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是脚下的路,努力是漫天的灰尘,恐惧是冬夜的寒风,信念是幽冥深处的烈火...
周围又是这样的声音,密密麻麻,连续不断,无数个声音,男女老幼,都在痛苦重复着这一句...
吴法意识恍惚,又一次神魂飘荡,周围阴阳爻符汇聚成的海洋,这阴阳爻符长短不一,黑白分明,复杂之极,吴法飘荡其中,浑噩不觉。
忽然,吴法睁眼,一片落叶悠悠然飘荡,几经回旋,落在吴法额头。
吴法拿起落在额头的树叶,五爪树叶泛黄,脉络清晰。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是极其相似。第一时间,吴法想到了之前那个阵中阵的环境,破旧小庙里,一个长相酷似李柷的人,喊自己师父!说什么,前方没有路了,找不到方向之后,就跟化为飞灰了。
“这是?自己做梦了?”
“阵中阵中阵?”
吴法定了定神,心底若有若无的轨迹,都像是在重复一种梦,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场梦,没有那些人。
小花、憨蛋儿、杜荀鹤什么的,统统不存在,没有活生生的人,只有一连串的阴谋在脑海当中。
如上次醒来的感觉一样,吴法刚刚所经历的梦境,仿佛依旧如眼前这些树叶之后。看似触手可及,待拿开树叶后,却又空无一物,无迹可寻。
可是,真的是空无一物吗?
吴法起身看了看,旷野之下的蓝天,空无一物。
天上又有云,还是那般,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有风,吹了又来,来了又去。世间万物,似总是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疲于奔走,又不知归于何处。
“这树叶,是从天上落下的?哦,妈的,真是傻了,天上怎么会掉树叶?树叶不都是往天上飘来着吗?”吴法感觉像是清醒了,但是一瞬之后,又一阵眩晕,他这一次,当真是分不清周遭世界真假。
这次,他看见三尊大佛,煌煌威仪散发,遮天蔽日,耀眼夺目,俯瞰大地。
吴法不通佛理,只是依稀认得,那三佛法相,似乎是过去七佛当中的三佛。
“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是这三佛吗?”吴法有些不确定,依稀间,他只记得在《观佛三昧海经》卷十《念七佛品》中,载有观想毗婆尸佛的情形,经中说:“过去久远有佛世尊名毗婆尸佛,身高显长六十由旬,其佛圆光百二十由旬,身紫金色八万四千相,一一相中八万四千好,一一好中无数金光,一一光中有恒沙化佛,一一化佛有恒沙色光,一一光中有无数诸天'声闻.比丘'菩萨.大众以为侍者,人人各持一大宝华,华上皆有百千亿摩尼网艳,网艳相次高百千丈以为佛光.是时佛身益更明显,如千百亿日照紫金山,光明艳起化佛无数,一一化佛犹如百亿日俱出!”
吴法仔细回想刚刚那古佛法相,与经文上对应比较,心下觉得,刚刚自己所见,恐怕当真是那传说当中的毗婆尸佛了。
至于旁边还有那些看不清面庞的神像,怕是也是那种远古大能级别的怪物。
吴法想了下,也就不想了。
因为肚子饿了。
多少年未曾有过的感觉,吴法起身拍拍尘土,起身时,吴法忍不住又想,他究竟是因为试探阵法,被吸干了一身灵力,坠落在此处。还是,因为被那个李柷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跑到阵法内,又被那个什么谷雾给调戏到晕?
吴法拍拍身子,身上有一套衣物,不似自己之前的,储物戒指还在,旁边有一匹马,正瞪着大眼注视着自己,见自己起身醒来,那马儿走了几步,用头抵着吴法,看上去很是亲昵。
吴法继续看,旁边有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的衣物都是同一制式的。
吴法在看自己身上,貌似不是同一款式。
吴法脚下有一柄剑,银色的剑,看到这柄剑,吴法想到了杜荀鹤,杜荀鹤这小子,就喜欢玩银剑。吴法弯腰,拾起银剑,银剑做工也算是精致,森寒银剑,入手冰凉。
再远些,吴法看到沿着一条小路旁,依稀有一溜尸体,横七八竖的延伸到很远。
吴法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吴法提着剑,那匹通体黝黑的宝马跟在他身后。吴法一路看,大致也看明白些。估摸着是两伙人,自己这种衣服的一伙儿,敌对那种服饰的是另一伙。
两伙人火拼到这里,算下来是吴法这一边赢了,因为他还活着。而目光所至,吴法也只发现自己这一个活人。不远处还有些战马,战马低头嘶鸣,茫然无措的样子,估计是主人挂了。
“真奇怪,这他娘的又是谁跟谁打?把老子又扯进来了?还是给打失忆了?”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一阵狂响。
吴法知道,自己这神仙之躯,算是彻底沦落了。五谷杂粮以后怕是少不了了,哦,不,先不应该嫌弃五谷杂粮,他现在应该寻思找点吃的。
想到吃的,吴法捏了捏手指头,嗯!储物戒指还在,里面还有些灵芝鲜果。
嗯?不对,坏了!
吴法忽然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五谷杂粮这些吃的。凡人界的东西,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修者,怎么会放在储物戒指呢?他的戒指里,都是珍品,即便是在修炼界,也是极其珍贵的珍品。
作为一个超级宗门的嫡传底子,吴法的身份在修炼界也是属于那种高贵的吓人的那种。
一直以来,吴法倒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有过骄傲或者别的情绪。他就是过着自己一贯奢侈的生活,用好的,吃好的。
但现在,吴法想到戒指内那些无比珍贵的东西,听着呱呱叫的肚子,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情绪。
委屈?
“是吧!委屈。老子一个大神仙,愣是活成了一个,一个什么?残兵?唉...”吴法牵马走上那条小路,人生地不熟不说,周围还是一片血淋淋的。
“好可怕呀!”吴法忍不住缩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