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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变秃了,也变强了(下)

养伤这短时间,夏子桀经常梦见崔羊,就在梦里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玉枕。

夏子桀也很无奈。

“这是有了主角外挂还扑街之后的怨念?又或是看自己有外挂不用不爽?不然老来梦里搞心理暗示,眼神骚扰是为了什么?”

其实夏子桀并不想动这个东西,一来不确定崔羊的那个梦是否真的和这玉枕有关。

二来这东西有什么危险还不确定,连崔羊自己在册子都说,他一度怀疑会有醒不过来的可能。

“难道?难道我才是主角?不可能,果然还是前世某点的小说看多了。”

就在刚才,夏子桀一瞬间有种位面之子的觉悟苏醒了的感觉。

虽是难得中二了一次,却也无意间真象了一次。

玉枕的事本就是秘密,夏子桀不想让另外的人知道。

于是便借口外出,决定找个隐蔽的地方实验,就算成功了,一时半会不能苏醒,也不会有引起注意。

至于山洞这个东西,他很久之前就在留意了,勉强寻得这么一个地方,洞口不大,堪堪能容一人。

他拿了些杂草挡在了那小洞口,躺了进去,把玉枕枕在了脑后。

等待入睡的这段时间,心里把各路神仙求了个遍,也想了很多很多东西,甚至想到了莫愁,想到了以后的生活,总之很杂乱。

思绪繁杂,自然睡不着。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闭上眼陷入了沉睡,却不想这一睡,便是个八十多年的长梦。

…………

少室山下。

一家农户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

少室山下的农户,几乎都是山中寺庙的佃户。

田地皆是寺庙的寺产,朝廷不会征收赋税。

而作为出家人也得表现出胸怀,故而这里的佃租,自然也要比别处低不少。

除了原本祖辈生活在这的人,低廉的佃租,更是吸引了不少流民前来安居。

佃租也是寺中收入来源的一部分,甚至占了很大一部分,故山中都有安排,专职僧人按时下山来收租。

入寺出家后,初受沙弥戒,未赐法号。

僧众都知道这是般若堂晦智禅师早就定下的徒弟,再加上他有些痴傻,师兄们都颇为照顾。

既入寺,先学参禅,虽然年纪尚小,白天免不了要上山下山,打柴挑水来锻炼气力。

晚上便是打坐,养心气,学参禅。

直到十一岁那年,受比丘戒,赐法号澄观,正式为晦智的徒弟,王小三才被破例收入般若堂。

少林寺武功,历来讲究根基,没有速成班一说。

只要有悟性,肯下苦工,花上几十年时间练成一身武功,于江湖上也算好手,但必须按部就班而来,皆是水磨功夫。

晦智初教授他少林长拳,有所成就后,又先后授予伏虎拳,先天罗汉拳。

初时学习的打坐坐身法,仍不许荒废,还在打坐坐身法中加入了行气法门,让其配合修习。

乌飞兔走,寒来暑往,澄观在少林寺中修习,内力佛法,日益见长。

“师父,这罗汉拳,伏虎拳我已经练的十分熟练,不知道是否还有缺漏与不足,还请师傅指教指教。”

说完,便领命在师父师叔和师兄弟面前打起拳来,套路打的死板,却无分毫差错,且力道刚猛,拳脚不失迅捷,引来了一众长辈的点头示意。

晦智也很是受用,徐步过来朝澄观不急不徐推了一掌。

他正在用心演拳,见有人推掌而来,下意识接了一招,却仿佛打在了巨石之上,那力道反而把自己震退了几步。

他还不明白为何师父要打自己,而晦智已面露喜色。

“内力也算不错,从今日之后,我便可传你韦陀掌,千手式,你还当如从前一般用心修习。”

澄观呆呆的答应,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师兄弟们的嫉妒与羡慕。

那般若堂与达摩院不同,达摩院专门研习本门武功,般若堂的弟子却专门研究别派的武功。

少林寺的弟子在下山历练时与人交手后,多会记下武功招式与来历,带回山中交与般若堂来学习,同时思考破解之法。

少林寺千年的佛家圣地,其实武学底蕴更加可怕,只是一直注重初时根基的水磨功夫,后期也是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故而一直以来,虽然少有顶尖的绝世高手出世,后期却也能量产二流一流的江湖高手,在武林中屹立不倒。

