。
“姐姐谈了一个男朋友，叫贺北扬。”
她醉醺醺的吐露心声，这个女酒鬼，脸上涨红，满是不服气的样子，“再后来啊，一起毕业工作了，他们两个人彻底走在了一起，姐夫当上了药店经理，姐姐当上了企业高管。”
“姐姐无意间对我说——你看，我们像不像白蛇传里的小青和白素贞，刚好开药店的贺北扬，就是许仙嘛！”
柳如白是很喜欢这种生活的。
有从小长大的好姐妹，有喜欢的爱人。
一起经营着药店，上班下班，那种淡淡的日子过得相当美满。
“可是我不喜欢。”
程青青摇头晃脑，整个人彻底醉得不行了，坐在沙滩上摇着腿，一副葛优瘫的样子，
“白蛇传，凭什么白素贞和许仙是主角，小青是配角，哼哼！我不要当配角，凭什么一个许仙来插足我们的生活?小青和白素贞明明一起修行了千年，她们才是彼此的唯一。”
“如果是一个好男人也就罢了，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偷偷查过，他之前交过三四个女友，是个渣男，在学校里的风评特别不好，我要勾引他，证明他对我姐姐的爱，是虚情假意。”
段有良听着这家伙的疯言风语，额头细密的冷汗流了下来。
“姐姐不是说，她是白素贞吗？我就给他们夫妻上演一出白素贞的戏码——素贞误饮雄黄酒，珠纱帐里现真身。”
程青青彻底疯起来，嬉笑起来，“我要证明，那个男人不是好人，
我就骗姐姐穿上了我们两个，一直不让她男朋友知道的白蛇，让姐姐露出人首蛇身的样子，又和姐姐拼酒，把她灌得烂醉，
之后，我就骗了姐夫过来，让他看到了姐姐人首蛇身，醉倒在床上的样子....”
程青青活蹦乱跳的说，“我当时，就趁机在旁边大叫说：我不小心给姐姐拿错了酒，拿成雄黄酒了，啊！姐姐不会是蛇.....”
你特么真的....
你是真的有毒吧！！
段有良懵逼了....
他彻底觉得这个家伙，是彻头彻尾的逗比。
“姐夫呢，当时看到，就吓得腿都软了，屁股尿流跑掉，
姐姐醒来知道了一切，打电话给他也不接，直接带着白蛇，跑到隔壁市散心.....这样还不够!我打算接近姐夫，打算勾引他，揭穿他的真面目，证明他不爱我姐姐，寻找证据给姐姐看，然后....”
程青青说到这，一直疯言风语，忽然沉默了，大口大口的灌酒，“我姐姐散心，在隔壁市遇到意外，她碰到了恐怖脏东西，她被杀死了。”
段有良一愣。
“哈哈哈哈！”
她忽然大笑起来，又哭又笑，狠狠一巴掌拍着段有良的肩膀，“我当时全部的力气都白费了！姐姐忽然没有了！我心里空空的，我费尽心思，证明姐夫是人渣，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跑过去姐夫的房间，说：我们瞒着姐姐，我来偷偷给你当小三。”
段有良沉默，不言不语。
“可是我都送上门了，他都不理我.....还在喝着闷酒，大声哭，是他害死了我姐姐，当时不该吓得魂飞魄散，跑回老家的，不然，也不会气得姐姐跑去隔壁市散心，不然也不会碰到鬼东西。”
“我当时听了，忍不住和他大声哭起来，说如果不是我这样做，想试一试你是不是人渣，也不会害我姐姐到隔壁市里散心，是我的错才对。”
程青青举着酒瓶，伶仃大醉，忽然苦涩极了，带着哭腔的低语：“如果一个男人，他连小姨子都不感兴趣，还陪她哭了一夜，你说那个男人，是不是孬种啊？”
段有良忽然收敛神色，一脸认真的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的男人他连小姨子都不感兴趣，的确是一个确确实实、没有梦想的孬种！”
“哼哼，就和你一样孬！”程青青指着段有良，满脸红晕，劈头盖脸的骂道。
段有良又懵了。
我好好附和你说话，你骂我干嘛？
我特么是招你还是惹你了？
我说刚刚，药店里的男人看到你，见你带野男人出去，还对你摆手，原来不是你老公，只是你姐夫。
是你自封的老婆啊。
臭不要脸！
“原来那个男人，他还是真的不坏，人有时，不仅仅是他看过去的事情....”
这个家伙，举着酒瓶，一副举杯明月的样子，醉醺醺的拉扯着他，疯狂讲一些乱七八糟的骚话，哭笑得像是一个疯子。
嘶嘶嘶.....
旁边的青蛇，却忽然缓缓吐着蛇信，眼眸闪烁着危机的光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到处环顾海滩附近。
哗啦啦。
一阵凉风吹过。
猛然之间，段有良也察觉到某种被危机毒蛇盯上的感觉，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他缓缓推开了死皮赖脸的女酒疯，站起身，按住身后的黑色背包，警惕看着四周，对那条青蛇说：“你的主人，每次这个时候都喝得伶仃大醉，然后让你孤军奋战吗？”
青蛇吐着蛇信，缓缓点头。
“果然.....”段有良一副头大的样子，摊上了这种不靠谱的家伙，真是让人无语。
他凝了凝神，面色忽然凝重，“也怪不得疯狂喝酒，原来她根本不用亲自下场，靠青蛇打架，现在只有我和你了，不知道能不能.....”
话音未落。
一条散发狂暴气息的白蛇涌了出来，迅速往沙滩上的两人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