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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常人家境,年少李广

闻风六郡勇,计日五戎平。

六郡良家子,这其中的六郡指的是,长安西侧与北侧的六个郡——陇西、北地、天水、安定、上郡、西河。

而良家子,指从军不在七科谪内者或非医、巫、商贾、百工之子女。

六郡民风彪悍、人精骑射,通常自备弓马,敌人来犯,良家子入军参战。

汉朝对他们特别优待,交的税也非常少,因此相比之下,百姓富足,

李广祖籍的成纪,隶属陇西郡。

成纪是汉朝的一个县,此县在先秦时期便已设立,历久弥新,人丁兴旺,全县有两百多户人家,在陇西属于大县。

成纪县四四方方,县署位于中心,门前一条宽敞的大路贯穿东西,李广家住在县东。

一座祖上留下的房屋,虽然年久失修,但还有些祖上时的大家风范。

占地千米,四面围墙,坐北朝南三间正室,左右两侧各一厢房,正房由李广的父母和奶奶居住,左侧厢房为李广日常起居,右侧厢房为仓库,平时放些杂物、粮食和兵器。

冬日的马匹也挤在右厢房,夏季拴在右厢房与大门围墙的角落。

在成纪这个富足的大县内,官宦富商众多,李广家至多算是中等人家。

李广的父亲少时多读了些诗书,在县署混个录事做,靠着朝廷的微薄俸禄和祖上传下来的房产,这生活也还过得去。

说清贫吧,逢年过节吃个几顿肉食,也不紧张;说富裕吧,要是真购买个大宅或者买几匹好马,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普普通通的一个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坏就坏在这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若是官宦之家,孩子喜文,那就请个先生好好培养,将来送到郡县做个小官,等待升迁。

若是富商之家,孩子喜武,那就配上好马好鞍,找个兵中的什长,指导刀枪剑戟,而后从军,至少也能做个伍长。

而李广家,谁都请不起,父亲又是一个芝麻粒大的小官,舍不得拉下脸,低三下四总去求人家,所以对李广是散养。

李广的骑射本领,都是跟自己堂叔学的。

当年李广的爷爷去世的时候,下一辈也就两个直系的亲人,一个是李广的父亲,一个就是自己的堂叔。

李广父亲在县署做录事,也就是书记官的营生,便要了家产,堂叔人高马大,又喜欢骑射,要了扑射这个世袭的“军职”。

扑射,说是军职,不如说是闲职。

这个军职主要任务就两个,第一个是级别高的来郡县视察,如果想去打猎、骑马,那么就由扑射全程陪同,一方面可以帮助打猎,哄着他们开心,另一方面是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第二个是培养,夏冬农闲之时,将县内的男孩统一起来,培训骑射,一般都是一个月为周期。

也在只有在忙的时候,才有些俸禄拿,平时还需自食其力,因此李广的这位堂叔家,过得也是捉襟见肘。

几乎同样的家庭,但李广和其堂弟李蔡,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李广性格豪爽、直率,喜欢结交朋友,而李蔡性格内敛型,为人低调、谨慎。

李广也低调,但是假低调,是嘴里的低调,而李蔡是真低调。

比方说,有一次李广、李蔡和一位年老头比射箭,老头射中靶心,李家兄弟二人拍手叫好,老头说你俩也试试吧,谁射中靶心,我这把弓就送给谁。

李蔡嘴里说射不中,是真故意射歪了,因为他知道,得尊重长者,作为后辈,多少给老人家留些薄面,都那么大年纪了,要人家的弓干什么。

李广可不是这样,嘴里连连说射不中,“嗖”,一箭出去,正中靶心,乐呵呵把老头的弓拿走了。

给老头气的,最后两颗牙差点没气掉,差点没吐血。

这还不算,老头回家一顿憋屈心疼,便上李广家去要弓,而无论李广的父亲怎么劝,李广都觉得是自己赢的,楞是不给。

后来把老头气的生了一场大病,李广才把弓箭给人送回去。

就是这么个犟种。

但这种性格有个好处,要么不做,但要是做了,就必须做出点模样来。

譬如读书,李广从小就不喜欢书,给他父亲急得,无论怎么打、怎么劝,就是不读,但听人讲可以,所以他父亲多半都是自己读完,给李广一点点的讲。

但唯独骑马射箭,李广是天生的喜欢,不用人催促,从小就整天跟在他堂叔的身前身后,问东问西,能到了七八岁,能骑马了,便整天黏在马上,一天天不回家,在外面练习骑射。

有时双手都被磨的血肉模糊,简单包层破布,李广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上马便走,日夜研习。

冬有冰雪不误,夏有暴雨不停。

所以骑射进步神速,等到了十二三岁,他堂叔就教不了了,李广便骑马去周边郡县学习。

天赋加上努力,让李广在十四岁的时候,骑射便已超越常人,成为陇西郡的佼佼者。

而李蔡就稍稍差些,对骑射虽然也是非常喜欢,但没到李广这么痴迷的程度,所以李蔡在李广的父亲影响下,读的诗书兵法多些。

这正好与李广互补,因此平日里,李广和李蔡形影不离,李广教李蔡骑射,李蔡给李广讲书。

不读书也无可厚非,只要有一样能超越常人的本领,就能保持生存和生活,但要在宫廷朝堂生存,不读书的李广,对某些事情的理解不够深入,还是对他的发展还是产生很大的不利影响。

这一年夏天,李广十五岁,而这一年发生的事,完全改变了李广的人生轨迹,让他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往年的夏天,虽然雨水不足,但还能保的收成,而这一年的夏季,天干物燥,阴雨全无,只在夏初下过两场雨,而后便一滴未下。

地里的庄稼眼看就不行了,在这样下去,都有可能绝收,烈日天天高高在上,万里无云,一点要下雨的兆头都没有,李广家虽然不以务农为生,但民以食为天,长此以往,唇亡齿寒。

作为书记官,李广的父亲所在的县署也是越来越忙碌,但天天也是无头苍蝇,有力使不上,谁能跟老天爷斗啊,不下雨为官者能有什么办法,这西北荒芜之地,没有大的河流能够引过来,只能看着庄稼一点一点的干着。

李广的奶奶,看李广的父亲起早贪黑的忙碌,也是心疼,加上这天过于炎热,忽然间晕倒,生病在床。

老太太忽然晕倒,也是给李广吓的魂不守舍。

大汉本来就崇尚孝道,而李广更是忠孝之人。

他便连忙请来了陇西知名的医圣——扁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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