澄观自小练武,也是个武痴,曾很想去达摩院,不过去了般若堂,才知这里的武功种类却更多,只是杂驳。

数年后,他修为精进,只待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师傅又传下他易筋经的内功心法。

春去冬来,这所谓“山中方七日,世间已千年”。

转眼间,数十年过去,寺中方丈的职位,落在了晦字辈这一代身上。

武功最杰出,佛法禅学最精深者,便是澄观的师叔晦聪,方丈主持之位当仁不让。

而他的师傅晦智老和尚,却是早已圆寂,否则不论禅悟,只说武力,也不输于师叔晦智。

而这些年,澄观的易筋经内力越发纯熟。只是他们这些僧人隐居深山,却不知世事变迁。

崇祯十七年,亦是清顺治元年。

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梅山,明朝宣告灭亡。

吴三桂为对抗李自成,投降满洲,放清军入关。李自成逃出北京。

同年九月,清帝顺治迁都北京,祭拜天地与列祖列宗。以此表示自己顺天应命,入主中原,当为正统中国皇帝。

而少林寺内都是方外之人,虽也有些僧人为亡国之痛悲伤,却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数年,便有新朝官员前来宣读圣旨,给予寺中主事部分僧人封号。

仍旧学前朝,由祠部负责更换发放度牒,并且为表新朝对出家人的体谅,表示以后免纳银给牒。

又将田赋和人丁税归并为地丁这一种赋税。而以地归丁,不须报牒便免役。

直到澄观五十三岁时,终于将一指禅的功夫练成,同辈之中耗时最短,一指禅练成速度之快,为少林寺千年来第三,正式主事般若堂。

如果没有一个特别的人的到来,或许他就这样了此一生,直到圆寂,再堕轮回苦海。

澄观八十多岁时,正在佛前思悟禅道的众僧,突然受到方丈法旨,纷纷起身前去大殿,据说有圣旨到临。

他本就是不出世的僧人,也便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只是从师兄弟交谈的话语中明白了情况。

前一段时间,有十八位师弟在五台山救了一位大人物,立下了功劳,如今满洲皇帝下旨前来封赏。

众僧将那行人接上山来,才知道那所谓大人物,居然还是个少年。

随行人宣读圣旨,封号方丈主持晦聪,为“护国佑圣”。那立了功的十八位武僧也皆有封赏。

据说那少年是替皇帝来出家的。

剃度时,各种流程走过场,少年才想到被剃光了头,是要当和尚,居然大哭了起来。

方丈微闭双眼说道;“您是替皇上出家,老衲也不能收你为徒,我便代师收徒,老衲为你师兄。法号便与我同辈,号晦明。”

原本还在哭的他突然见一群僧人都成了自己晚辈,其中还有白了胡须的老僧,也叫自己师叔,一时又笑了出来。

众僧表面恭敬,见他又哭又笑,暗地里也跟着乐了起来。

少年来了之后便无所事事,整日闲逛,他是寺中除了方丈辈分最高的,也无人敢管他。

他倒是和一群“晚辈”关系打的火热,故而大家也都愿与他亲近。

一日,澄观正在教导般若堂小辈们功夫,突然听说方丈那少年师弟,也就是自己的师叔晦明,犯了色戒,被带到了戒律堂。

过了一会,方丈让人来请达摩院,般若堂两位主事前去,澄观才放下手中的经书,跟同前去。

到了才知道,原来有两位女子上山门来闹事,打伤了几名在山门接待香客人的僧人。

小和尚们见晦明这位师祖去了,便要他帮忙评理,又何曾想到这师祖也是个孩子。

那两女子见所谓的师祖是个毛头小子,也不当回事,要做欺凌。

争斗之间,那年少的小师叔,碰了那女子的胸,那女子羞愤难当,便举剑自刎。

现在已经被一师弟带去救治。只是不知那两女子什么来路,是前来寻仇,还是故意生事,又是何门何派?

于是晦明小师叔便开始比划,一边讲那女子招式套路,又讲过程。

又说以后要娶那姑娘,那女子是要谋杀亲夫,不过看她漂亮不与她计较,引的一些僧人偷偷发笑。

方丈怕他再胡言乱语下去,赶紧止住了他。

澄观见那小师叔还是个孩子,模样颇俊,只是眼里透着一股精明,多了几分痞性;却又派头十足,更有几分目中无人。

只觉眼熟,心下一惊,突然发问道:“师叔你俗家姓名可是姓韦?”

