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这死囚是那生辰纲事发的,和晁盖等人瓜分了十万生辰纲,只在他家挖出一个大包,值个千八百贯钱,牢里牌头差拨节级哪个肯信他?每日都有人寻他晦气,过完大堂过小堂,若论这济州府里还有一个比我还倒霉的,便是这白胜了,这白胜倒算个硬汉。”何涛道。
“他不是也堂上招认了么?”王伦道:“细细说来。”
“小人有个兄弟,恰认得这晁盖,白胜。”何涛想起兄弟何清来,不由得有些火气。
“你那兄弟可是叫做何清?”王伦道。
何涛暗暗掐了大腿一把道:“正是,拿了这白胜,连打三四顿,打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我家府尹相公喝道:‘告的正主招了赃物,捕人已知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了,你这厮如何赖得过!你快说那六人是谁,便不打你了。’白胜又捱了一歇,打熬不过,只得招道:‘为首的是晁保正。他自同六人来纠合白胜,与他挑酒,其实不认得那六人。’如此才免得一顿好打。”
鲁智深听了,也停下酒碗,心道,这白胜还算的有些硬骨头。
何涛见王伦已把他查访个透彻,更是不敢稍有隐瞒,说道:“小人领了公文跑断了马腿,到了那郓城县,先见个押司叫宋江宋公明的,耽搁了些时辰,那知县才叫拿人,不想只过了一夜,便道:贼人都跑了个干净。”
何涛突然拍下脑袋,低声道:“上差,小人倒是怀疑这个押司宋公明,只有他早些知晓,让小人在那茶坊间多等了大半个时辰,事后小人为免些罪责,暗自查访,那郓城县里有人道这宋江和那晁盖原是结义兄弟。”
王伦打断道:“太师那里,小可也献上定计,这宋江是否有疑,还需查断,即使先拿了宋江,有何用处?若是先破了梁山,追缴了生辰纲,拿了正主晁盖,那宋江若是有关联,再让你去拿了,立个功劳,他自然也跑不掉。”
“上差英明,那知县虽说没能捕到贼人,却也把其余六名贼人名姓访个大概,只是三个姓阮的不知名字,小人连夜回来,府尹相公提出白胜,这白胜见府尹相公如此明白,只得都招了,原来三个姓阮的,一个叫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叫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是活阎罗阮小七。都在石碣湖村里住。”何涛饮了两碗酒,有些滔滔不绝。
王伦道:“你家相公前程已定,不可惊扰,过些时日,便有那新官接任,小可请你来,要你办件事,你可愿意?”
“自家人,自当听从上差吩咐。”何涛笑道。
“给你些时日,让那白胜在牢里将养,行动方便了,你想个法子,让他带了浑家出了大牢,你便是立了功了。”王伦道。
“咳咳!”何涛咳出些酒水来。
“怎么?办不到?还是不愿意办?”王伦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
鲁智深配合着,瞪了双眼,直盯在何涛脸上。
何涛心跳加快,忙道:“小人定能办到,上差尽可放心。”
鲁智深听了突然问道:“是不是那个掌上观纹一般?”
何涛听鲁智深开口,声若洪钟,瞥了一眼他身边禅杖,陪笑道:“大师说的不错,正如那掌上观纹一般。”
鲁智深哈哈大笑一番,又自顾自饮酒了。
何涛暗道: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个面貌凶恶,那个笑里藏奸,只得小心翼翼道:“私放这白胜便是同吃牢饭的罪过,上差既然吩咐了,小人便是那刀山火海也敢去闯,只是不知上差为何如此?”
“你真是猪脑,若不让你知情,你也不会尽心办事。”王伦思量道:“也好,让你立一回功,也见识我等手段,附耳过来。”
何涛面上尴尬,只得伸长了脖子倾听,王伦轻声道:“你可曾看出我等是那江湖中人?”
何涛点点头,心道: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早已看出。
“那你看,我等像不像那落草的贼寇,占山的大王?”王伦阴沉了脸道。
何涛有仔细看了看二人道:“像,像得紧。”
鲁智深忙放了酒碗,又是一阵笑。
“你见过喝酒吃肉的和尚么?”王伦问道。
“小人前些年倒是缉捕过一个叫什么生铁佛崔道成的,只是拼打不过,被他跑了。”何涛道。
“呀!这个花和尚便是崔道成的旧识,那崔道成见了这花和尚也要叫他声:师兄。”王伦道。
何涛忙道:“那崔道成也是好武艺,这位师兄定要更高些。”
“你想,若是那白胜出了牢笼,要去哪里?”王伦道。
“定是去那梁山入伙。”何涛聪明了起来。
“若是路上碰上我等,也说要去梁山入伙,是不是要和我等同路去了?”王伦道。
“那是必然,这白胜身上有伤,还带个浑家,必然不能走得快了。”何涛推演道。
“有那白胜引荐,那晁盖可还能怀疑我等,呵呵!”王伦笑道。
“好计!”何涛恍然大悟,脑补道:“得了贼寇信任,趁那晁盖防备不到,二位带些蒙汗药可好下手,放倒他们几个头领,梁山便是那无头的苍蝇,唾手可得,二位立了这等大功,可不要忘了小人,说不定日后还能同在东京,给太师效力。”
王伦看何涛面上容光散发,似是吃了还魂丹一般,拦住他狂想道:“不可高声。”
何涛意会一笑,轻声道:“得意忘形,上差莫怪,只是还未知二位高姓大名?日后相见也好称颂。”
王伦见推脱不过,便道:“我等来自江湖,世人少知,这花和尚最爱杀人放火,喝酒吃肉,若见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娘子,必定要舞弄刀枪,大战一场,出些火气,江湖上有个名字,叫做宝光如来邓元觉。”
鲁智深听了,气得瞪了一眼王伦,却说不得话。
何涛见这和尚如此,以为和尚恼他透露了底细,王伦显然已看他是自己人了,忙恭维道:“久仰大名。”
“何观察只记在心里,不得与外人透露,我等虽与太师办差,却也是身有大案的人。”王伦道。
何涛道:“小人若是这都不晓得,枉做了这多年缉捕了,还请问上差大名,日后发达了,也好报答提携之恩。”
“小可这名字么,不能相告,案底太大。”王伦道,见那何涛大失所望,又道:“不过小可,现在一直用了个假名字,你倒是记住了。”
“请讲,小人自当谨记。”何涛喜道。
“妙手书生洋葱。”王伦道。
“杨聪?”何涛道:“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