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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剖析利弊

本以为拿住了林逸的财源,就是抓住他的命脉。可眼下看他这态度,杨玄珪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林逸自是无动于衷的笑着,手指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桌面,目光聚拢:“杨公所托,林逸自是尽力而为。”

虽说林逸口中是答应了,可傻子都看出来,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杨玄珪渐渐有些冷意,不留痕迹的看了眼杨玉环,话锋一转:“听说林公子与小女私交甚好,不知可有此事?”

这人不要脸也是到家了。

眼看杨玉环的脸色越来凄楚,林逸只好耐着性子笑了笑:“杨公说笑了,杨小姐貌若婵娟,林某平平之资,万不敢有逾越之心。”

“自古郎才女貌皆是天作佳话,林公子不必自谦。”杨玄珪话里有话,向杨玉环挥了挥手笑道:“听闻林公子文采卓著,连诗仙李白都与其相交甚好。玉环日后可要多余林公子学习才是。”

恩?

画风变了?

林逸忍不住心中诧异,难道这老小子不是要棒打鸳鸯,而是想撮合良缘?

可小爷只是个四品参事啊!这还是那个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的杨玄珪吗?这人设转变的也太快了些……

或是他脑子秀逗了?还是他看出了自己潜龙飞升的潜质?

倒是杨玉环并未多想,听到杨玄珪夸赞自己的情郎,早已是面红耳赤。至于他安的什么心,根本不重要。

不管他安于何心,林逸自是笑容不减:“杨公谬赞了,晚辈不过是偶读过几天诗书,岂能与太白兄相提并论。”

杨玄珪看了眼杨玉环,心中更是成竹在胸,哈哈一笑:“杨公子莫要自谦,如今洛阳境内谁人不知你林公子大名。那些洛阳士子们可是有许多都对你推崇有加。相信假以时日,林公子定能一飞冲天,大展抱负。”

糟老头子坏得很,原来是在这儿等我呢!

虽说这是一句恭维话,但其中意思却是深沉。林逸稍稍思量,顿时明白其中之意。杨玄珪恭维是假,敲打自己才是真。他是想让自己莫要忘了与洛阳士族之间恩怨。

言下之意很明显,若是自己当真不帮忙。那么依着杨玄珪这攀附权贵的性子,也会另寻他法的。万一到时再与白家扯上关系,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逸心中微叹,起身行了一礼,正色道:“承蒙杨公看重,日后若有用得上晚辈的地方,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无奈,他只能答应……

毕竟此时还不是与杨玄珪闹僵的时候。

***********

一路回到家,林逸还未进门,便连忙对韩虞道:“立刻去城外将夏花与他‘父亲’接来。”

韩虞不明所以:“不是还要教授她技艺么?”

林逸也懒得解释,匆忙进了书房:“事出有变,来不及了……”

既然杨玄珪宴请李瑁已成定局,那他定会将杨玉环用来待客。万一到时李瑁真的看上了杨玉环,那他可真就是一顶绿帽闯天下了。

所以在这之前,他得先将李瑁这个未来隐患喂饱了才行。

……

洹园。

来到洛阳这么久,林逸却是初来此地。毕竟这里都些洛阳士族门下的学子,能躲还是要躲的。

刚一踏进园门,便见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禁军,林逸不仅咂舌,这天家之子还真是够尊贵的。

手持寿王令牌,林逸一路进了李瑁所住的别院。虽说这里环境着实优美,但他此时也顾不上观赏这些了。

古香古色的别院内种满了墨竹,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竹叶的清香。

李瑁一身素衣,手持三尺长剑,正与一名护卫切磋。身后矫健,气势威武,倒是颇有一股大将之风。

林逸笑容满面,恭敬一拜:“殿下好身手。”

李瑁向后翻腾,空中舞了一个剑花方才站定,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林大人来的正好,本王正想问你,这灾银一事准备的如何了?”

林逸拿出一张清单,仔细念了一遍:“启禀殿下,洛阳府灾银共计三万两千一百七十六贯,现已全部装点完毕。只待殿下启程之日,便可带走。”

“好啊!”李瑁有些兴奋的拍了拍林逸的肩膀,脸上笑容繁密:“若不是林大人设计挑起洛阳官场纷争,本王岂能得此功劳。”

林逸谦逊笑笑,施礼道:“殿下言重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如此一个不骄不躁,而不贪功的下属,李瑁着实心中喜欢,哈哈一笑:“林大人放心,带本王回去禀明父皇,定与你记一大功!”