晦明一愣,假装擦拭眼泪:“对啊,是姓韦,以前都叫我韦小宝,怎么啦?”

澄观突然呆了一般,不再言语。

众人都在想那两女子是何门何派,未曾注意澄观发问。

小师叔却还满脑子想着那美貌的姑娘,恨不得再让她二人砍上三刀。

澄观细细的回想着小师叔的名字,脑子里好像抓住了什么。

想起自己曾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生,长大,直到死去。再次出生,几经磨难,然后……然后就做了一个梦。

“我是谁呢?夏子桀?澄观?究竟哪一个是我,我身在何方,最终又当归何处去?”

众人还在议论,不过须臾之间,澄观却已经似历经三世。

他闭着双眼,嘴里却喃喃到:“梦醒了么?可为何我还似在梦中。”

猛睁双目,他才想起自己原来是夏子桀,不是澄观。

仙游枕是真的让他魂穿了?又还是在梦中构造了一个幻境的世界?

夏子桀心里纠缠着与澄观的人格记忆,仿佛是两个人被搅成了浆糊,又成了一体。

却又突然寻回了夏子桀的人格与本心,将原本澄观和尚的人格当做了一段新的记忆。

见周围僧众议论不休,夏子桀松一口气,接受了一切,突然高声答道:“那两女子无门无派!”

他内功高深,忽然从澄观变成了夏子桀,也没有刻意收敛功力,声音随真气震荡,惊的众僧耳鸣不断,都朝他看来。

一位师弟惊奇道:“怎是无门无派?”

夏子桀搜寻着脑中原本的记忆说道:“那两位女施主所使功夫应当都是偷学,对我们弟子用分筋错骨手,居然有武当、昆仑、崆峒、点苍四派手法

而那砍师叔的三刀乃是青城,峨眉,与六合刀的刀法,这般杂驳,且都没有练到家,这俩人更是内力微薄,怎可能会有师傅这样教徒弟呢?”

这边倒是把小宝给惊道:“你并未见她们亲自出手,武功来历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夏子桀未回答,脸上却微露得意之色,心里可惜道这老和尚理论知识可谓丰富,所知广博,又好学,不亏为金庸老爷子小说中的学霸。

只可惜老和尚没有真的与敌人动过手,实战经验可说是零,不然后面,怎会让一姑娘的熊孩子打架招式给吓到。

武功的招式套路虽了然于胸,却运用死板,不知变通,后面救小宝与九难对手时,若能扬长避短,虽不能取胜,也能周旋一番。

他却上去与老师太硬拼一掌内力,让人震了个眼冒金星,也让不少金庸老爷子的读者,觉得他的高手之名,实在太水。

其实抛开实战经验来说,他凭扎实的内力积累,对各家武学的所知广博。

也可以算的上二流高手顶尖,一流高手末尾了,九难师太后来也在小宝面前,夸他武功很是了得。

只是老和尚性格与习惯问题,再加上对敌经验不足,整体综合实力最多也就能发挥个七八成。

即使对上一些三流高手,人家略施小计可能都要让他扑街。

方丈这边还在建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宝又开始嘲讽起少林寺不过如此。

居然让两个小姑娘用杂拌的功夫给打成这样,那话语中的意思,好似少林寺人人都应该是高手一般。

其实被打的不过是几位主职接待香客的僧人,功夫上未必多深的造诣。

议论清楚后,众僧出来戒律院。

夏子桀径直走到那小师叔身边坐下,望着那院中飘落的树叶,心里还在想着如何于梦中醒来的事。

自己刚想起前世是夏子桀,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八十多岁了,崔羊当时是在梦中寿终正寝,如今自己也成功入了梦,证明崔羊所猜测是对的。

