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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二憨皱眉道:“战马不是被我家少爷挑走了吗……说是给风雷骑了?”
鲁之域笑道:“王爷确实取走了大半……可还有不少挑剩下的。”
“那有何用……?”池二憨突然一激零,“你是说挑剩下的伤马……堪用?”
鲁之域答道:“原本许多确是伤马……可伤马也分可治不可治的……。”
“有多少?”池二憨混不知礼数地打断,问道,“有千匹之数吗?”
“一千八百余匹!”鲁之域自豪地道,“足以组建起一支轻骑兵了。”
池二憨大喜,如今正面战场,岳乐把准了北伐军没有骑兵,敢于令步军死命地往南压来,而侧翼游骑见缝插针的袭扰,令北伐军苦不堪言。
要不是事先构筑了完整的阵地工事,早就被游骑分割成无数小块了。
此时听到鲁之域竟暗中藏了这么多战马,池二憨怎能不狂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岳乐在正面部署的皆是步军,如果突然一支骑兵冲击……啧啧,想想都能笑出声儿来。
……。
可池二憨看到这些,被鲁之域称为“治好的战马”时,池二憨笑不出来了。
确实是治好了,能立着。
但模样惨淡。
本身就是挑剩的战马,当时风雷骑急需战马,稍顺眼的都挑走了,想想就知道,留下的,能入眼吗?
要怪啊,只能怪清廷,清廷这些年确实“穷”了,连年的战争,加上败多于胜,于是,这等战马也糊弄着送上战场了。
池二憨郁闷地对鲁之域道:“那拨儿……个头怕也就比驴子高些吧?”
鲁之域一本正经地道:“个子矮些……那它也是战马啊……耐力好!”
瞧这话说的,敢情还能与滇马比抗造?
池二憨兴致大减,准备转身回去,在池二憨看来,骑这样的马与敌人阵上厮杀,还不如让将士上刺刀来一场冲锋来得干脆!
可鲁之域道:“我想了很久……你说得对,拖着不是办法,僵持六天了……再拖,一切都白忙活了。”
池二憨霍地回头,瞪着鲁之域道:“你想作甚?”
“史团长忠勇,不能让他的牺牲白瞎了……咱活着的,总不能让死了的比下去!”鲁之域仰头轻叹道,“我兄长亦是英雄……前有贤者,后必追随!”
池二憨面色一变,低喝道:“你怕是疯了……这是追随贤者的事吗……就这样的骑兵派上战场,能顶什么事?”
“可它终究是骑兵!”鲁之域平静地道,“连人带马,少说得有千斤吧……就算是千斤份量笔直撞上去,那也不是人力能抗的……打破一个缺口,你再趁势组织起第一军一次全力冲锋……说不定敌人就垮了!”
池二憨脸色阴晴不定,突然他一跺脚,道:“听起来……象那么回事……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家少爷说得对,战场上要把自己当死人才成……行,这事,我来!”
鲁之域伸手一拽,“池将军……这不地道吧?”
“啥?”池二憨瞪眼道,“这是送死的事……你也与我抢?”
鲁之域哈哈大笑,“真是送死的事吗……可知破敌之功,何其珍贵……池将军,你率第一军,那可是王爷心头肉……况且说了,你是王爷嫡系,来日定是封侯之人,不差这一功……可我不一样……!”
鲁之域收敛起脸上笑意,悠悠道:“虽说我追随王爷早……可终究是降将,我父兄亦是忠勇之人……奈何是效忠前朝,一朝天子一朝臣……池将军,看在你我同生共死这一遭的份上,算是成全鲁某了,成吗?”
池二憨瞪着鲁之域,许久,哈哈大笑起来,“争个屁……我家少爷早有交待,主将不能亲自上阵……得,派个副将去吧,我让你就是!”
鲁之域无语,这老实人耍起无赖来,比读书人更张狂。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看他一身尘土、血渍,这六天打下来,哪天他不身先士卒在前面拼杀?
六天下来,别的不说,光他的亲卫营就折损过半。
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替他挡冷箭流矢?
可此时,他义正词严地说,要严格执行王爷命令,主将不得上阵?
鲁之域苦笑起来,“王爷战前部署军议时,好象是说,你才是东路主将吧?”
池二憨张嘴一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定是你听错了……你是主将,我是副将!”
无赖!
越老实的人,越是无赖!
鲁之域义愤填膺地道:“这是鲁某想出的法子……自然是由鲁某执行!”
“按你的意思,我家少爷定下的策略,非得他亲自执行才成……那要不,等我家少爷来了,让他率骑兵出征?”池二憨得理不饶人哪!
“池将军……池兄弟……咱得讲理不是?”
“我家少爷说过,别人听得懂的道理,才是好道理。”池二憨抬手晃了晃拳头,“拳头的道理!”
鲁之域突然沉默,过了好一会,语气变得深沉起来,“这一仗,若有差池……北伐大业至少得推迟三、五年,甚至更久……咱们打不起了!”
话锋语调的突然改变,让池二憨有些措手不及。
鲁之域继续道:“如果以一千多人的命,可以换北伐的畅通无阻……值!”
池二憨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那就简单了……!”
“是简单……我去!”
谁说老实人反应慢来着?!
鲁之域大怒,“刚刚是谁说主将是我来着?好,我命令你……留守!若敢抗令不遵,王爷来时,本将必参他!”
池二憨大愕,敢情,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巨坑,还不用人埋,自己就给填上了。
池二憨愣愣地瞪着鲁之域,眼睛有些红了。
“真要去送死?”
鲁之域一哂,“呸……呸……呸!谁说是送死,不过就危险了些……但胜算也大啊,岳乐就是防备不到咱们有骑兵,攻其不备……合乎兵法之道!”
池二憨突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抱着鲁之域,“保重!”
鲁之域一愣,然后呵呵笑道:“你年轻……王爷身边少不了有你……再则说了,若我此次不死,论功,当在你之上……到时,你见了我,得立正!”
池二憨哽咽道:“我向你立正……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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