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领的确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而且在他的提醒下,刘黑子也反应了过来。
“先不要考虑这些问题,我们马上回头,那些足迹数量变化的地方,就是他们分开的地点,我们只要在那附近仔细的搜索,一定可以发现线索的。”
“将军高明。后队变前队都给我追回去……”
这时候庄凯根本没有料到,这群义军竟然如此的狡猾,只是根据足迹的变化这个破绽,就基本上已经破解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而这时候的庄凯更加不会知道,自己按着原路返回,将会遇到这群去而复返的家伙,因为他必须找到一处符合圆谎的地点,而这附近众多的溶洞,就成了庄凯寻找的目标。
“那斧头大爷不是说了,这附近有不少的溶洞吗?可是我找了这么久,竟然一个都没发现。”
沿着来时的方向,庄凯一路在找寻着理想的地点,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都快走回到和周延儒他们见面的地点了,依然没有找到一个溶洞的影子,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这由不得他不着急,如果他要取出粮食的地点离村民们躲藏的溶洞太远了,这运输也是个问题。
虽然有1000多个村民,但里面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这时候也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使用。剩下的这些劳力一趟也搬不了多少粮食,如果距离太远的话,时间肯定耽误不起。
最主要的是,庄凯也担心追击的义军会重新回到村里,这要是取粮食的地点离村子太近,万一在搬粮食的时候被巡逻的义军发现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看来我得扩大搜索的范围了。”
既然不能再前进了,庄凯也只好回头,不过这次他就不再局限于来路附近了,决定以来路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可是还没等走多远,敏锐的感官让他捕捉到了地面传来的震动。
“糟糕,那帮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地面传来的震动虽然还很微弱,也判断不出来有多少的人,不过庄凯可以笃定,来人应该是去而复返的义军。
虽然这伙义军去而复返也在意料之中,但这还不足以让庄凯如此震惊,让他真正的震惊是,以他对地面震动的判断,这些人此刻已经朝着他这个方向过来了,这就证明了,这些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看来能带起一支队伍反抗朝廷的人都不是傻子。我那点小伎俩还是被他们看破了。”
这时候再去掩盖足迹,已经是没有多大意义了,因为既然这群义军已经发现了他们分道的秘密,要找到村民们躲藏的地点也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难道我现在要赶回去让大家赶紧转移吗?”
和这么多的义军硬拼那绝对不行,哪怕加上周延儒的那些手下,也绝对是打不过的。
可是庄凯也不能放任这群已经被他耍了一晚上的家伙继续找下去。因为随便想也知道,现在这些人该是多么的恼怒,一旦被他们发现村民,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可是就算庄凯现在赶回去让村民转移,可又能跑到哪里去了?不说这些携带着老弱妇孺的百姓转移的速度,能不能逃过那些义军的追击。就说这冰天雪地的,加上这越进去就越是深山密林,那些已经饥肠辘辘的村民如何转移,或许最后的结果比被义军追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对这种打不过逃不掉的局面,庄凯一时之间也是一筹莫展。
一种无力感在庄凯的内心不断的涌现,哪怕他身怀着系统这样的神器,可面对这种情况,系统最多能给他的也是自保,而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这种无力感不单单来自于敌人的威胁,更是来自于对自信心的打击。
打从自己穿越以来,以为拥有的系统这样的神器,便可以在这个世界无往不利,可如今只是面对着数百的义军,自己就已经一筹莫展了,这种打击对庄凯来说是十分巨大的。
“难道我就要这样放弃吗?”
