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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命星

清离宗坐落于云梦山脉的最深处,占地极为广袤,山峰四面环水,院落临水而建,每名外门弟子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

苏白从演武场走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中,陆小尘安静地站在他的旁边。

“小尘,我终究还是失败了,魂灵就要苏醒了。”苏白眼中流露出的疲惫一闪而过。

“失败便失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年你为了阻止魂灵的苏醒,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预言终归是预言罢了,也许并非真的会发生呢。”陆小尘看着旁边的少年,劝慰道。

苏白拥有着别人无比羡慕的完美职业——以先天魂灵自由沟通命星,吸收星辰之力的命魂师,只是,与之自由沟通的命星,却是预言中的“昃息”。

十五年前,天雷滚滚,乾坤震荡,一颗名为“昃息”的星辰,骤然出现在苍穹之上,它散出的星辰之芒,将整个星空渲染成一片浩瀚无垠的血海,恍如末世,同时,亘古永存的十二颗主星就此停止运转。

天生异象,中州震动,中州圣地悬空岛中的钦天阁大星命师观测星象,推演天机,不料大星命师指天而亡,临死之际留给世人关于浩劫的预言:“昃息出,祸乱源,主星逆,命劫途,九州聚,四海归,众生灭……”

一夜之间,钦天阁鸣钟九声,昭告天下,祸乱苍生的昃息之主已经降生,若有发现其踪迹者,可通禀圣地,赏赐入圣地修行的资格。

自此,全天下搜寻昃息之主的人,数不胜数,但是十多年过去了,却一直未曾发现其踪迹。

“昃息,因我而生,三年前,当我发现自己的命星是昃息时,便不再继续修行,期望魂灵永远沉寂,我苏白虽无自我牺牲的圣人之心,但也不愿天地苍生因我而覆灭。”苏白无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道:“然而,我丹田内的三寸小树,一直在向灵脉中汇聚灵力,企图唤醒魂灵。”

“今夜又是一次月圆之期,待三寸小树接引明月主星的星辰之力时,我便再也压制不住魂灵的苏醒了,努力了三年,可最终我还是无法改变什么。”

苏白仰头凝望浩瀚星空,暗红色的昃息孤零零地悬浮在群星之中,闪烁之间,仿佛同样在凝望着这个与它宿命相连的少年。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面对,这既是家族嘱咐我的使命,也是我作为朋友的承诺。”陆小尘看着身边抬头望天的少年,无比坚定的说道。

陆小尘并非是东荒之人,而是来自遥远的南疆,三年前,陆小尘通过家族的祭坛传送来到云梦山脉,根据自己命星“郁非”的感应,寻找到了“昃息”的主人苏白,为了履行家族的使命,他要用生命去守护眼前的这个少年。

中州大致可分为四方一岛,分别为东荒、南疆、西漠、北川以及中央的悬空岛,每一处地域都地阔天长,生灵亿万。

“我连自己究竟来自哪里都不知道,你家族的长辈为什么要派你来守护我?”三年前,苏白在云梦山脉附近的山林边缘醒来之时,目中一片迷茫,他除了自己叫苏白之外,没有丝毫的记忆,若不是遇到陆小尘,现在还不知在哪里漂泊。

“爷爷曾说你是‘希望’,将来等你实力足够强大了,亲自来到南疆时,自会知晓一切。”陆小尘回应道。

“希望……”苏白神色间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不懂这“希望”到底代表着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小尘,你相信命运吗?”

“信,也不信,命运虽捉摸不定,但也不过是取得与舍得,仅此而已。”陆小尘回道。

“取得,舍得么……”苏白凝望着那颗隐没在群星之中的星辰,俊美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坚定之色,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若天定,我便破了这个天!”

