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年少轻狂。
这几个字,基本将人类少年时期的焦躁、热血与冲动,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
试想,谁家少年不轻狂,或许也有些人天生沉稳,但一定有其缘由,也属少数特例。
李广等人皆年少,轻狂冲动也无妨!
此刻,李广想了想,知道既然已经伤了人,又是惹不起的义渠族,等、拖、藏肯定是不行了,主动解决还能把控些方向,就算不能把控,了解事情的进展,至少能知道事情到底到了哪一步,也能有个准备,避免突发,措手不及。
想到这,李广便说道:“事已至此,大家也不必惊慌,虽然是我们先伤了义渠狗贼,但也是他们无礼在先。”
李广走到陈文面前继续说道:“文兄所言极是,此事必须及时告知郡守大人,毕竟郡守下可管辖成纪与义渠,上可通达朝纲,不过……”
扭头看看哭泣的服嫈,见心上人哭的如此伤心,李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们理应先告知服求知县,由他转述郡守,或许更好些,虽然你家伯父与郡守为知己,但毕竟不在身旁,你我冒然前往,总有些不妥。”
陈文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扁仲天,就谋事而言,医圣还是想的周全,所以现在他的想法也很重要。
扁仲天走到李广身旁,想了想说道:“就按李广所言,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知县吧。”
几个人翻身上马,直奔成纪县署。
李广抬头看了看,这天灰蒙蒙的像盖子一样,遮住了本来还算明亮的傍晚,此时凉风乍起,卷着县内升起的炊烟窜进鼻腔。
李广咳了一下,收紧衣服,轻拍战马,加快了速度。
……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成纪县署,门前下马,进的大堂,此时知县服求和李广的父亲李卓,刚刚结束一天的忙碌,服求正在门口望着天空,李卓则收拾书案,看样子准备回家了。
寻常几个人只要都在成纪县,肯定也是每日厮混在一起,见几个人进来,服求也没说什么。
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服嫈,满脸疼爱的说道:“哎呀,我的闺女啊,你总算回来了,今日,你的娘亲可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
话说一半,服求愣住了。
以往服嫈见到自己,肯定是蹦蹦跳跳的向自己跑来,今天走的缓慢不说,还满脸泪痕。
服求本是大汉官场的人,察言观色太在行了。
见女儿这样,定有蹊跷,赶紧走过来扶着服嫈的肩膀问道:“发生什么事啦,惹得我家闺女如此这般,是谁欺负你了?”
说完这几句话,抬头看了看另外几个人,便感觉肯定不是受欺负所致,后面除了陈文,就是李广李蔡,还与扁仲天和英山石,这些少年他都太了解了,平日里宠着自己的闺女都来不及,不会欺负服嫈。
想到这,服求更着急了,若不是被欺负,这又是为何?
见到了自己的爹,本已就是压着的劲,被服求一问,服嫈已然控制不住了,嚎啕大哭。
从小到大,服嫈连杀鸡都没见过,今天这场面,的确是吓坏了她。
服求为官虽然谄媚,但虎毒不食子,确是十分宠爱自己的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自己无论如何生气,对女儿向来都是和声细语。
服嫈这一哭,服求立即六魂无主,急得直转圈。
李卓赶紧也走了过来,和服求一起将服嫈扶着坐下,转身瞪了李广和李蔡一眼。
李卓也不能瞪陈文和扁仲天,只能骂骂自己的孩子。
“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让你们多照顾妹妹,你们这是怎么看管的,说,到底怎么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李卓,此刻也是横眉立目。
待服嫈的情绪稳定些了,便将游玩遇义渠悍匪的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李广的一席话,真是吓到了服求,此时这个知县已经魂不守舍,瘫坐在椅子上,张着嘴,瞪着眼,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等李广说完,再看服求,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拍案而起,怒目而视,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着李广等人:“你,你们,你们这群,这群,你们,哎,你们知道惹了多大的祸吗!?”
服求说完,背着手在这大堂内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嘴里叨咕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以往义渠在这县周围抢个牛羊,寻人去义渠大营,都让义渠右太子一顿棍棒,这次伤了他们这么多人……”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李卓也是非常生气,过来就要打李广,被身旁的陈文和扁仲天拦住。
扁仲天看着服求就生气,便走上前来说道:“服大人,此刻言此没有意义,方才我与李广、陈文等商讨过,此事,还需上报郡守定夺啊。”
扁仲天也就是照顾服嫈和李广等人的颜面,要不非得直接训斥服求几句,你一个父母官,子民受辱再先,就算伤了人,不想办法,在这垂头丧气的又有何用。
医圣的几句话,算是给服求提了一个醒,起身又是对众人一顿训骂,要不是服嫈实在气不过,说大家都是为了她,服求还能骂一个时辰。
不过现在服求对李广是憎恨至极,也将所有责任都压在了他身上。
大汉官纪严明,要是下属惹出事端,必须上报的时候,都是完全解决不了的大事,因此每上报一次,必然给上级官员带来麻烦,也就导致这印象会越变越差。
服求还指望着攀升呢,让他去找郡守,说惹了祸端,这像要断了他的官路一样,服求肯定是不愿意去,但这已经逼到了绝路,也只能去了,毕竟是女儿服嫈也卷入其中。
想到这,狠狠的瞪了李广一眼,便说道:“好吧,我这就书信一封,明日差人送至郡守府,请武大人出面吧,哎……”
这时陈文走上前来说道:“舅父,我觉着书信不妥。”
“哦?”服求对陈文可是非常喜欢,指望着将来为婿呢,赶紧说道:“快快说来。”
“书信不能完全说明缘由,毕竟此事是义渠威逼在先,我等伤人在后,而且,这书信往来且需些时日,此事又十分紧急,我认为……”陈文说到这,看了看众人。
“我认为,还需烦请舅父走一趟,我等陪着舅父,去趟郡守府,当面说清此事,也好商讨对策。”
服求深吸一口气,捋捋胡须,想想陈文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书信你来我往,要完全知晓郡守的意愿,可能真的需要些日子,到时候倘若义渠再起事端,这责任又加在自己身上,恐怕这知县的位置不保。
这个服求,也真是小人,凡是都想着自己。
不过虽然他自己一点主意没有,但是听别人的进言在行,便追问道:“文儿,何时去好些?”
“这……”陈文一听,怎么什么事都问自己,什么时候去,得你这个为官者掂量啊。
李广和扁仲天对视一眼,到底是兄弟,医圣知道此时服求对李广的劲儿大着呢,身旁一个英山石,一个李蔡,这二人也说不上话,只能由扁仲天传达李广的意思了。
“我认为需即刻启程,尽快禀报郡守。”扁仲天上前一步说道。
“啊?”服求被医圣的一句话惊到了,“难道我们要夜入郡守府???”
服求看了看扁仲天,然后转头看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卓。
意思是你快说几句,你儿子惹出的事儿!不过服求也真需要听听这位录事的话,毕竟在一起共事很多年了,李卓也算沉稳,思虑的也比服求周全。
李卓站在一旁,其实一直也在想。见服求看自己,便向前一步说道:“大人,紧急政务,夜入也就夜入了,此时出发,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到郡守府,我们可以在亥时见到郡守。”
见所有人都这么说,服求虽然心里八百个不乐意,但还是咬咬牙说道:“好,好,好,那我们就即刻启程,赶奔武大人府邸!”
下人赶紧准备快马,服求换了官服,安顿好女儿,带着李广等人,奔向陇西郡守——武启的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