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打算进村观察一番呼延风和李青跟着作战处长和参谋来到代庄村外,潜伏十分钟,又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呼延风和李青激动的在黑暗中相视一笑,又猫腰轻轻接近了代庄。
代庄村处在战区东南演习场的边缘,村子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这么多年,年年都有部队来此处演习,村民对当兵的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化装成军医的谭晓天等人入驻后并没有改变他们冬日里的早睡习惯。不到九点钟,只有少数几家还透出微弱的昏黄的灯,其他人家都关门闭户上床休息了。
中间村委的小院子灯还格外明亮着,隐约地照着院门口的救护车和哨兵。那就是谭晓天的临时指挥所。
两人躲在村外的一棵大槐树下,李青在暗影中用红外瞄准仪观察了一会,发现村头有一暗哨。随着他来回走动,还不时传来狗叫。
“有暗哨。”李青低声说。
“那不进村了,爬树。”呼延风说。
他们训练过攀爬,而且徐剑让他们攀爬的是光秃秃的电线杆子,大槐树皮的皲裂更让两人不在话下。背上枪,两人像狸猫般地爬上了大槐树,脚踩着树干,手扶着树枝,向村里看着。
小院大门口两侧各停着一辆面包车,哨兵接岗的时候打开大门,放出了院子里的个光亮,呼延风在望远镜里看清了门口的车上有个红色字,他轻声骂了一句:“老狐狸。”
李青又用红外瞄准仪观察了一会,说:“人员不多,不超过二十人。”
呼延风兴奋中还有些懊恼:“如果是真的打仗,咱俩现在就动手,这份大功就属于咱俩了。”
“现在怎么办?”李青问。
“回去报告。”呼延风低声说。
他和李青悄悄滑下槐树,又小心地沿着村子转了一圈,摸清出进出村子的三条路后,两人沿着田间小路,疾步向105高地跑去。
小山顶上,徐剑带着华向东仍在监听着。听了呼延风的报告,徐剑兴奋地说了一句:“哈哈,这只老狐狸。”
李青嘿嘿笑了。
徐剑问他:“你笑什么?”
“分队长也这么说。”李青解释说。
“哦,你小子啊,完了,完了。”徐剑摆着手说。
“什么完了?”呼延风问。
“就要端人家的老窝不说,还骂人家老狐狸,你小子真娶了谭雨,以后该怎么面对谭军长。”徐剑眨着眼说。
“徐副,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呼延风说。
“什么时候都必须保持乐观战斗精神,尤其是现在发现红军指挥所的。”徐剑咧着嘴说。
“那谁刚才急得直骂我笨呢?”华向东委屈地说。
“谁啊,谁啊,没有的事别造谣!”徐剑冲黄向东低声吼了两声,又说:“锁定西南方向,你继续监听,我们下山找那位连长。”
来到山下,徐剑做出了如下部署:“空军航空兵六点起飞,半小时后我们将引导轰炸机对红军假指挥所进行轰炸,在此之前,坦克和装甲车隐蔽于代庄一下两公里处,连长,如此近的距离,能被发现吗?”
连长嘿嘿笑了两声:“噪音有点大,难免不被发现。”
徐剑皱皱眉头,说:“这样,明天一早我们绕到代庄西面,哪里有一片树林,等轰炸机飞临时,我们再往村子里冲,你看怎么样?”
连长点头说:“只要我们绕过足够的距离,就可以。”
“好,六点前达到树林待命。”徐剑说:“待会我们分队人员回来后,先赶往代庄监视。”
一小时后,队员陆续返回。郑志国和赵明两个最后回来,他俩跟先前返回的队员一样,什么都没发现,但刚回来就听到精神为之一振的消息。郑志国咧着嘴在笑:“好啊,呼延,你还是个副将。”
徐剑把大家召集到身边:“现在由呼延风带大家赶往代庄,呼延风、李青、于大庆负责东北出口,郑志国、张佑亮、彭金华,你们三个负责西边小路,刘健、赵明、柳志高你们俩负责南面,其他人跟我留在山上。记住,你们到达之后的时间内红军指挥所离开代庄,就立即给我拿下,明白没有?”
