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峨眉山,一年约三旬上下的男子,面容冷酷,怀中抱着一把剑。
从纹路和材质来看,这把剑绝对属于上品之列,通体有若寒冰,光芒熠熠,极度不凡。但是,这柄宝剑却断折了一半,只剩下剑柄外加半截剑体。
“照雪师侄不到四十岁,便要合道,果然是天纵奇才。”峨眉山的碧翠崖,一众僧道眼看着山巅处的司空照雪,各个面上带着感慨。
峨眉山虽然号称是剑派,但兼合佛道两家,内里的修士有佛有道。
“实际上,他本来可在十年前就有机会合道,只可惜遇到了青城山那妖孽,才蹉跎了十年。”也有人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感慨。
“嘘,噤声。”边上有人提醒了一句,那人顿时不再言语了。
那件事对于司空照雪乃至峨眉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十年前,司空照雪联合雪山明王和商涂,共同去青城示威,却被人一招打败。
而后那青城掌门讲道,雪山明王察觉到自身修行不足之处,便自杀转世而去。商涂则见风使舵,投靠了敌人。
那一次讲道,成就了青城山的赫赫威名。近十年来,龙虎山自顾不暇,而青城因传道之功,修道界近三分之一的修士都惦记着青城派的好处,名声盖压西南。
“照雪师侄苦苦磨练剑心,从照雪剑意中,领悟出了无瑕剑意,能断一切,若是能借此踏入合道,恐怕立马跻身前十高手行列。那一次的挫折,对他而言,或许也是好事。”峨眉掌门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颇有些心疼。
剑雪两照,相顾无瑕。
之前的照雪剑意,还需要借助雪与剑的意境,来达到无瑕境界。但司空照雪在打磨之后,彻底蜕变为真无瑕,不滞于物,无瑕之境成了他精神的一部分,与他不可分割。
“来了,合道劫要来了。”众人忽而停止住了交流,抬头看向天空。
剑修合道,并不需要准备任何宝物,只需要与自身的剑意相合罢了。别以为这样就会省许多功夫,实际上,想要悟通剑意,花费的时间可能更多。
更何况,剑修因为杀伐太重,通常合道劫会有莫大危险,难度比寻常人还要高很多。
转瞬之间,天空暗淡了下来,一团团橙红色的烟气落下,裹挟着炙热的力量,冲着司空照雪冲了过去。
“火劫?这是寻常三劫之一,照雪师侄当真是好运气。”旁人见到这团烟气,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在所有合道劫中,以风水火三劫最为简单,便是普通修士都能度过。
“不,不是火劫,而是天火劫!”峨眉掌门惊声叫了出来,这团火气的温度远比平常火劫要高,危险性也好大上许多。
不过,他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一声剑鸣,而后无形的剑意冲破天空,只是一剑就将那漫天的火气给破灭。
“好厉害的无瑕剑意!无瑕剑意,最是排外,能排斥一切,便是劫难,也同样要被一剑斩断。”峨眉掌门面上似惊似喜,无瑕剑意可是上三品的剑意之一,比起当年李惊蓬的无情剑意还要强悍不少。
火劫被一剑斩断,但劫难并未停止。
天空之下,陡然降下来一层黑气,黑气中泛着幽绿色的光泽,一股子恶臭味道从内散发出来。
“这是毒气劫。”第二个劫难并不常见,危害性也不是很大,修士渡过的可能性极大。但偏偏,这个劫难对于司空照雪却有莫大威胁。
毕竟司空照雪修行无瑕剑意,讲究自身纯净无瑕,稍微受到毒气沾染,就可能被破了剑意。
“区区毒气,又能奈我何?”司空照雪的浑身都散发着无法接近的冷漠,他的神情冰冷,再次的挥出一剑,强横的剑意排空百丈虚空,那看似可怖的毒气劫,被一剑破灭。
他的剑意已经真正铭刻到了骨子里头,毒气再厉害,一样要被他给排开。
司空照雪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渡两劫,一丝丝的道韵开始从皮肤中流淌而出,向着四周扩散。这代表着他初步合道,即将踏入合道。
一般情况下,合道只需要渡过三劫便可。
“咕嘟嘟。”之前被他一剑排斥开的毒气劫,竟然沸腾了起来,并且重新愈合,颜色上要更加深邃黝黑。
“嗯?”司空照雪微微正色,他已经破掉了毒气劫,怎么现在又来了一个劫难?莫非这第三次的劫难,同样也是毒气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这一团毒气黑雾,便迅速的化作了一个孩童的模样。
那孩童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看着十分可爱。只是其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的淡然,仿佛一切事物都在其掌控之中。
“原来这一劫难是心魔劫?你以为幻化成青城掌门的模样,我便会心有破绽?”司空照雪当即冷笑了一声,根本毫不畏惧。
他眉头一挑,直接一剑轰出,无瑕剑意化作通天大剑,要生生将眼前之人斩杀。
苦修十年,司空才领悟了无瑕剑意,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被破掉,他还不如自杀算了。
只是,他这十拿九稳的一剑,在靠近王曜景身体的时候,便见到王曜景轻轻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只是轻轻一夹,便稳稳接住。
“太弱了,十年过去了,你没有丝毫长进。”王曜景叹了一口气,似乎很失望。
司空照雪面色不动,继续的挥剑,他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幻化出来的,只是对方用了某种方式,让他无法分辨出来罢了。
“你觉得我是假的么?哈哈哈,我的确是假的,这具身体是我仿照李从善的实力演化的。不过,这十年来,他的实力肯定早就精进到一个无比可怕的地步,毕竟……他可是道门祖师和儒家圣人,这份惊天的气运,足以让他抵达一个令人绝望的境界。”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王曜景”开口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怨毒之色?
“你如果连我都打不过,又如何能敌得过李从善?”孩童还在开口,言语中满是不屑。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