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这半夜三更的，你偷偷潜入我家之中，意欲何为啊？”
张小剑目光如电，嘴上继续冷冷的说道：“拙荆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胆子向来偏小，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说嘛……”
海大用急忙陪笑道：“大人，误会，全都是误会啊！咱家是受小人蒙蔽，之前……之前确实不知这是尊夫人呐……”
说完之后，海大用双手在身上摸索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泄气的说道：“大人恕罪……咱家都死了太久，好长时间没有淘过生人用的好玩意儿了……要不这样，尊夫人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咱家拼了这身架子也去给弄来，这行吗？”
“海公公误会了。”
张小剑淡淡的说着：“刚才已经收了海公公的东西了，现在再开口岂不是得寸进尺了？就算在之前的宫里，这样也是不合规矩的吧……”
“是……是……”
海大用点着脑袋下意识的同意着，只不过片刻之后又想到了什么道：“不是！不是！大人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只要大人喜欢，别说是一件两件，就是千件万件，咱家一定会去赴汤蹈火……”
“诶，海公公有心，我这就记下了。只不过这次就算了，海公公只需要告知在下，是受到谁的蒙蔽，以及目的是什么就行了。”
张小剑走到周婉静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已经快变成“木偶”的她让到沙发那边，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端着杯子喝起了水。
海大用十分识趣的从卧室那边跟了过来，在张小剑的旁边弓着身子回道：“不敢欺瞒大人，是一个叫吴帆的人。”
“噗——”
张小剑嘴里的水还没喝下去，就一口喷到了海大用的骨架上。
“谁？！”
另外一边的周婉静也转眼看了过来，那震惊的模样丝毫不亚于张小剑，只不过她也只是看着而已，没有影响二人，不对，是一人一骷髅的谈话。
海大用没去擦身上的骨头，而是继续点头道：“那人是叫吴帆，难道大人也认识他？”
张小剑点头，随口说着：“倒是听说过这么个人。”
此时他的脑中各种念头飞闪，想起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时候自己的推断，然后又接着问道：“那前几日，你是不是还帮过他去附身了一个女人？在一排书架的地方？”
海大用此时的头低的更深了，似乎是在感慨万岁身边人的手眼通天，不管什么都逃不过人家的眼睛。
之后才又说道：“大人真是神通广大，不敢欺瞒大人，前几天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张小剑摇了摇头，有些痛心疾首的道：“海大用啊海大用！你是死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对面的大人还是直接称呼自己名字，海大用倏地一惊，又是跪倒在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不敢？哼哼，我没记错的话，海公公这辈子应该只为一人办事吧？”
“是！是！海大用此生只为圣上万岁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哦？原来海公公还记得这事，那怎么现在又转为为别人鞠躬尽瘁去了呢？海公公……不是我危言耸听，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意味着什么吗？”
海大用听到这里，几乎是惯性的磕起了头，“咚咚咚”的很有规律，嘴上还喊着：“冤枉啊大人，冤枉。奴才与那吴帆只不过是交易而已。”
之后他的声音已经几乎变成了哭腔：“自从墓地出来之后，奴才的身上的阴气越来越少，如果没有补充的话，以后迟早会魂飞魄散。正好那吴帆前段时间去京城的时候淘到过一个阴气充裕的琉璃瓶，而且奴才看他那控制符咒的手法，虽说有些不太熟练，但是要是帮奴才吸收那琉璃瓶里阴气的话还是可以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随他来到这里，然后为了那什么瓶子里的阴气，为他办事杀人？”
“大人，奴才就帮他办过那一次事情啊！”
“一次？那海公公，你今天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来了？”
海大用如果还有皮肉的话，此时张小剑绝对可以看得出来他额头上冒出的汗。
“说！”
张小剑又是厉喝一声，那陡然升起的气势竟然让海大用再也不敢抬头，而是唯唯诺诺的道：“是……奴才附身在那册子中的一张符咒之上，然后等尊夫人打开册子的时候，出来夺……夺舍，之后……之后让尊夫人装作自己主动的样子，前往那吴帆的家中。”
说道这里，沙发上的二人哪能还不明白后面的意思。周婉静下意识的抓住张小剑的胳膊，那样子显然是无比的后怕。
张小剑阴着个脸，完全不管旁边那磕头不止的海大用，过来好一会儿，他才再次转过了头，然后对着海大用招了招手，道：“海公公，为你在圣上面前美言的事情，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这点你放心就好。不过……至于那美言的内容，我得看你的表现了！这个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海大用急忙点头：“大人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张小剑“嗯”了一声，然后接着道：“我这两天要看到和前几天一样的新闻。另外，海公公，我这个有个毛病，那就是有点急性子……”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张小剑将身子靠在沙发上，深深了吸了口气道：“排骨炖好了，海公公一起吃个饭再走？”
“多谢大人抬爱，奴才要事在身，还是不耽搁了……”
海大用说完之后，直接地上爬起，对二人再次行了一礼之后，推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张小剑起身关了窗户，用天眼扫视一圈之后，发现海大用的踪迹全无，便再次回来坐在了沙发上。
“这种阴魂的事……警察管不到是吧？”
周婉静在旁边小声的说着，刚才张小剑的气势不仅吓到了海公公，还也让她有些紧张。
“也不全是，云季那不是可以管的到么。”
张小剑的声音还是有些冷，看样子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怒中平静下来。
“那为什么不告诉给云……”
只是当周婉静看到张小剑投过来的目光之后，刚才的紧张在这一刻好像都消失不见。周婉静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而是直接改口说道：“既然如此，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啦。”
从刚才张小剑和海公公的谈话内容中，她自然能猜得出来，那海公公现在出去是做什么了。
对于一个害死高蕾，还想要玷污自己的人，就算他真的在今天惨死，自己也不会有半点的同情之心。
只是常年形成的认知习惯，让她首先想到的是借助国家机器。而且张小剑虽说平日里没个正行，但从如庭酒店的事件之后她就知道，张小剑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不羁”，起码是保持着属于自己的良知。
现在他却为了自己，姑且算是有为了自己的原因吧，而去做了和那吴帆一样的行为，他又不是当事人，整个事件里，最不应该承担这个污名的就是他了。
当然，这只是周婉静之前的想法，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想开了。
在自己前些日子里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张小剑就已经帮自己承担了不知道多少的危险，自己现在单独来矫情这件事，也确实有些不应该。
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之后，那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那就是：这么多的人情，自己可得怎么还呀……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纠结这些做什么？”
张小剑如是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