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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亦清几乎是惊到尖叫起来,“这……这不可能,商会股东肯定不可能答应如此的价格。”
吴争反倒是平静地说道:“会的,他们一定答应会的。你回去转告莫老,让他向商会股东透露一句话,三天之后,大将军府会出布告,大将军府将在两年后迁至港口新城。”
莫亦清听到这一句时,瞬间明白了吴争的意思,她全明白了。
“夫君果然有点石成金的本事。”莫亦清的脸色舒展开来,灿烂如雨后彩虹一般。
吴争微笑道:“不过是卑劣的揽钱手段罢了,不值智者一哂。”
莫亦清惊讶道:“夫君的意思是这只是权宜之计?”
“不。”吴争正色道,“迁大将军府,我不会食言。但……他们或许会误会,而这误会我希望持续五年或者十年。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莫亦清懂了,她轻声问道:“难道连阿爷那,也不能透露吗?”
吴争看了莫亦清好一会,才点头道:“是。当然,你如果定要告诉莫老,我也不会怪你。”
莫亦清脸色一紧,她又听懂了。
她恨自己为何要听懂。
……。
莫执念惊喜地看着他的孙女。
这困扰他三天三夜、几乎以为没有可解之道的难事,竟如此轻易地解决了?
吴争以迁大将军府至新城的承诺,促使商会抢购松江荒地,此举意义重大,不但解决了眼下一百多万两的资金缺口,还顺带着解决了之后至少一、二年的资金缺口。
因为一旦付诸实施,商会的胃口绝不会只有一万亩地。
虽说新城还是天上飞呢,但任何事、特别是商人、大商人,他们的目光能看得远一些。
一个新城,且为大将军府官署的新城,也就是治所,这城中的地价,自然得比现在的杭州城贵上许多,一百两一亩,到两年后真的搬迁时,利润翻一番是少的,极有可能翻两番。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占据了新城土地越多,话语权就越大。
莫执念佩服吴争在这个时候还将土地分成几个时间段拆开卖。
限量出售,这更能激起人的购买欲。
眼看着土地升值,而且想买还买不到,这种被人为压抑的渴望,足以让人丧失理智,陷入疯狂。
但莫执念心中也有疑惑。
莫执念慢慢冷静下来,他眼睛没有看向莫亦清,但话的意思却是在问莫亦清。
“这不通啊。松江临海港口周边百里周边,几乎是一马平川,与杭州府相比,显然不适合做为新都?”
新都。
没错,吴争没有明着说,但意思却很明白。
否则,仅仅是大将军府官衙,还不至于将荒地卖到杭州城中宅地的一半价。
只有新都,那才是寸土寸金,也是吴争可以大言不惭地想在一年后,将荒地卖到三百两一亩的底气。
莫亦清沉默着。
莫执念也不催。
二人静静地坐着。
许久之后,莫亦清终于开口,她声音轻到几乎让人无法听清,“不会有都城。”
可莫执念能听到,因为他本就在等着莫亦清说话。
五个字,足矣。
莫执念大吁一口气,叹息道:“这样就说得通了。大将军对人性拿捏之准,堪称无双。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不用说是商会,但凡江南大小商人乃至百姓,都将向松江聚集,那儿的地价将会是一天一个价……不,半天一个价。而两年后,大将军只要将官衙行署依诺搬迁至新城,就不算失信于民……毕竟没有承诺是在新城建都嘛,高,妙啊。”
这就是个擦边球,往里还是往外,全是人的一念之间,而每个人的解读或者都不一样,但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是要建新都了。
新君新都,这本就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而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揣摩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莫亦清道:“请阿爷不要泄露后面的五个字。”
莫执念欣慰地笑问道:“哪五个字?清儿后面还有说过话吗?”
……。
两日之后,吴争在大将军府召集杭州城七品以上和各县县令,大约百余人开会商议迁官衙行署之事。
所有人,包括张煌言在内,都对吴争迁大将军府北上,持反对意见。
事实上,每个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建一座能容纳百万人口的城池,两年是不够的。
当然这不是关键,因为真到了立新都的时候,两年还真够了。
可这不是必须的啊,大将军府治下如今虽说多了三府,可绝对无法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建城计划。
这需要耗费多少钱财?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大将军不明白?
几乎所有人的都抱有此想。
熊汝霖沉声道:“下官反对。前两日,莫老还提及手头拘紧,如今我不知道大将军建城的银两从何而来?大将军杀了多铎,如今与清军一战不日将至,如是大将军想故伎重施,行劫富之事,必会引起江南大乱。”
张国维也附和道:“大战将启,一切以后方安定为要。大将军若真有此心,也须等到此战胜利之后,再慢慢斟酌也不迟。”
持这二人看法的比比皆是。
张煌言甚至断然道:“钱从何来?如此一座大城,单就建造四面城墙,需耗费的银子就无法想象,不说我们没有这笔钱,就算有也该用在军政、民生上……此事绝不可行。”
吴争静静地听着所有表达完意见,发完牢骚。
这才开口道:“北伐,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杭州府离前线远了,去吴淞更近些,可以让我们面对着敌人的兵锋,如此,我们就不会也不敢再有丝毫苟安和懈怠。”
这话引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张煌言道:“大将军有磨砺心志之心,下官钦佩。可为了磨砺心志,却要拿六府之地的无数财富为代价,这恐怕有悖大将军的本意吧?”
吴争抬手示意张煌言坐下,正色道:“玄著兄别激动,总得容我把话说完吧?”
这话一出,正堂内一片肃静。
吴争平易近人不假,可威风就在那,想吹也吹不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