林逸赶忙拜礼,神情激动:“多谢殿下!”

……

李瑁随意的摆了摆手,忽又笑了一声:“林大人可知,本王此番颍川赈灾,为何要转道洛阳?”

重点来了。

自从李瑁踏进洛阳城的那一刻,相信整个洛阳官场的人都在思量,这孙子到底来洛阳干什么?

看林逸一头雾水,李瑁凑近了几分,小声道:“听闻近年洛阳士族日益凸起,光是朝中便已有多人身居要职。便如孙昭之流,也已是地方之首。本王此番前来便是想要看看,这洛阳士族到底强盛到了何种地步?”

看看?

林逸心中不禁小心起来。

作为玄宗膝下最有望夺嫡的一个皇子,李瑁身边的朝臣世家定然不在少数。如今他盯上了洛阳,这就不得不让林逸担忧起来。

李瑁来洛阳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拉拢这些洛阳士族,还是另有它意?

仔细思量了一阵后,林逸小心翼翼的开口:“自玄宗继位以来,一些前朝兴起的世家贵族,多以归顺。还有如白家柳氏这般士林大族,如今也已是我大唐士林学子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在还没有摸清李瑁的想法前,林逸不得不据实已告。毕竟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他不说,李瑁也一样会知道清楚。

李瑁拿起桌上的果子扔给林逸一个,看似随意的笑道:“听闻林大人与洛阳士族多有不睦,不曾想竟也会如此称赞他们。”

林逸兀自淡然自若,不卑不亢道:“殿下说笑了,下官与洛阳士族就算有怨,那也是私人恩怨。可事关朝廷社稷,下官自是不敢胡言。”

李瑁目光不移,盯着林逸衡量了些许,这才展颜一笑:“那林大人倒是说说,这洛阳士族如此势大,与本王可有什么益处?”

这番话也算是实打实的交心了,看来李瑁此番的确有拉拢洛阳士族的心思,否则他岂会如此爽快的入住洹园。

林逸顿时加了小心,心中思索许久,才道:“既然殿下如此看重微臣,那微臣也斗胆说句实在话。如今洛阳士族虽说实力深厚,但殿下若是真想要拉拢他们,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怎么说?”

说到底李瑁也不过是才十八九岁,就算心智成熟又能有多少见识。虽说对于林逸的话不能全信,但也还是犹豫起来。

林逸面色如常,一脸严肃:“殿下如今争储在即,培植羽翼拉拢朝臣这是应该的。但洛阳士族不同,他们之中有许多乃是前朝旧族。如今朝中许多新势都以对洛阳士族不满,更有许多恨不得取而代之。若是殿下在这个时候拉拢洛阳士族,那必定会招来许多朝臣不满……”

还有更重要的一句话,林逸没有说也不敢说。

历朝历代皇家争储,拉拢士族从而引发内斗的皇子,有哪个会有好下场的?毕竟是皇家争储,又岂能被外族左右?

虽说拉拢洛阳士族可以很快的充实自身力量,但若是长久之后,一旦洛阳士族坐大,从而脱离了掌控,那么将会一间非常可怕的事情。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李瑁岂能不懂?

李瑁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林逸,似乎还有些质疑的味道:“林大人的意思是,洛阳士族不可用?”

还是那句话,若有选择,林逸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可本就得罪了洛阳士族的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林逸眉头紧皱,原地踱步了许久,才仰头笑道:“倒也并非不可用,不过……那要看殿下想怎么用了!”

……

一番对策之后,李瑁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再到后来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满是一副臆想的模样。

眼看李瑁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林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翻了个白眼道:“殿下……这只是微臣的设想,能不能用还要以情况来看。”

李瑁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抹去的嘴角的哈喇子,随意的拍了拍林逸的肩膀,哈哈一笑:“不论成否,本王都要多谢林大人献策!”

你大爷!

林逸险些呕吐,连忙挣脱开来,从怀中拿出一封请柬,忙道:“殿下,杨玄珪杨大人托微臣与您禀报,想请您于今晚过杨府赴宴。”

“杨玄珪?”李瑁收回笑容,仔细想了想才道:“就是那个被父皇贬来洛阳的梨园乐师?”

“正是。”

李瑁点点头,笑了笑:“能让林大人亲自上门邀宴,想来这杨玄珪下了不少功夫吧。既是林大人亲自登门,那本王便走上一遭便是。”

林逸撇了撇嘴角,心中暗骂一句:老子面子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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