“明白。”九名队员齐声答道。
徐剑点点头:“好,出发。”
走在路上,郑志国仍兴奋不已:“呼延,你俩怎么发现的红军指挥所?”
呼延风说了一遍。
郑志国乐了:“哈哈,你说你真和谭护士在一起了,谭军长不骂你才怪!”
“真在一起了,他想骂就骂呗。”呼延风笑着说。
“那啥,我们可以给你担着点,就说是老郑干的。”于大庆说。
“好了,不闹了,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呼延风说。
“就是,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赵明阴阳怪气地说。
“行了,小声点,进入战斗状态。”呼延风开始了严肃。
“得令哪。”随着于大庆低吟一声,九个人小心地向前摸索着前进。
绕过营盘,向下到代庄村口,已接近一点,呼延风和李青爬到西边村头,远远地看见微弱灯光下的两辆救护车还在,随即按照徐剑的作战部署,郑志国、张佑亮、彭金华留下守西边村口,三个人立即隐藏在路边土沟上的柴草堆里。向南绕过村子,来到第二个路口,刘健、赵明、柳志高停住脚步,跳进路边的土沟。接着,呼延风、李青、于大庆来到西北方向的路口。
呼延风发现路边有一处打麦场,麦场上有七八个麦秸垛,便带着李青、于大庆钻进了麦秸垛。
于大庆给自己头上盖上麦秸,只露着两个眼睛,他砸吧着嘴说:“嘿嘿,还是咱们这边暖和。刘健赵明他们肯定齁冷。”
“你啊,怕冷以后别说自己是东北人。”呼延风也如法给自己和李青的头上盖上了麦秸。
“你没去过东北啊,那火炕烧的贼拉拉暖和,能冒汗。”于大庆说。
呼延风笑笑:“估计军长大人这时候也不会再离开了,咱们三个别都熬着,你们俩先睡一会,我盯着。”
李青抱着狙击枪,正专心地看着路口:“不用,我两天两夜不睡觉都没事。”
“我也一点不困,分队长,你先睡会,我和青说说话。”于大庆捅捅李青:“哈,村里有狗,村外有你,谭军长只能飞出去了。”
“你才是狗。”李青骂了一句。
于大庆乐了:“哈哈,臭小子还听出来了。青啊,退伍以后跟我去东北吧,给你找个东北大姑娘当媳妇。”
“不去。”李青说。
“为啥?”于大庆问。
“冬天太冷。”李青说。
“不冷叫冬天?”于大庆说:“再说,咱们就包上几百晌地,夏天干活,冬天喝酒猫冬,多么自在的生活。”
“真这么好?”李青说。
“那当然了。”于大庆说。
李青说:“让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哦,你小子是大学生,提干比我有希望。”于大庆说。
“不是。”李青说。
“是那样?”于大庆问。
“我要找一个心眼好的老婆。”李青说。
“那你就找东北的,别看一个个大大咧咧,可心疼自己丈夫了。”于大庆笑着说。
李青挠挠头,不再说话。
呼延风听着两个人聊天,放心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到村里的公鸡打鸣。呼延风睁开眼,旁边的于大庆也睡着了,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李青仍在监视着路口。他低头看看抬起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已是早上五点半。
呼延风轻轻拍拍李青的肩膀:“睡一会吧。”
“不困。”李青说。
“不困也眯一会。”呼延风使劲摁下了李青的头。
“好,那我睡了。”李青说了一声。
“好。”
呼延风刚放好枪没一会,就听到李青也和于大庆一样,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呼延风笑笑,又给李青身上盖了一层麦秸,然后眼睛盯着路口,耳朵听着村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