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货物,开门纳客,引车卖浆之流皆为商,但又不能算商,只能是贩夫走卒,串街货郎,这些人没有谋生的手艺,只靠三寸之舌,把货物卖出去,挣的是货物的差价,世人把这种做法,叫做不劳而获,皆为世人不耻,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为诛心的原因,就是一个真正的商人,是可以紊乱国家之经济,商人唯利是图,平常还好说,一旦出现国难,物资匮乏,商人便会奇货可居,以高价售出,不但为帝王所不耻,百姓更是恨不得啖其肉,食其血,为什么说商人铜臭,那是因为他们挣得全是老百姓的血汗钱。然而真是这些商人胆大妄为吗?不是,那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
“氏族?”花峰问。
“没错。”萧翼点点头:“氏族的传承已过千年,家族庞大,势力之广,遍布华夏,他们只管贪图富贵,享受荣华,那管百姓死活,百姓之力孱弱,只能隐忍,等到忍不下去就会揭竿而起。”
“这帮人渣。”花峰以为老百姓造反都是皇帝昏庸无能,看来这一大半的原因要归纳于氏族。
“你现在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敢征商人的税了吧,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连帝王都不怕,更何况你这等白身。”
“白身?”听萧翼这么一讲,花峰觉得自己必须要有个功名,再找个靠山,否则到时候自己发迹了,被氏族的人盯上,一句话,自己很可能就会被人嗝屁掉。林清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爹都是当官的,还被KO 掉了,那自己现在不正是茁壮成长的小肥羊,早晚得被大灰狼盯上。
看着出神的花峰,萧翼和姚宁相互看看对方,然后,姚宁悄悄的给萧翼竖起大拇哥,萧翼一脸自信的笑容。
“花峰,你想想看,你现在手上有亩产千斤的神物,还有可以修建军事堡垒的水泥,这两件东西可以说是功在当代,立在千秋的好事情,这两样东西现在外人还不知道,一旦他们知道了,来向你索要,你纵然有万全之策也别想全身而退,到时候你给是不给?给,你就是不忠,不给,你就是死路一条,现在事情还处在萌芽之期,你要尽快想办法啊。”萧翼又是一剂猛药,听得花峰都有点肝颤。
又想了一会儿,花峰说:“多谢御史大人提醒,花峰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不是萧翼想听到的,萧翼还想再说,旁边的姚宁拉拉他的衣服,轻微摇摇头。萧翼也觉得自己可能太过着急,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否则效果适得其反。
“这些问题你自己考虑。”萧翼把玩着杯子,跟姚宁说:“这玩意挺好喝的。”
“是挺好喝的,就是这天太热,喝一杯好像不怎么管用。”
花峰说:“两位大人,请移步客房,我让人多准备一些。”
“那就打扰了。”
萧翼,姚宁跟着花峰来到客厅。
一进客厅,萧翼和姚宁感觉一阵凉爽,四周看一下,只见每个角落里都放着一个框,而框里则装满了冰块。
刚才萧翼觉得花峰拿出冰水就已经很豪奢了,现在的情况怎么形容,奢靡?
“花峰,你家里有冰窖?”萧翼觉得不可思议。
“冰窖谈不上,有那么一处藏冰的地方,来来,大人请坐。”花峰打了个哈哈,他现在心有余悸,好东西还是越少往外露越好,其璧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萧翼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花峰了。
“大人稍带休息,我去去就来。”花峰转身出去了。
萧翼问姚宁:“你觉得花峰这个人怎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好啊。”
“好在哪里?”
“御史大人心里明白,又何必问下官?”
“哎,一个人有一个的看法,我想听听你的。”
姚宁想想说:“我刚接触花峰的时候,认为此子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可是接触的多了,又觉得他很聪慧,脑瓜子灵活,总能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嘴太碎,得理不饶人,只要让他感觉到你在欺负他,不管你是谁,他都会让你下不来台。”
“年少轻狂?有本事的人叫年少轻狂,没本事的人叫莽夫。”萧翼思忖,说:“还有一点,不知道姚大人有没有感觉,这花峰站在你面前,他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你伸手摸他的时候,虽然摸到了他,但是又觉得你摸的不是他本人,总感觉有些虚无缥缈,不是很真实,有些看不透。”
姚宁点点头,说:“我也在想,自从花峰出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其实御史大人不知,花峰没有进牢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他,现在说他好像变了个人,不是说他的样貌,而是他的学问,下官身为临漳的父母官,县里有多少青年才俊,我都一清二楚,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可自从他出狱,花峰两个字像旋风一样刮过临漳,上至老妇老叟,下旨三岁顽童,就没有不知道他的,坊间最有名的传闻就是文曲星下凡,附到花峰身上了,哈哈……。”
“但不管他怎么变,这嘴是铁定没有变,文曲星君那能碎嘴子。”
“这个我深有体会,我见过嘴碎的何其多,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嘴上没个把控的,这嘴早晚得给他惹祸,就算他是文曲星君,也该归天了。”
姚宁呵呵一笑,说:“确实是,但这样也有好处,最起码嘴上不输阵势。”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咦,那是什么?”萧翼一抬头,在窗户上面的夹层缝里看到几串葡萄,色泽饱满,晶莹剔透,让人垂涎不已。
“这葡萄成熟的月份应该是七月,怎么这么早就熟了,还长到屋里来了。”萧翼奇怪。
姚宁说:“御史大人,那不是葡萄,而是一幅画。”
萧翼惊讶:“那是一幅画?”
姚宁说:“确实是一幅画,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那是葡萄,花峰说,那是他为了沉淀心性画的画,我一开始不相信,就用手摸了一下,原来真是画。”
萧翼走过去摸摸,说:“这种画技简直是巧夺天工,足可以以假乱真,真没有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画技竟然这般炉火纯青。”
忽然,萧翼想到了什么,喊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花峰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