“哈哈……男儿当如此,他日,你若踏上巅峰逆转命运,我陪你笑看天下!你若于世间所不容,我陪你醉酒天涯!”陆小尘青涩的脸庞,浮现出既冷傲而又轻狂的笑容。

“我苏白今生有你这样的朋友,不枉此生,今夜我便将前往华灵山唤醒魂灵,那里的灵力最为充沛,想必三寸小树吸收灵力的速度也会加快不少。”

华灵山,毗邻外门,是清离宗种植灵药的所在地,在地底下有一条巨型灵脉,因此,清离宗的阵法大师耗费巨大心力,布置了一座覆盖整座华灵山的聚灵大阵。

聚灵大阵,汇聚地底灵脉的灵气,供养山上的灵药繁衍生长,使得灵药的成长周期无限缩短,里面蕴含的灵气十分磅礴。

“华灵山么……”陆小尘眉梢之间有寒意弥漫,双眸中更是有一丝杀意流转:“你要去见方德财?”

方德财,清离宗外门执事,天启五重的修为,负责百草阁的日常管理。

“百草阁”,清离宗外门的灵药机构,掌管整个外门弟子去华灵山的灵药采集、汇集、择选等事宜。

自三年前,苏白修为停滞不前开始,方德财便屡屡欺压苏白,不但随意克扣修行资源,而且还多次使用卑鄙至极的手段刁难苏白,陆小尘因此还跟方德财动过手,虽然两人战力不相伯仲,然而,期间总有其他人参与其中,以至于这三年来,苏白所受的伤不计其数,不过好在苏白体内的三寸小树神奇无比,一次次将苏白的伤体修复,这才没有性命之忧。

“嗯,方德财让我黄昏时分去找他,说是要交给我一份采集任务,正好我借机前往华灵山。”苏白遥望远方的百草阁,眼眸闪过冰冷的杀意:“这次抄袭风波,应该就是这狗贼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陪你去。”陆小尘根本不用去想,那方德财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不用了。”苏白微微摇头,说道:“临近晋升内门的考核,在这个当口,他不会明目张胆的对我动手,我自己可以解决。”

“好,我等你归来。”

苏白冲陆小尘微微颔首,随后便迈开步伐,向着百草阁的方向走去。

……

百草阁内。

“咚咚咚!”

“方执事,苏白赴约而来。”苏白站在二楼一间房间的门口,敲动屋门。

“吱哟”一声,屋门朝内自动打开,苏白神色一动,迈步走了进去。

“哎吆,这不是曾经的天才少年嘛,来来来...赶快露一手,让小爷瞧瞧。”房间中央,一名身形瘦弱的少年悠闲的坐在一张圆形的木桌旁,神色间满是嘲弄之色。

方云,方德财的侄子,十五岁,先天境七重的修为。

“方执事,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还请明说。”苏白眼眸深处厌恶之色一闪而逝,没有搭理方云,而是对着躺在摇椅之上的方德财不冷不淡的说道。

“哼!”方云见苏白没搭理自己,神情微怒,正准备发作之时,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即便将圆桌之上盛放茶水的茶杯递向方德财,而后戏虐地盯着苏白。

只见摇椅之上,体型肥胖的方德财伸手接过方云递过来的茶水,放到嘴边轻轻品尝,随着他嘴巴咂动,脸上的横肉也随之颤动起来,样子十分丑陋。

“苏白,你最近的底气长了不少呢,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方德财眼睛微眯,细小的双眼射出一道浑浊的光芒。

“噗呲呲!”方德财手中的茶杯猛然向着苏白飞速射去,激荡的灵力在空气中发出阵阵轻鸣。

“啪!”的一声,茶杯打到了苏白左侧胸骨之上,瞬息之间,苏白来不及感受茶杯带来的疼痛感,整个身体便被茶杯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击飞,而后重重地砸在了木门之上。

“轰!”

