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听到公孙昱的那番话也是目光微凝,目光带着些许炽热。
他终于找到一个能够支持自己的士人了。
虽然,他知道,公孙昱算不上士人,毕竟,公孙昱现在身居武职,而且还是自己给的官。但是,公孙昱的所作所为,跟士人很像,无论是言谈,还是那巧舌如簧的辩才,都足以证明,公孙昱是潜在的人才!是没被那些该死的士人拉拢过去的人才!
如此人才,摆在自己面前,董卓再傻,也知道挽留拉拢,毕竟,那些士人都不支持自己,只有这个公孙昱支持自己。
于是,董卓看向公孙昱的目光,越来越像为女儿找女婿的老丈人。
公孙昱也是感受到了董卓目光里那微妙的变化,不由得毛骨悚然。
一个大胖子,又黑又胖,还满脸的胡子,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公孙昱想不起鸡皮疙瘩一身,都难。
想了想,公孙昱为了遏制住董卓目光的变化,不由得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董公,在下之前,一直有个问题,就是,我这泱泱大汉,为何落的如今这般田地,在下左思右想,便是想到了一些原因。”
听到公孙昱的话,董卓不得不刹住自己脑海里那停不下来的臆想,虽然,自己已经想好了公孙昱跟自己的女儿所生的孙子名字叫什么了,只不过,董卓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成年的女儿就那一个,还嫁给了牛辅,不由得对公孙昱有些幽怨。
你这个公孙昱,早点出现在老夫面前,说不定,老夫就将女儿许配给你了。
但是,董卓也知道此事不可为,便收回心神,看着公孙昱开口问道:“哦?不知思伯找出了何等原因?”
公孙昱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轻松。
听到董卓的问话,公孙昱便已经知道,董卓对自己的杀意,至少目前全部都消散不见了。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公孙昱的心情愈加轻松起来,嘴巴也是愈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来。
“这原因的其中的一条,便是一个汉室存在的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存在了很久,那就是,忠臣无能,能臣不忠。”
“而这原因中的第二条,便是,桓帝昏庸而不理朝政,灵帝暗弱而认宦官把权。”
“这第三条,就是,汉室自和帝一来,一有百余年,而这一百多年,汉室出现了诸多幼帝,导致好几家外戚掌权,致使朝堂混乱,政权倾轧。”
“这第四条,就是那层出不穷的宦官,外戚,族党来朝政就在,这几方势力里来回摆动,家无家样,国无国样。”
听到公孙昱这足足四条原因,令不少懂得其中奥妙缘由所在的士人,将领都惊讶不已,朝堂不由得再一次响起了吸气声。
只不过,听到这个吸气声,公孙昱挑了挑眉,内心无语。
好家伙,你们这些人是吸尘器么,不停地吸气,要是你搬到现代,那么严重的雾霾,也迟早被你们这些人“吸干净”。
就在公孙昱心里跳脱的时候,李儒却因公孙昱的这四条原因而眼睛明亮。
他将公孙昱所说的原因跟历史串联比较起来,发现,公孙昱说的很对,而且直指要害。
无论是皇帝昏庸,还是权力倾轧。
无论是忠能不一,还是朝政摇摆。
这些都是汉朝很严重的弊病。
李儒见到公孙昱能够想到这些,不由得目光深深的看了公孙昱一眼。
直到这个时候,李儒才不得不真正承认,这个公孙昱不简单,这个家伙,懂得的,会的,不仅仅是能言善辩这一点而已。
再加上,之前自己也曾想过这些,李儒不由得思路打开,一下子相通了很多,不由得冲公孙昱说道:“思伯是说,这些士大夫大臣,是继宦官,外戚之后的汉室又一大毒瘤?”
不过,说实在的,李儒的确智谋高群,眼光看地很高,对于一些事情,能够处理的头头是道,但是对于如何让董卓这个武人治理朝政,他李儒也是操碎了心,操白了头。
对于,李儒如此机智如神的家伙,竟然问公孙昱问题,那些士人都很是惊讶,但是公孙昱却见怪不怪。李儒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就算李儒眼光看地再开,他所看到仍只是历史当中的一小部分,而他公孙昱却是个穿越者,是个能够将眼光放在全段历史之上的。
就好比,公孙昱像海岸的灯塔,而李儒虽然船大,却依旧是一艘迷失在浓浓历史海雾之中的大船。
于是,公孙昱也是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眸含笑意。
他现在知道那穿越者专有的先知先觉多么的重要了。
想到这一点,公孙昱也愈加坚定了在前期,先做历史的推动者这个决定了。
公孙昱感受到不少渴望的目光,也是心中满满的骄傲,声音也变得更加洪亮起来。
“郎中令所言不错!在下不是妄谈那些朝中大臣都是无能之辈,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人为了各自私利,都在有意无意之中,阻碍了董公为国努力的脚步。”
“说到底,董公与这些朝中大臣对立的原因有两条,其中一条便是那些士人固有的思维,认为武不上堂,而另一条,就是,董公的废立之举,涉及到了他们的利益,而为了利益,他们才如此对待司空。”
“废掉一个无能的天子,改立一个生鲜的帝王,只能解决一时的困难,而汉室的毒瘤却已经存在数百年,无论宦官,抑或外戚,这些都不过是,其兴也勃,其终也匆,皆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然而,那百年士族,却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他们都已经做汉室的蛀虫做了数百年,必定要解决这些,不然,汉室危矣!”
“不错!汉室从未见过百年外戚掌权,然而,那而那百年的豪强士族,却比比皆是。”李儒不由得将双手狠狠地按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面有所思,但是,公孙昱的思维太过前端,他跟上公孙昱那跳脱的思维有些困难,但也是说出了些自己的看法,“那些豪强与士族,皆如思伯所言,都是百足之虫,这些害虫都有些尾大不掉,因为,农民百姓只能托庇这些人。倘若这些豪强民族不欺压平民,奉公教化,汉室则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然而这些年,朝政黑暗,宦官外戚不停地把持朝政,那些士族豪强,又在做幕后推动者,致使,这天下,民无所依,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再加上天灾,战乱,导致这些百姓迫不得已,只得揭竿而起。数年之前,贼子祸乱汉室,便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贼子指的是前些年的黄巾之乱的张角张宝这些人,李儒的一番话,虽然没有说到点子上,但也是说了些皮毛。
见到经过自己的一番话,这个李儒竟然有如此觉悟,公孙昱不由得欣慰不已,甚至还模仿起了自己前世老师的动作,背起手来,在这正堂之上,来回的溜达起来。
就在公孙昱感叹自己缺个眼镜来推的时候,李儒却如同学童一样,向公孙昱请教道:“思伯,既然,汝说出了问题,莫非有了解决的办法?”
公孙昱嘴角一扬。
“有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倘若从这些豪强士族下手,有些困难,毕竟,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