八十岁,只要不特意作死,过不了多久也该寿终正寝了,可他注定是不安分的人,他回头看了看小宝,决定还是按原著走完自己的剧情再说吧。

接下来不出意外,小宝多番调戏阿珂,又被康熙派去五台山当方丈,带走三十多名澄字辈的师侄,去暗中保护顺治。

在五台山,面对围攻,教众人装成喇嘛救出顺治,成功顺治与康熙父子见面。

又有九难刺杀康熙,小宝护驾被九难抓走,其间基本与原著无异。

当然,这次夏子桀没出手,自然也没有让师太震个眼冒金星,这八十岁的身体指不定还能不能折腾,就算折腾也不能在这里。

只要这小师叔没事就行,毕竟小宝是这书中的主角,有主角光环护体,后面的经历夏子桀都清楚,也不再顾忌。

他朝九难逃走的方向追去,众人都以为他是去救师叔,实则他先朝河间府去了。

这些日子他也从小宝手里得到了些雪参玉蝉丸,这既然有灵丹妙药,当然提前预备一些。

用小宝留下的银子买了马匹,将袈裟换成了粗布僧衣,做游方的流浪僧人模样,朝河间府出发。

此行既去,当然是为了寻找对手,还要得到一种至关重要的武功。

这一路途中,他不断将自身所学反复重研。

如今心智,眼光,格局大不同于从前澄观的夏子桀,对这些早已烂熟于心的东西,有了更新的理解与看法。

又将当年崔羊教的一些功夫与之融汇,一一验证。

澄观学霸的记忆对于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等到河间府时,他的武功又有的小幅度的提升。

路上也少不了遇见绿林强人,江湖好汉;寻事的都被教训了,相识后互相切磋的也有不少,更让他有了一定的实战经验。

只是对他来说,这些还远远不够,想要突飞猛进,必须真正的与高手实战。

按原著中所说,如今各路江湖人士其聚河间府,商议“锄奸”,要干掉吴三桂。

这其中虽然多乌合之众,但也有不少高手,都是可以作为对手的人。

小宝那边自然是左右逢源,用计阴死一众喇嘛,拜了九难为师,缠着阿珂要她做老婆。

一路上更是把情敌郑克爽整了个半死,基本都是原著剧情。

夏子桀却早已到了河间府这边,埋伏下来。在一林中等候多时了。

只见小路上一伙人似是番邦蛮人打扮,挟持着一公子哥朝这边来了,夏子桀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他刻意至此,等的是另一个来救人的高手!

“我便借此人来试试自己的真实斤两吧。”

突然那小路上又有一人骑快马而来,杀入那人群之中,如虎入狼群。

手中快剑疾刺,剑影翻飞,杀的一群群假蛮人,如林中受惊四散的飞鸟。

那公子哥已经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抛弃在了地上,那后来的高手赶忙过去,想要扶起那公子哥。

突然面前横穿出一人,正是夏子桀。

夏子桀习惯性的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来人才看清楚面前是一须眉皆白的老和尚,不耐烦道:“这位师傅有何贵干?”

夏子桀上下打量一下那人,身形消瘦,声音还有几分尖锐,面色黄黑,开始时双眼眯成了缝,无半点神彩,像个病鬼。

突然见到夏子桀窜出来时,便肩背微耸,双眼猛然睁大,才见得那炯炯有神的目光。

夏子桀微笑道:“您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剑无血冯锡范,冯施主吧?”

那病鬼冷笑一声:“施主?我可没什么施舍给你,要化缘?老和尚怕是找错人了!”

他连姓名法号也不愿问夏子桀,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意味。面前

这老和尚看着武功不弱,冯锡范也不想多做纠缠。

“这天下没谁是真正一无所有的,施主一定有能施舍给贫僧的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老和尚赶紧说了,若是我有,又不重要,我就赏给你了,不要消磨我的时间。”

“老僧法号澄观,是个武痴。这一生习武,却都在少林寺内闭门造车。直到前日见了不少江湖高手,才知道自己实在浅薄,这高深的武功,岂是在山里打坐能坐出来的?

便下山来寻些高手,切磋切磋。自知时日无多,正苦恼高手难寻,正好就碰上了冯施主,你便施舍贫僧一点教训,好让贫僧老老实实回山里等圆寂。”

夏子桀初时言语还算恭敬,后面便开始挑衅对方了。

“少林寺的?谁知道真假,我没时间给老和尚教训,你赶紧走吧,我今日无心杀人!”

冯锡范好似并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但已经心生警惕,仿佛随时都会反扑的野兽。

正准备扶郑克爽上马。

夏子桀叹了一声:“奈何贫僧今天就是想寻死,这施舍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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