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山看着林天养清澈平静的眼神，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林天养的手段太过惊人，若是被宣扬出去，势必会给他自己带来无数麻烦，想必他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依然堂而皇之地当着自己的面施展手段，这就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虽然不明白林天养为何对自己如此有着这般莫名其妙的信心，但关云山还是郑重地给出了承诺：“我答应你，定当为你保守秘密！”
“多谢前辈！”林天养看着他明显认真起来的眼神，嘴角轻起微笑。
他这般暴露自己的手段并非是无心之失，而是有意向关云山展示自己的实力。
知道关云山的实力与身份之后，他便想到了一个可以最快覆灭张家的办法。
张家诚然财雄势大，在漠北城中可一手遮天，但对于一名武神而言，张家依然不过只是尘世间的一只小蝼蚁。
若是能借助关云山之力，一举覆灭张家，便能彻底解决他眼下的心头大患！
而要让关云山对自己另眼相待，就必须得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他才这般胆大妄为地展示自己的手段，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结果不出他所料，哪怕关云山贵为武神，阅历过人，但依然还是得折服于天圣图鉴的复制功能之下！
“你这般做法，是要让我从中挑选出较为相似的女子吗？”关云山不知他心中的小算盘，看着满桌美丽女子的画像，隐约知道了林天养准备做什么。
林天养点点头，说道：“对，前辈可以好好看一看，这些女子之中可有一些相似的五官或特征，也好让我心中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他这般做法是借鉴了前世勾画犯人图像的手法，只要找出相似的五官，就能将要画的目标大致拼出一个图像，是针对口述样貌最好的绘画方法。
“没有用，”关云山微皱眉头，摇头道：“不少画道宗师也试图用过这种方法，但最终还是画不出我要的容貌。”
林天养对此一点也不奇怪，天衍大陆奇人辈出，能成就画师之境的无一不是聪明绝顶之辈，自然会有人想到过这种手法，最终尽皆失败必定另有所因。
无数画师扑街在前，但他依然对此充满信心。
其他画师所作之画都是印象水墨画，而他有着天圣图鉴的强力修图工具辅助，还有截图复制强大的拍照功能，无论从修改五官样式，还是肖像逼真程度，都无人可与他相提并论。
林天养稍稍调整好天圣图鉴的窗口，说道：“前辈，死马也当活马医了，你赶紧开始选吧！”
关云山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不再犹豫，认真地看着满桌伟大女子的画像开始挑选起来。
“这里面没有相似的眼睛，这些女的睫毛怎么都这么翘，这么黑的？”关云山有点失落，但看着那些女子的睫毛，忍不住惊叹连连。
林天养有点好笑，天衍大陆之上没有睫毛刷这种神器，关云山就算阅女无数又怎么会见过这般浓密的睫毛？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默默地又复制出了一百名伟大女子的画像。
关云山看得很认真，不过一遍看画像一边流口水的模样实在让林天养有些难以接受，这位武神大佬住在青楼里，摸着小姑娘，看着画像都能垂涎三尺，如这般将色字诠释到极点的一个流氓，居然会如此深情地思念着一个女子？
“这个眼睛有点像了，不过要更大一些，就一些……”关云山总算在三百多名女子中找到了相似的眼睛。
林天养默默看了一眼，记在了心里：“桃谷妹子的眼睛……”
他将相似的眼睛转移到新的画纸之上，关云山确认过后便开始寻找相似的鼻子。
“鼻子像这位姑娘，不过鼻头要小一些……”
“波多老师的鼻子……”
“这位姑娘的嘴巴有点像，但是没有这么丰满……”
“***的嘴……”
“脸型！这姑娘的脸型太像了，简直堪称完美！”
“大桥老师的脸……”
……
伟大女子的图像复制了一批又一批，差不多将林天养的图库都掏空了，消耗了五枚改良回灵丹之后好不容易恢复的念力值，也被简单的复制功能消耗得见了底，百般挑剔的关云山总算是拼齐了相似的五官与脸型。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一夜时间之内，林天养复制了近两千名伟大女子的画像，饶是他念力深厚，也禁不住这般熬夜费神，两只眼睛红得像红线泡进了清水中。
“有几分神韵了……”关云山捧着凑齐了相似五官的画纸，看着那名在画中迎风浅笑的女子，眼眶竟是湿润了：“清霜，我终于又能再见到你了……”
林天养沉默无力地看着他满怀激动的眼神，看着线条分明的眼眶中滚动的泪水，暗自思索：“这位女子名叫清霜吗……”
“小子！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关云山难抑激动，捧着画纸的双手不住颤抖：“这就是我要找的人，这就是我一直想着的人！”
他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林天养艰难地伸直身子，苦着脸道：“前辈，我们已经熬了一夜了，反正都要完成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再继续？”
“不行！”关云山厉声拒绝，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不住摇晃：“你不完成就不准睡！云海潮汐诀我给你了，现在赶紧完成！”
武神不想让你睡，你死都不能睡……
林天养听到云海潮汐诀五个字，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几下，痛得一阵呲牙咧嘴，但总算是打起了几分精神，带着哭腔道：“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好！”关云山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激动道：“眼睛要再往上一些，再长一些，嘴巴向下调整一些，唇角要带着笑意……”
关云山语如连珠，林天养强行挥霍着所剩不多的念力值，不断将微调后的画像复制出来，但每次都被关云山直接摇头否定了。
画纸一张接一张的地被揉成无数团废纸，林天养不住犯困之间，竟是觉着回到了前世的生活之中，熬夜加班，对着同一张图进行着千百次的微调、特效处理，满怀期待地将成品送到客户前面，结果都是两个字：“不行！”
林天养满心无奈，但还是乖乖地听着关云山的意见不断改良着画像，不听不行，客户不满意，上哪儿去拿钱呢？
“像，太像了！”
在他险些要累得晕过去的时候，关云山忽然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嘴里不断呢喃着：“清霜，这就是清霜！”
林天养精神一振，差点也哭了出来：“尼玛！终于搞定了！”
关云山浑身颤抖地捧起最后的成品，眼神死死地盯着画像上的女子，打转了许久的泪水最终决堤而下，多年来深藏心底的思念化成了两个字的哭喊：“清霜！”
一股沉重的悲伤弥漫整间小吴，林天养深深地感受到了其中的伤痛，后悔，还有不甘！
关云山跪倒在地，垂首痛哭，不过就算是悲痛不已，依然也没有让一滴泪水打湿画作，雄浑的混沌之息轻柔地护着画纸，仿佛这幅画像就是天底下最珍贵的至宝……
林天养默立一旁，面色凝重。
他没有想到，关云山竟是用情至深到了这般境地，不过只是一幅画像，竟能让一名武神跪地痛哭。
只是情深不寿，至死不渝的爱情似乎往往都不会有被祝福的好运，从来都是天各一方，情深缘浅。
武神无双，一掌可灭苍生，一拳可破虚空，一哭只碎人心。
关云山哭得像个孩童一般，林天养无声侧立，任由他宣泄着心中的情感。
他哭了很久，林天养也沉默了很久，两人仿佛心有默契一般，互不打扰。
“唰！”
一本残破古籍带着清脆的破空声往林天养飞来，轻轻落在了他的手中。
林天养低头一看，困顿的大脑立时振奋了起来：云海潮汐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