整个木门都剧烈地晃动起来,一缕猩红的鲜血从苏白的嘴角溢出。

“怎么样?感觉如何,很舒服是吧?”方德财毫不掩饰对苏白的轻蔑,手指轻轻点在摇椅的扶手上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别以为背后有陆小尘为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挑衅老子。”

中州大陆的修行境界,大致可分为:淬脉、先天、天启、蕴丹、元婴等等,每个境界又分为九重小境界。

屋门边缘,苏白听着方德财的言语,眼眸深处闪过锋利寒光,这看似简单的一击,他却已经受了轻伤,方德财是天启五重的修为,而他自己仅仅才淬脉三重,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

“方德财,你想如何?”苏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抬起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凝视着方德财。

“嗯?中了老子一击,你竟然还能站起来!”方德财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就算是先天境的人挨上刚才那一击,至少也是重伤,而这个在他的印象中羸弱的少年竟然只是轻伤,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方德财心思百转,暗想或许自己想多了,说道:“老子想如何,那得看你的表现了,方云将东西给他。”

旁边,方云抿动嘴角,阴冷一笑,“嗖”的一声,只见两件被灵光包裹的物品从方云手中射向苏白。

“啪!”苏白伸出右手将飞来的两件物品接住,定眼一看,这分别是一枚竹简和一枚似木非木的令牌。

“这是通往华灵山第二区域的令牌,还有竹简里记录着要采集灵药的清单,给你四天的时间,将药给老子取来,不然你会知道后果的。”方德财轻轻拍动圆鼓鼓的肚皮,阴冷的笑道。

苏白将竹简打开粗略地看了一眼里边所记载的灵药目录,瞳孔微微一缩,里边的灵药纵然是善于采药的内门弟子都难以在四天内收集齐,这方德财明显是在给自己下套。

“傻了吗?”方德财眉头一皱,不耐烦喝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吱哟...吱哟。”木门一开一合轻响了两次,苏白冷着脸走出了房间。

“方家叔侄,你二人的账今日又多了一笔。”苏白缓缓吐了一口浊气,顺着楼梯向外走去。

途中,苏白丹田内的三寸小树轻轻摇曳,一缕缕生机之力弥漫而出,将他的伤体尽数修复。

……

“哈哈哈……这就是曾经站在云端之上的天才呢,也不过如此嘛!”方云得意的笑声传遍整个房间。

“自从三年前,他在入门考核之时抢了宋少的风头,有些事情便已经注定,若不是陆小尘仗着自己是宗门高层看中的天才,多次保护苏白,就凭他能活到现在吗?”方德财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这次抄袭风波不过是让他吃点小苦头,让他彻底沦为笑柄。”

“呵呵,叔父说的极是,三年前苏白还妄想和我成为好友,却不知,当时我不过是戏耍他罢了,回想那时他被我打倒在地,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质问我的时候,是多么的可笑。”方云嘴角轻弯,露出得意的笑容,能将曾经站在巅峰的少年,踩在自己的脚下,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这次任务他苏白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只要四日之期已过,我就给他安上一个盗取灵药的罪名,到那时,就算陆小尘再怎么受宗门高层看中,也护不了苏白。”方德财仰躺在摇椅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叔父高明,苏白那废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死期将近。”方云恭维道。

“不,这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方德财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是宋少的意思,那进出华灵山二层区域的令牌也是宋少给的,三年前的入门考核,宋少可是志在必得的,谁承想半路杀出苏白和陆小尘,只能被迫屈居第三,陆小尘有宗门高层关注,宋少暂时不能动,但是这已经变废柴的苏白,却绝不会放过的,如今宋家在清离宗如日中天,你我叔侄二人的前程全凭宋少一句话,他交代的事,当然要办好。”

“哈哈……叔父这次只要帮宋少除去苏白,您在外门的地位便更加稳固了。”方云喜形于色,苏白的性命在他眼中不过是草芥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让我们静候四日后的佳音吧。”方德财缓缓闭上了眼,摇椅轻晃,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脑海中幻想着自己权倾外门之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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