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只等了一会,一个中年大婶,涂脂抹粉一步三摇的就走进来了,看到史进喜笑颜开的说道:“哎哟,您这可是要了我的心头肉了,这柳絮我可是当亲闺女养的啊。”
史进不屑的说道:“就您!还心头肉!我看你也不差这点心头肉,你的心头肉可是多着呢!”
吴妈妈装作害羞的说道:“哎哟喂,我以为公子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没想到耍起口花花来,也是这么不正紧,您都看啥呢!”说完还故意抖了抖胸前的一对凶器。
史进摇头,这特么的都哪跟那啊,他想说的是这楼里的姑娘多着呢,这家伙确往自己身上比划,虽然她也算风韵犹存,但是史进又不是……等等,真的好大啊,刚刚咋没注意呢?
吴妈妈往桌子另一边一座,说道:“既然公子想给柳絮这丫头赎身,那咱们就按照楼里的规矩来,这实钱实契的文书,还有这丫头这些年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学习各种曲艺诗词,我可是出了大本钱的。”
史进听着都烦,这明显就是套路,这小姑娘给她当了这么多年的童工,现在反而要倒着给她钱,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史进也不好硬抢不是。
史进直接了当的说:“行了,我知道您的辛苦,我呢也就是临时起意,您说个价,要是我能接受,人我就领走,要是不能接受我扭头就走,您就当我没有说过。”
另一边柳絮听到史进这么说,满心的期待一时空了大半,立刻泪如雨下,史进只当没看到,暗道这个傻丫头,老子这不是还还价么。
吴妈妈一听史进这么说,狮子大开口的心思也熄灭了,这史进一直也没有给下面的人什么赏钱,所以下面的人给他介绍的也都是楼里一般的货色。
就这柳絮被介绍了几次,在客人那不是哭就是反抗,这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几次,这次见史进一直没给赏钱才塞给他的全当恶心他。
史进对于这些当然是一无所知,他也不知道给下面人赏钱的规矩,他以为跟后世一样是结束了去柜台结账来着。
现在见史进对柳絮有兴趣,吴妈妈考虑了一下说道:“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个实价,二百贯!您看成么?”
史进倒是不觉得这个价格贵,毕竟一匹好一点的马都能卖这个价钱,但是看老鸨那副样子,一副等着他还价架势,史进就想还两句。
但正在这时,只听得后侧噗通一声,柳絮脸色发白的瘫软在地上,一副绝望的表情。
史进暗暗心中一疼,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买了!你去扶她换身衣服收拾东西,我一会就要走!快点!”
柳絮正一副绝望的样子,猛地听到史进愿意付钱,立刻吃惊的看过来,史进说道:“行啦,不要在那傻趴着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我还有事要办呢!”
柳絮慌忙站起来:“是是是,公子我这就去收拾,公子我东西很少,很快的,公子稍等我一会,就一会会。”
说完飞奔而去,史进看看吴妈妈问道:“吴妈妈,这建康城您这临江楼算是说得着的吧?”
吴妈妈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这临江楼可是这秦淮河第一画舫,要不是去年,翠眉那小贱人抢了花魁,我就……”
史进好奇的问道:“您就怎么了?”
吴妈妈无奈道:“还能怎么,当然就是入东京,跟白眉楼争个高下。”
史进惊讶道:“哟?您这画舫还能去东京啊?”
吴妈妈得意的说道:“那是,老娘为了建这条画舫足足花了二十万贯,不要说这秦淮河了,就是长江也是畅通无阻。”
史进正在和吴妈妈聊天,那边柳絮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背在背上,站立在门口一副纠结的样子。
史进好奇的问道:“你又怎么了?怎么不进来!”
柳絮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跪在门口说道:“公子,絮儿有一个一起进来的小姐妹,想请公子开恩,一起赎出去,还请公子开恩,絮儿愿当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大德。”
史进无奈的问道:“只有一个?”
柳絮点头:“恩!只有一个。”
史进看了看吴妈妈,吴妈妈也看了看他,一副你决定的架势,史进才想起,看着柳絮:“你说她叫啥啊!要不然怎么赎?”
柳絮高兴的说道:“她叫萍儿,是一个洗衣烧饭的丫头……”
史进再次看向吴妈妈:“这个多少钱。”
吴妈妈想也没有想开口说道:“一百贯!”
看着一脸期待的柳絮,史进直接从怀里摸出十两金子,放在桌子上:“这些够了吧,契约给我,放人吧!”
吴妈妈连忙捧起十两金子高兴的说道:“够了!够了!那个柳絮,你快去把萍儿带上,快去啊!”
柳絮飞一般的跑了,史进看着吴妈妈,吴妈妈连忙从怀里摸出一沓子契约,从里面翻出两张,递给史进。
史进接过看了看确认无误,这笔交易算是达成了,其实按照大宋的规矩,这其实还需要保人出具保书,然后到衙门报备才算完成交易。
但是民间很少去办,因为不仅要交保费,还要有一笔税收,所以民间一般都是私自了结了算了。
不大一会,柳絮带着一个比她还小一点的女孩站在门口,女孩脸上的锅灰都没有来的及擦,身上更是连个包袱都没有就跟着来了。
史进也不屑于那点东西没有就再买呗,见人到齐了,就说道:“人来了,那就走吧,吴妈妈,麻烦你了。”
吴妈妈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欢迎公子常来,那个阿福啊,送送这位公子。”
三人跟着龟公走下船,这时船已经在江心,不过画舫有专门一个楼梯通道水边,水里有艄公划着船在那等着。
艄公把史进送上岸,史进付给了十文船钱,带着两个女孩子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两个女孩亦步亦趋的跟着史进,史进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俩以前是哪里的人啊?现在还有没有亲人活在世上?”
两个女孩都没有说话,史进奇怪的转头,柳絮开口道:“回公子,我们是歙州府人士,几年前一场瘟疫,和家人失散,最后才辗转流落到这里,被人卖到临江楼。”
史进点点头,柳絮接着说道:“至于家人那时候我还小,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父亲是个石匠,家里姓王。”
史进记得歙州是产歙砚的地方,那里的石匠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加上家里招了灾,他父亲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还会不会回到老家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