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荷》第一季《演火品天》第二卷:惘行即跑
第十四章:秋后
王乐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抽到一半的烟直按到烟灰缸中,塞了塞,弄灭烟头,倒了杯咖啡,一屁股坐到办公椅上,翻查着电脑,找到不少渔民回港后声称自己看到不可思议的新闻,其中很多都包含褐色荷叶和乌鸦等的关键词,但涉及有“长生岛”的甚少。查着查着,不禁睡意袭来,不知不觉就倒头在办公桌上睡了起来。
一座缥缈的海市蜃楼,在浓浓雾霭中渐渐淡入眼帘,岛中央的上空,浮着一个巨大的扁桃状物体,物体四边缠绕着类似血管的黑色丝条。王乐铎盯着那漂浮在空中的巨物看得出神,突然那个巨物转了过来,露出犹如人眼轮廓的瞳孔,也盯着王乐铎在看!
“前辈!前辈!前辈!!”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把刚睡着的王乐铎惊醒,王乐铎整个人跳起来大声呼喊:“干什么干什么!找到长生岛了?!”
把他喊醒的张婉燕,见到他的反应后,有点懵逼,问:“什···什么长生岛?”
王乐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个梦,马上冷静一下,回道:“没什么,你来干什么?”
张婉燕高兴地说:“正如前辈所料,他们要修改证词了!”
“真的?太好了,他们要修改那个部分?”
张婉燕回道:“准确点说,他们是要补充。他们说,在船上装了针孔摄像头!”
“针孔摄像头?怎么我们之前没找到?”
“是因为那个摄像头的外形是一根螺母,替代了原来的真螺母,嵌入在螺孔中,外形与真螺母一模一样,所以···”
“别废话了!现在找到了没?”
“找到了!”
“能读取里面的视频信息吗?”
“读取出来了!就等前辈和我们一起看!”
王乐铎马上收拾一下,就跟调查组人员一起来到大办公室,一起看针孔摄像头拍摄到的视频。
难以置信的是,经过长时间的观看,视频录像的播放画面,与船员所说完全一致。
王乐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上命令技术小组人员检查录像是否有人修改过,核对时间是否吻合,但是不久后技术人员告知他,摄像头在被拆解下来之前,一直还在运作,一直还在拍摄中,没有修改的空间,录像也没有任何修改过的痕迹,拍摄时间也完全吻合。
这时律师来到办公室,与王乐铎进行激烈的讨论后,双方终于达成一致的意见。
最后,律师和王乐铎一起,来到了拘留房,对船员们说:“先生们,女士们,你们此刻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也请各位理解我们以下要说的决定。鉴于现在媒体非常关注这件事,而且作为调查官方,我们是不可能向媒体公布你们的证词,但不代表我们对此事置之不理。我和王警官最后决定,把你们的事情先暂时隐瞒起来,并对媒体说,暂时怀疑是你们的船受到不知名的海盗袭击,船上失踪的6个人,有可能是被海盗带走或者被海盗谋害了,具体细节,稍后我们会用稿子打印给你们。”
“这怎么行!”大副阎虹觉得不能接受,急道,“那无罪岛上的无辜女人们怎么办?”
律师安抚他的情绪说:“先生,请先不要心急。正如我所说,我们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请先生认真细想一下,如果我们把你们的证词想外界公布,后果会怎样?严重的话,外国的人会认为,我们编造事实,认为是我们在公海填岛,这是联合国禁止的。也就是说,我们不但救不到无罪岛上的人,反而会害了她们。我们办事不能心急,要顾全大局。”
王乐铎接律师的话说:“我们给大家的建议是,先向媒体提供一个可能,但不是最终公布的调查结果,让媒体对外界有个交代。能明白这个原理吗?其实媒体只是要一个说法,他们对于是否是真相,关心程度并不高。明白吗?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想救无罪岛的无辜女人,请你们也配合一下,行吗?”
船长褚胤倒是觉得有理,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律师说:“等会我们会把细节打印出来,分发给你们每人一张纸。纸上大概内容是说,你们在岛上救了一个叫本华伦的海盗,本华伦在你们船上踩过点后,就用暗号通知了他的海盗同伙来。海盗袭击了你们的船,你们跟海盗进行了殊死搏斗,不敌装备精良的海盗。最后海盗先后杀了船员林智、李致远、吴凖、罗章、卓胜,带走了雇佣兵展徵,并抢走了你们的物资。虽然我们在录像看到是你们把物资扔到海里去的,但请先听我说完。然后等海盗离开后,你们才能安全回到大陆。”
大副阎虹也是个明白人,他明白律师之所以这么说的道理,但仍是心急。“那之后呢,你们要怎么处理?”
王乐铎回道:“我们会继续追查无罪岛的情况,并派巡逻船到附近海域搜查无罪岛。同时我们也会暗中调查藏魂阁组织的下落,对于这些不FA分子,我们是绝不会手软,但是请大家也要明白,这个案子涉及的纠纷很严重,我们不能冒着被外国指责在公海填岛的风险,我们必须谨慎行事。请各位放心,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找出背后的指使者,我们就会公布无罪岛的事实,并将其绳之于法,救出无辜的人的!”
律师也接王乐铎的话,“与此同时,我们希望各位不要离开本市,你们将会是重要的证人。”
看得多警匪片的尤悟愈,此时疑道:“我们是要被软禁吗?”
