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幸福榜单的话,小花觉得自己会是排在第一位的,她不管这第一有没有争议,反正她自己觉得自己实至名归。
她很不幸,醒来就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幸。但她又是幸运的,有神仙做师父,有君王做夫君。
李柷说要一心一意待她,吴法对她更是宠溺有加,由她任她。
一个女人的生活到了这样,也就很知足了吧!
所以,小花容光焕发,走路都想要蹦跳着。
“看把你乐的。”谷露笑她。
谷露不是小花,正常寿命六十多年,她已经走了三十多年了。她在风尘里摸爬滚打,经历之多,是小花无法想象的。也正是如此,她才能一眼看出小花这中真实无暇的喜悦。这时候的小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吧。
有靠山,有希望。
小花是实打实的喜欢李柷的,虽然现在的李柷还很破落,甚至于连皇后的新妆,都需要来自己来张罗。
幸好,现在的长安城,有吴法这神仙之威震慑,有长安城的理事会精心打理,一切似乎已经走上了正轨。
西市和东市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商铺林立,只要有人进去经营就好,商铺内有各式各样的布匹和衣料,或租或买都可以。
在谷露看来,租是最划算了,每天都可以换新的,只要时间到了,衣服自动就会刷新回到店铺,方便极了。
要是买的话,价钱高不说,带着还是麻烦,上天睡觉就只能带那么一身,如果衣服多了的话,就必须找个地方存下来。存多存少,都是麻烦,说不准第二天又要去哪儿。
所以,谷露这么多年,就买过这一身红色的长衣,再没有换过。
什么?你要问一件衣服穿这么多年,不脏不馊吗?
肯定呀!你想想,星空是多么纯净的地方,会给你带着污垢上天的机会吗?
所以,洗涮之类的,一般人是不会接触的。
也就是那些店铺里的商家,才会把每天刷出来的衣服清洗下。当然,是脏的实在没人要的,才会洗一下。一般情况下,店铺里的衣服都会很干净的。除了谁家店铺比较倒霉,衣服整天都是破破烂烂的,才需要清洗整理。
小花和谷露在西市的商铺随意溜达,街上行人寥寥,大部分都在商铺内整理自己的货物。
“占领西市的是玉门关戴氏,背后是一群胡人撑腰,所以这里的胡货很多,但做嫁衣的料子不多,我们应该去东市的。”
“没事儿,看看嘛!”小花东张西望,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未知的事物的。
比如说店铺里那些正在忙碌的人们,他们将墙上的布呀,衣服呀,货呀一个个拿了下来,再用一个奇怪的尺子在那里比划着,尺子上不时有淡淡白光闪过。
“那是孙家布尺,量过之后,可以给那些衣物去掉印记,如此一来,那些衣服就可以不用刷新,库存起来,等明天又刷出之后,他们再用尺子丈量,天下身上的衣物,都是被孙家布尺量过的,若不时这样,他们醒来第一件事情都是光屁股找衣服。”谷露说着,和小花两人想着街上都是光屁股慌张逃跑的场景,想着想着,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孙家布尺有多少?是不是所有的衣服都得从孙家买呢?”笑过之后,小花又问。
“那倒不是,衣料四大家族,全部出自岭南道,丰州孙家,泉州张家,建州何家和董家。这四家手中掌握了布尺的技艺,只有他们四家生产处的布尺,可以消除布匹衣物上的印记,不用被刷新去了。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种,尺寸偏小,那是孙家的,他们四家的却别在...”谷露一一跟小花介绍着四家的区别。
“你说这衣物,究竟是什么人制作的呢?”小花听着谷露的话,忽然若有所思的问。
“谁制作的?”谷露一怔,她这问题可没有思考过,这些衣物,不都是布庄这些地方生出来的吗?有城市的地方,就有布庄,有布庄的地方,就有布匹衣物。这般推理的话,那衣物就应该和牛羊一样,是天生的吧?除了有极少数的人,比如说自己认识的那个裁缝绿珠,只有她那种闲人,才会整日窝在家中,研究做衣物这些无聊的事情。
“衣服都是天生的吧!走,我想起来了,平康坊有个叫绿珠的,专门喜欢给人订制衣物。”谷露说着,拉着小花的手就走了。
这个世界上古怪的事情太多了,对于大多数人来了,存在便是合理的吧!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有吃有穿就不错了,管那么多别的干嘛?何况,这是乱世,能有个依靠,能有点实力,想去哪里呼吸,就去哪里呼吸就好。活着本来就够累了,还想那么多为什么。在谷露看来,也就是小花这种什么也不用愁的女人,才会活的这么单纯,更何况,小花还带着新生的目光呢。说到底,她才来这个世界几个月了,什么都是新鲜的,什么都是陌生的。
如果她像自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了三十多年后,就不会这样了。
谷露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下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羡慕小花。
“就是羡慕,也不知道为什么。”
走出西市,一路向东,便是平康坊了。
长安城的街道都是很宽敞的,横竖有序,排列整齐。但这种布局在平康坊内,却有些不同了。
平康坊似乎天生就是个“要闹坊曲”,里面的房屋布局紧凑严密之余又多了许多弯弯绕绕的地方。这样的布局,让人走入之时,就忍不住带着好奇和一种莫名压抑的兴奋。
谷露是红楼的掌事,手下有三百多姑娘,各个身怀绝技,加上谷露本身就是一件至宝,时不时会领悟出一些秘籍相赠,有些姐妹跟她相处了几十年,朝夕相伴,积累的内力甚至不比她差多少。
此时,小花刚刚走进平康坊,就感觉到许多异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