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教子,这话不假。
可是萧峰都这么大了,邓大娘还在外人面前打自己的儿子,儿子虽然不说什么,但在外人面前总归会不好看,一时间,邓大娘有些尴尬。
花峰看着尴尬的邓大娘,说:“老子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不分人前人后,就算萧峰哥哥到了七十岁,还能挨您的打,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像我,门后训子棍犹在,堂前已无唤子声。”
一阵落寞在花峰的心底飘过。
“好一个门后训子棍犹在,堂前已无唤子声,真是好句,感人至深。”
赞叹的声音从外边传过来,三人齐齐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位青年,看面貌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粗布衣,身材匀称,个头一米七五左右,不算低。
身背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下巴颏周围有些许零星的碎胡子茬,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有些苍白,一看就是一夜没怎么睡觉。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花峰第一个想起来的是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斋。
是不是这山里的魑魅魍魉幻化的人形,出来害的人。
萧翼站在原地看着花峰,微微的皱眉,心想这人老看着自己干嘛,自己脸上有花吗。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邓大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过去开门。
“大娘别去。”花峰感觉这男子的身份很诡异,急忙拦着邓大娘。
萧峰也连忙凑上去,握着拳头,仿佛面前的人有一点不对劲儿就要揍爆他的脑袋。
花峰挡在前面,打算先礼后兵,拱起手,问:“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萧翼看看自己这身打扮,苦笑一声,说:“这位小兄弟莫要慌张,我不是贼,更不是强盗,在下潇翼,长安人氏,来这里办一件事。”
“办什么事?”花峰问。
“久慕三国故地,邺城铜雀三台,闻名天下,潇某自幼喜欢画画,这两天刚到临漳,昨天上山,想把邺城的俯瞰图画出来,谁知道画画的时候有点入迷,竟然把时间都忘了,天黑下不山,就只能在山上过一夜,这一夜没怎么睡好,才成了这副模样,今天早上又早早的起来,把画画完,这才下来,有鲁莽之处,还望见谅。”
“邺城的俯瞰图?”
花峰惊讶,铜雀台的俯瞰图他也见过,不过是后世用先进的科技进行还原了一下,至于唐朝的邺城俯瞰图他还真没有见过。
邓大娘拉拉花峰,说:“这位先生看着就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斯文慢礼,他又在山上过了一夜肯定饿坏了,别站在外面说了,赶紧让人进来。”
古代人这么好客吗?
花峰用余光看看萧翼,差点笑出来,还真让邓大娘给猜中了,他是真的饿坏了,眼神似有似无的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看。
几个人又围在一起坐下。
花峰看着萧翼背后细长的包裹,问:“萧先生,这背后的画能让我看看吗?”
“啊?”萧翼没有想到花峰会这个要求。
“萧先生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花某不看也罢。”花峰说这句话的时候,袖子往回一钩,有种不看就不看,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
萧翼脸一下就红了,这副画,他画了一天一夜,这中间实在是颗粒未进,真是饿坏了,面对着这香喷喷饭菜,萧翼实在是忍不住这香味。
但又怕花峰把画给弄坏了,但这腹内五脏庙确实需要祭奠一番,都说吃人嘴短,两边左右一下,萧翼解开了包裹,大不了再画一张,可面对这有人饭菜,萧翼只实在是馋。
“公子想看,尽管拿去看,萧某的画技实在有些拙劣,画的不怎么样,那个,有什么不妥之处,请兄弟多提意见。”这是萧翼的客套话。
“别看我没有看你的画,但我敢肯定,你画的一定不俗。”花峰笑笑,说:“画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先吃饭。”
萧翼显示一愣,问:“你没看我的画,怎么就知道我画的不俗?”
花峰边拆边说:“第一,你刚才说,你昨天上山画画画的忘了时间,喜欢一件事,就会专心的干一件事,正因为喜欢才会忘我。第二,你的谈吐温文尔雅,说话有条不紊,说明你读过书,第三,你的手指修长,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的内侧和无名指的外侧,有薄薄的老茧,这说明你是长期握笔造成的,第四,懂得谦虚的人,一定是一个好学者。”
萧翼听得瞠目结舌,惊讶的说:“兄弟你真是观察入微啊,怎么称呼?”
“我叫花峰,对面的是邓大娘,这位大个叫萧峰,邓大娘和萧峰是母子,我和你一样,是来蹭饭的,哈哈。”
说着,花峰笑起来了,在摊开画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住,搞得萧翼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怎么了?我画的有问题?”萧翼问。
“别打扰我,吃你的饭,我先看会儿。”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邓大娘起身去忙别的。
萧峰觉得没什么意思,帮老娘去打水。
萧翼吃完饭,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花峰。很想把自己的画要过来,但看着花峰那股认真劲,萧翼张张嘴,到最后,还是放弃了,站起来,看着这周围的景色。
忽然。
花峰啪了一下大腿,惊呼一声:“我知道这画还缺少什么了?”
萧翼闻言,连忙过来,问:“我这画还缺东西,缺什么?”
这画上的邺城,历经沧桑,气势磅礴,城郭分明,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画,萧翼也是这么认为。
再山上待了两天,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画已经画了多少稿,认为这一副,是最好的,没想到还有不足,他很想听听花峰的意见。
“这幅画,画的确实不错,但是我看到以后,老是觉得这画缺点什么,后来我想到我之前的一位老师给我说,宣纸三寸,能显万仞之高,泼墨数尺,能显万里之遥,这画的缺点就是没有生命。”
“宣纸三寸,能显万仞之高,泼墨数尺,能显万里之遥,画要有生命?”萧翼仔细琢磨,忽然,后脑一股凉风吹过,再看自己的画,他突然发现,这幅画确实存在一个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