王乐铎回答:“不是软禁,是实行暂时性的证人保护措施,你们现在可以各自回家,没有问题。但是我们会安排专门的人员,对各位的生活情况进行定期的检查,以便以后有事要找到各位来咨询,或者要求各位出席作证。但是希望各位能配合我们工作,不要有突然的远距离迁徙,更不要离国。同时,如果各位突然想起有什么关于本华伦、藏魂阁、无罪岛等的相关消息的话,请立刻与我们取得联系。”
褚舞似乎不太能接受,“为什么要把本华伦说成是海盗?这跟杜若说的不是一样吗?”
杜若一听她怪责到自己头上,委屈说:“那是我很早之前说的,你怎么还记着!”
律师解释说:“这是目前最好的解释,如果再变动,要同时改动很多环节。媒体会抓住一个疑点不断放大的,再说了,本华伦的身份至今无法辩清,请女士你不要轻信他人。”
褚舞心想,本华伦为了救大家,死了还落下这臭名,实在对不起他,但又想到无罪岛的女人们最后的神情,也忍气吞声接受了。
船员们围在一起,讨论了将近半小时,最后都接受了这个提议。
就这样,船员们终于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次日,报纸上的头条登出一条骇人听闻的新闻,“考古探险队单熙号出海十天遭海盗袭击,仅15人生还”。
船员们离开后,不久就遇上了记者们的访谈热潮。单熙号的船员们各自按照调查小组给的稿纸,把怎么遇到海盗,怎么与海盗斗争的经过,描述给记者听,记者们把事件又添油加醋报道了一番后,引起一段时间的轰动。慢慢地,公众还是开始淡忘了这件事,又把眼球转向了热度更高的明星劈腿、新电影之上。
其中最惨的,是展徵的父亲展御,当他听到自己本来可以成为武打明星的儿子,被海盗掳走的消息,心急如焚地先后跑了海关、警局、外交所等等场地,要求他们立即派船去救自己的儿子,工作人员先后派出十三艘救援船只出海寻找,依旧没找到展徵的下落。
同样,褚舞的妈妈得知她们探险队被海盗袭击消息,吓得差点心脏病发,在等褚舞安全回家后,一连在庙中烧香跪拜了两天两夜,感谢上天让褚舞平安回来。
然而大副阎虹的日子却相当难熬,虽然没有人明确指出,但他心知肚明自己应该是被指责的那个人。他非但没有救到无辜的人,反而抛弃了同伴后还错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船员。丧尸、鬼魂、卓胜炸裂的头等等挥之不去的恐怖画面,时常闯入到他的梦中,使他睡不安吃不消。精神恍惚的他,选择用烟酒来消愁。内疚感使他慢慢学会了忏悔,每天都会花上四五个小时到教堂静坐。教堂的牧师见他经常过来,便与他闲聊起来。阎虹告知了牧师真相,问牧师上帝是否会原谅他。牧师却认为此人神经失常,产生了幻想,把他推荐给了心理医生。阎虹去见过心理医生后,发现医生未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就拒绝了与医生再交谈。后来阎虹想通过日行一善来换取慰籍,好平衡心里的罪恶感,便每逢周六在自家门前摆设笔墨书桌,免费教小孩子诗歌和书法。一开初时,家长们见有免费的书法辅导,争相送孩子们过来,后来发现阎虹是个烟鬼同时还是个酒鬼,认为他人品极差,慢慢就很少人去上他的课了,只剩下十来个家长在外地打工,家中爷爷奶奶没空带小孩的老人家会送孙子孙女过来。阎虹仍然坚持免费上课,但却还未能摆脱用烟酒来麻醉自己。
杜若虽然也得到梦寐以求的粉丝增长,但自己还是高兴不起来。她遇过很多男人,自以为已经摸透男人们的有事才苦求、无事从不迁就的本性,但认识到本华伦之后,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凡是在演播室内遇到粉丝提问那次探险的事,她都绝口不答。偶尔还会接一接游戏主播来做做,但是曾经热衷的户外直播,她都一一拒绝了,就一直宅在演播室内,除非外卖和买必需品,几乎都未离开过演播室。
水手傅罟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回来后,又被家人和同村的人嘲笑,说他这次又和之前一样,做水手都失败了,出海又失败了,人生除了失败就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又苦于无法把自己单挑渡鸦的事说出来,只能默默忍气吞声。
船长褚胤倒是没什么,回来后跟出发前一毛一样,生活毫无改变,也得不到任何额外的关爱。他自己也注意到这点。失去生活意义的他,又想出海虚度日子,跑去申请出海,调查组的人员知道后,制止了他的行为,劝导他在案子完结前不要擅自离开。无奈的他最后决定独掷一注,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在市中心位置开了间餐厅,把餐厅命名为“单熙餐馆”,也不打理餐厅事务,偷偷把所有股份转让给侄女褚舞,自己索性住在餐厅,每天早餐午餐晚餐让褚舞给他准备,吃完就四处闲逛,到了饭点又回来。
褚舞十分无语,她讨厌叔叔这样不经商量就安排工作给她,本想强行推辞的,但看到餐厅客人络绎不绝,生意不错,又回去接手了餐厅。
就这样,15个船员各自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
一个月后,船长褚胤、大副阎虹、轮机长邹朋、大管轮古子臧、舵手颜弈、水手金城观、傅罟、尤悟愈、危良、雇佣兵莫多卡戈、探险队褚舞、祝希芝、杜若、戴迪安14人,同时收到来自侦探叶书宸的微信消息。
“各位单熙号的成员,请于12月17日晚上8点,来到福州图书馆集合,我找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