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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弹……弹簧钢?

当日王晞遇刺之后,内外候官、翎卫、左右监门卫等宫廷宿卫被宇文风大肆清洗一番,新的百骑司成立之后,宇文风从那具八牛弩开始迅速寻找突厥人的踪迹,做了八十年鹰犬的宇文风直觉如此精密的安排与暗杀,一定是那位曳河汗赵德言亲手谋划。赵德言极有可能就在长安城内!

多方查探之后,目标锁定在西市一家胡商的商铺之内,百骑司几乎倾巢而动,常何带大部分人封锁警戒四门,宇文风亲自带着三位弟子直扑那家商铺,没成想却中了埋伏!

谁都没有想到在天子脚下的长安城,百骑司的眼皮底下,那家商铺之内竟然聚集了近百名悍不畏死的突厥武士,血战之下,猝不及防的百骑司损伤惨重,得到警训的常何带着余部赶来时,对方竟然趁着那个空挡从容出城而去……

精妙到毫巅的算计,胆大心细的指挥,王晞不由对那位传说中的曳河汗佩服不已,虽然他险些……或者说曾经杀死了自己一次~

如今百骑司再次追踪到赵德言的残部退缩在长安城外一座庄园之内,调动新组建的飞骑卫重重包围,可王晞直觉,这次他们仍旧会无功而返~

崔氏正在指挥着张石几人清点当日烧尾宴各家府上的礼品,小巧儿和小石头扑在礼物堆里嬉闹着玩耍,人情往来,自古皆然,年节的走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虽然王晞眼下也是个开国县侯,但既然认了老程做姨丈,勋贵里面便多了许多家长辈,如今王晞大病初愈,也是时候去各府走动一下了。

准备礼品这种事本是管家的活儿,可张老头以前不过是来府的医匠,如何懂的这些,勉强认得几个字,可看着礼单上那些数字也是汗如雨下,好在义母出自清河崔氏,无奈之下便出来帮着打点下~

看着张老头愁眉苦脸的样子,王晞直觉自己是真的该找些幕僚、管家等有脑子的心腹了,这阖府上下,许嗣道就没有脑子,张石、张寿等人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对这些勾心斗角的缺少见识,义母身子不太好稍微危险的事情王晞都要瞒着才行,小巧儿、小石头……

新入府的鬼谷教众人,伍云召就不知道什么是脑子,辛灵梦鬼精鬼精的现在天天被辛文礼带着便宜徒弟许嗣道在后院新开辟的演武场上修炼,辛文礼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可是个能与宇文风那老杂毛过过手的人精啊~~

只是辛文礼到现在也没喊王晞一声家主,宇文风给的文书里也没有辛文礼的名字,王晞实在没有信心让他为自己所用,就算他迫于教众安危同意了,王晞也不放心将家小交给他啊~~

惆怅~~好惆怅~~

张寿快步走来,在王晞耳边低声道:“家主,那窦明轩从辰时开始便跪在了府门前,您是不是该见见他了?”

王晞抬头看看日头:“不急,说好的是午时,就等午时见他,让兰姑准备一份猪头肉,给他送过去~”

“额……这是为什么?”

“吃什么补什么,那小白脸脸上肉太少了,给他补补!”

“吃什么补什么,可是家主您平时也爱吃啊……”

王晞豁然起身,张寿吓的直缩脖子:“家主……别打脸……”

王晞却径直奔向了正在把玩一把小巧弩弓的小巧儿,脸色阴沉一把夺过弩弓,向张老头喝问道:“这是谁送的?”

张老头一惊,急忙手忙脚乱的去翻礼单,张寿快步跟过来,看到弩弓后先是疑惑,然后脸色也迅速阴沉下来:“弩弓历来都是违禁之物,当初金殿之上,陛下特许白鹿候府弩弓二十具,以护卫府上安全,如今有人在礼品之中夹带弩弓,莫不是想陷害白鹿候府?”

张老头仔细核对了礼盒上的印记,终于在礼单上找到了对应的记录:“刘……刘作匠……”

“呼~”王晞松了口气,当初那位帮自己做椅子的赛鲁班,后来得知还是鬼谷教的供奉,还有个先秦墨家的名头~~应该不是有意来陷害自己的。

可是仔细观察了那把弩弓后,王晞的脸色却愈发的凝重了,铁线为弦,铁臂为弓,弹力从何而来?用力上好弩弦,王晞不由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这弓臂是……弹簧钢?

绝不可能!以这时候的工艺怎么可能制造出工艺复杂的合金弹簧钢?

王晞急切的在一堆礼盒里翻检出盛有弩箭的盒子,待看到那百炼钢打造的三棱箭后不由叹为观止,神奇的古人!

张寿看着王晞又惊又喜的模样,有些担心道:“家主……”

王晞哈哈笑着将从礼盒堆里捡起一对玉炔给憋着嘴不满哥哥抢了自己东西的小巧儿,又把另一块挂在小石头的身上,才哈哈大笑着对张寿说:“去把府上原有的弩弓毁掉一件!”

“是!”

“不要丢弃也不要深埋,用火焚毁,你要亲眼看着烧成灰烬!”

“是!”

“张石!去将窦明轩叫进来,本侯今天心情好,不为难他了!”

“好勒~”

平康坊的妙音楼乃是长安有名的花楼,总共四层的馆舍即便在花楼集中的平康坊内也不多见,妙音楼顶楼的雅室中,先前还在王晞面前懦弱猥琐的豪商窦义此刻正脸色严峻的向高位上的长孙顺德与一位锦袍贵人说着什么。

长孙顺德脸色阴沉的看着窦义:“如此说来,你窦家是怕了那王晞,打算投奔过去了?”

另一位锦袍贵人也厉声道:“你也算是见过不少市面的,怎会被王晞一介小儿唬住?莫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吧?”

窦义脸色阴沉,气势却极为沉稳,不卑不亢的答道:“两位国公不要忘了,奉召平抑长安粮价的可是如今的太子殿下!窦家只是商人,如何敢与当朝太子相抗!”

“哼!”锦袍贵人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碎:“怕太子殿下,就不怕我等吗?我等背后有什么人,你是知道的!还是你忘记了,你窦义是如何起家的?”

窦义叹口气,继续不卑不亢的回道:“所以老夫来了这里,犬子去了白鹿候府!”

长孙顺德嗤笑一声:“又来你那套两面讨好,你就不怕到最后两边都得罪?”

另一位锦袍贵人却凝眉问道:“各自为主乃是汉末世家的路子,我只问你,窦明轩带了多少粮食去白鹿候府?”

“一粒都没有,明轩与老夫写了割裂文书,从此与窦家再无干系!除却一身白袍再没带其他财务!”

长孙顺德吸了一口气:“好狠!我记得窦明轩是你的长子,也是你最在意的儿子!”

“没错,这些年来,窦家许多生意其实都是明轩在打理,如今他的能力甚至还在老夫之上,否则,净身出户去白鹿候府的就该是老夫了!”

锦袍贵人冷哼一声:“知道了,你退下吧!”

窦义连礼都不行,起身便走,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和昨日对王晞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窦义是同一个人!身后锦袍贵人将杯碟碗筷摔的叮当作响!

“刘兄生的什么气?就算王晞再神奇,窦明轩再懂做生意又能怎样?要想平抑粮价就只能拿大量的粮食出来,如今长安再无余粮,八十七家粮商都站在我们这边,他们还能凭空变出粮食来不成?”

锦袍贵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某不是担心他们,某担心的是陛下!你我都清楚!真正想要粮价降下来的是太极宫里那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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