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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降过清的士兵们,面对着同根同宗的同胞,白发苍苍的老者们,恐怕这个时候,心中的自豪感能让这些曾经降清的将士们,心甘情愿地赴死。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方知尊严的可贵。
在降清的那一刻,他们是混沌的,甚至他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做什么。
只是随波逐流地漂着。
等到知道后,却已经改变不了现状。
这才是最可悲的。
无数的日夜,心中的煎熬,非人的折磨啊。
这便是史上清初,无数明军先降后反,前赴后继地抗清数十年,直到这批人死绝了,于是……便无人反清了。
现在,吴争和他的北伐军,给他们提供了这个机会。
……。
凤阳城北门。
已经进入了血战。
不为别的,双方皆为生存。
左梦庚已经指挥不了这支军队了。
在喀喀木溃师前锋到达凤阳城下时,左梦庚就已经失去了指挥权。
也对,一个汉人,官再大,顶个屁啊?
特别是败象已露,数万大军将要被南北合围,这个时候,象左梦庚这样的降清汉臣,在满人眼中,皆是不可信的。
他们看向左梦庚眼神,是阴森的,不当场一刀砍了,也只是给顺天府的小皇帝留些颜面罢了。
左梦庚听闻喀喀木所部溃败消息之初,原本是下令大军转进的。
也正是因为这道命令,他被丢到了一边,看管起来,美其名曰,看护歇息。
喀喀木于是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支旗军的指挥,虽然未经任命。
因为喀喀木本身是镶黄旗梅勒额真,又有靖南将军的封号。
最关键的是,喀喀木是满人,而且他的提议,契合了满族将领的心意。
喀喀木说,浍水以北已陷落,回不去了。
而东边,扬州府北伐军虎视眈眈,正愁着增援不及。
西边,天晓得吴三桂那三姓家奴在投明之后,会不会正发愁无处斩满人首级立投名状呢。
要知道,但凡是降将,杀起自己人来,比对手还凶猛。
喀喀木的提议是,趁着敌人还未赶到,迅速破城,然后以数万大军固守待援,并在凤阳城就地补给……啧啧,鞑子这些年被清廷上了紧箍咒,可心里是非常不满的,也是,强盗如果不抢劫了,那还叫强盗吗?
如今喀喀木的提议,让所有人兴奋起来。
古怪啊,闻听后背起火而低落的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不得不说,喀喀木确实有一套,既揽了大权,又煽动鼓舞了士气。
……。
一家欢喜一家忧。
城外敌人突然象打了鸡血般地“嗷嗷”叫。
城楼上指挥的沈致远、蒋全义,苦了!
调出两路枪骑,城中的兵力就显得空虚了。
蒋全义不顾死活组建起的护卫队,已经全员战殒。
而留下的枪骑,已经被沈致远勒令弃马上城墙,接替原本护卫营的职责,为连发枪组充当肉盾。
兵力是越打越少,若不是连发枪威力骇人,下面击中,往往能将敌军士兵打出一个偌大的窟窿,那么,凤阳城早该在昨日就被清军攻破了。
倒不是蒋全义吓沈致远,按当时的情况,确实最多再撑一天,可蒋全义也没料到,这一脸秀气、文质彬彬的沈伯爷,发起狠来也不下于自己,竟让枪骑弃马上城墙……啧啧,真是奢侈至极啊!
可现在,就算是有神仙帮忙,怕也撑不住了。
蒋全义不由得埋怨道:“……我就说嘛,此计行不通……枪骑奔袭太远,稍有不测,你又无法亲自掌握战场情况进行指挥……这下好,你我都得交待在这……!”
沈致远翻着白眼反怼道:“怎么,这时候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此计还不是你说,刚接手锐士营,要立个奇功……我还没计较受你蛊惑呢,你反来怨我?”
蒋全义怒道:“我是说想立个奇功……可没说将城中枪骑派出城去啊!”
“看看……看看,这真叫反打一耙!”沈致远啧啧道,“你的锐士营一早上了城墙,连发枪虽然火力巨大,可一战之后中,敌人都明了了……怎么立奇功?我是为你设想,这才说调枪骑出城……真要按我设想的,围歼了博洛六、七万大军,那才叫奇功嘛!”
蒋全义跺足道:“……还想着围歼……是你我被敌人围歼吧?要是两支枪骑在城中,现在至少自保有余……!”
“那是我的枪骑……!”
“王爷的!”
“那也是我指挥!”
“王爷说的……你得听我的!”
这节骨眼上,二人怼上了。
大眼瞪小眼,全没了往日一丝谦让的样子。
半晌,沈致远讥笑道:“都说北伐军有个蒋疯子,打起仗来不要命……眼见为实哪,不过如此……死到临头,也怕了!”
“你放屁……蒋某从仪真一路与敌血战,几经生死,岂会怕死?”
“那也是我救的!”
“呃……!”蒋全义被一句闷杀,不甘心地呐呐道,“是钱将军救的!”
沈致远嗤声道:“那小子当时只是个百户,手中百来人……还不是去军校求助于我,这才救了你……小蒋啊,做人得感恩……常言道,畜生还知报恩呢!”
蒋全义闻听大怒,“你敢骂我畜生?!”
沈致远斜眼道:“骂你又如何?”
“你……蒋某不屑与你为伍!”蒋全义忿然道,“打开战以来,凤阳城皆是我锐士营在守……你的枪骑根本无用武之地……这样,你快快滚蛋,省得惹人厌!”
沈致远古怪地瞪着蒋全义,突然噗嗤一笑,“敢情……你也懂激将?”
蒋全义一愣,也禁不住苦笑,“少死一个……也总是好的!”
沈致远长吸一口气,“此计晚定的,与你无关……你走!”
“不成……王爷若知道我弃你而逃……还不如战死凤阳城中,也能落个好名声。”
“你……你的锐士营是吴争的心头肉,要是全军覆没……你怎么向他交待?”
蒋全义神色凝重起来,可依旧摇头,“想必那时……我已经死了,王爷再恨我,总不会……掘我坟鞭我尸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