既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如今最好是转头就走,至少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危。
可是庄凯会这样子做吗?如果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或许他会这样做,因为当时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认同感,感觉这就是像在玩一场网络游戏,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别的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现在当这个念头出现在庄凯的脑海时,就被他马上给否决掉了,因为当他这个念头产生的时候,那些村民们的面孔一个个在他脑海中浮现。
虽然他与这些村民只是短时间的接触,但是他们的善良,他们的质朴,却让庄凯深刻的感觉到,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刚穿越的时候了,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这些人和事,特别这一路以来,他感受到了前世从未感受过的情感,不管是何指挥使,周百户还是郑恺,都给了他一种许久未有过的亲情,让他知道自己是在一个活生生的世界,而不是在玩一场游戏。
如果他现在转身就走,确实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良心上他绝对过不去。他一辈子都会因为放弃这些无辜的村民而受到自己良心的煎熬,他这一辈子都会做着一群百姓因为他的怯懦被无情屠戮的噩梦。
义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那些脚步行走在积雪上沙沙的声音,就像一座座大山不断的朝着庄凯压过来。
“是该抉择的时候了。”
天空的雪花依旧零零落落的飘洒着,此刻庄凯的头发、衣服,甚至脸上已经沾满了细碎的雪花,甚至眉毛都已经挂上了一条细细的冰凌,但是庄凯却不去理会这些,而是看着义军前来的方向目光坚定的下了决心。
“引开这群义军”,这是现在庄凯剩下的唯一念头。
因为庄凯知道,这群义军锲而不舍的追击,主要的目的并不是那些村民,而是自己这个装神弄鬼戏耍了他们的家伙。
“追风你怕吗?也许你根本不懂得害怕是什么,可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怕,那又怎么样呢?就当这是对自己的一场考验吧!”
也许因为主人就在身边吧,虽然追风也感受到了威胁的到来,可是它依然乖巧的站在庄凯的身边,鼻孔里呼着热气,一双灵动的目光不住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轻轻的跺着马蹄,似乎在等待着庄凯的决定。
“这些义军也只是一群人而已,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家伙,我庄凯不怕你们。”
看到自己的伙伴如此镇定,庄凯也爽朗的一笑,尽管他没有拿出任何的武器,不过信心十足的飞身跃上了追风的马背,操控着缰绳让追风在树木间一步步的往前走,尽管这里不能够骑马奔驰,但庄凯此时的心情就像追风的脚步一样,虽然缓慢,但却是十分的坚定。
相向而行,双方很快就进入了对方的视线。
“来者可是不沾泥大王张存孟的队伍。”
当那些密布在树林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在庄凯的视线中时,庄凯并没有冲动的拿出武器准备厮杀,而是飞身下马朝着来人的方向厉声喝道。
尽管庄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可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鲁莽之人,对历史的了解才是他最好的武器。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庄凯出口的时候,其实对方已经发现了庄凯的踪影,就在那名头领准备下令包抄过去的时候,却被庄凯这一句问话喊得一愣,情不自禁的回应了一句。
“哈哈哈,看来你就是张存孟,张将军了。”
听到对方的回应,庄凯也是没有想到,苦苦追击自己的,竟然就是这位曾经收了李自成当小弟的家伙。而他这时候没有称呼张存孟的绰号,而是称呼对方张将军,这也是想给对方增加一点心理压力,好让对方不敢轻易下令攻击,只要还没打起来,一切都有可能。
“没错,正是本人,敢问先生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真正的名号哪怕是在义军当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而眼前这位书生却能够直接叫出自己的真名,的确是让张存孟十分的吃惊和好奇。同时也让他对庄凯的身份生出了忌惮,因此并没有马上下令将庄凯包围起来,而是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即将大祸临头了。”
没有直接回答张存孟的问题,庄凯故作神秘的负手而立,双目炯炯有神的,从这群义军的脸上扫过,这才故弄玄虚的说出这一句让所有人一头雾水的话。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这样装神弄鬼,就会吓住额们,说额们即将大祸临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额看你才是要大祸临头了,信不信大爷额现在就砍了你脑袋。”
庄凯这副模样的确是镇住了不少“聪明人”,包括那位张存孟在内,但是义军里面可不都是爱乱想的“聪明人”,就在大家思索庄凯这句话的意思时,一位长得五大三粗,有着铁塔般身材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喝骂道。
只见他舞动着一柄宽大的铁斧,瞪着一双圆滚滚的虎目,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庄凯劈成两半。
“哼!没想到令官府闻风丧胆的不沾泥大王手下,竟然有你如此一个莽夫,看来是天意要绝尔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