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武途后阁的厨房大的如两个西楼一般,平时都由七师姐和五师姐打理,阁主除了武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这不也不知道云游到哪里混吃混喝去了,不过萧潜的师兄师姐们一点都不担心,天下没有人能打过阁主。
夜下残光,对影成三人,霞正在跟着两位师姐学着做饭做菜,不一会儿,三人就如亲姐妹一样,五师姐虽然冷酷,但是性格却让人安心无比。
皇城宫中拘谨心计,武途阁却互帮互助,每一个皇城里出来的人与每一个武途阁出来的人要是遇上了,武功加上心机,谁能笑到最后还真未可知。
后房内,众师兄看着烛光中的萧潜,忽然出现了一人的剪影,只不过这影子还是尘封在自己的记忆里为好。
叶连城亲自挑选的萧风是曾经与上一任武林盟主战成平手的巅峰高手,萧潜有时对着这尊大佛爱搭不理的样子甚是可笑,不过没有宽阔胸襟的人是成不了这种气候的。
自从上一任武林盟主不知所踪之后,萧潜便退隐江湖来到了武途阁,至今的江湖群龙无首,谁也不服谁。
武林盟主便是与阁主叶连城有着忘年之交的屠鸿,阁主云游四海也是为了找到他,这桩江湖悬案一直都没有个了结。
萧风看着月光照耀的星星点点,忽然想起了霞。
此时的霞正在端着一大锅冒着热气的砂锅,厨房外的小石桌已经放好了各色菜系,霞吹着自己的小红手搓搓耳朵,不知道萧潜醒来没有。
“好了。”
七师姐熄灭了炉火,现在只等着他们过来了。
三人坐在了一起,七师姐只见霞不说话便握过霞的手。
“小妹妹没事,只要武途阁罩着你们,你和小师弟都不会死的,谁要是欺负你们,我和你五师姐一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三人正说着笑着,
屋内萧潜猛然惊醒,冷汗充斥着额头。
“小师弟醒了。”
众人围了上来,萧潜稀松的目光里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不过一旁的萧风让他安心了下来。
萧潜踉踉跄跄的下了床,一想便记起了自己已经进入了武途阁,
“见过各位师兄。”
萧潜虚弱的握拳作了个揖,萧风赶紧搀着萧潜,
“走,吃东西去。”
众人喜笑颜开的走出门,月朗星稀,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霞一见萧潜便迎了上去,众人围坐了下来,
“今天喜迎小师弟,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凤九拿起酒壶来,还没喝就像是醉了一般。
“萧潜先拜见各位师兄师姐。”
“诶,小师弟莫急,武途阁的规矩,新入门的弟子第二天才能拜见师兄师姐,先填饱肚子,好好睡一觉。”
凤九赶紧给萧潜倒上了酒,眼神却有点诡异,“可这位霞姑娘就不一样了,还不知道霞姑娘来自何处呢?”
凤九一问,霞便尴尬的用嘴咬住了筷子。
“我是从无字宇逃出来的。”
众人一听便惊了住,其实萧风和凤九早已猜出了几分,那日云栖峰下,掩盖不了真相。
“无字宇与朝廷作对,是江湖流派的毒瘤,姑娘逃的漂亮。”
老八狠狠一说,便接着问道,“听说无字宇残暴无度,姑娘可知些许?”
霞默默的低着头,轻声说道,
“凡是进入无字宇的人都会经历一次重生,从没有名字到有名字,只是有些人还没有拥有名字便死了,就像这些人,就算被抓到了也说不出自己的名字,随着实力的提升,杀手名字的字数便会变多,无名至有名至有姓,这都是用血换来的。”
七师姐听的一愣一愣的,世上竟还有如此独流的作派,真是江湖行孤舟,风浪不独行。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反朝廷呢?”
萧风叹了口气,看着众人开始语重心长起来,心想这些话本应该是阁主来说的,现在对着萧潜说了也罢。
“天下之道,可分为武道,文道,人道。
文道便是说文解字,论语军法等等先贤传承下来的文理之道,
人道便是处世之道,百姓庶民,王侯将相,如何处事不惊,皆为人道,
武道分为江湖道,御国道,不染道。
御国道的标志便是唐国武途阁,它曾经培养出两代武林盟主,是所有江湖道各年轻一辈向往的地方……
”
“那这无字宇?”
萧潜默默的问道,希望以后自己能为霞正名。
“无字宇可分作江湖道,不满武途阁的地位便反了唐,一直挑战武途阁的地位。”
萧风说到底还是个习武之人,说话总是这样的简单明了。
萧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知何时天色渐晚,看着这天色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小师弟,吃的饱了吗?”
凤九拍拍萧潜坚挺的肩膀,脸色诡异的笑着。
萧潜感觉到自己的心正慎得慌,感觉众人要将自己拿来做下酒菜一般。
“饱的不能再饱了……”
萧潜摸着自己厚实的肚子,真是撑到了些。
“以后到了江湖上可不要这么随便受别人的俸禄,明白吗。”
萧风站了起来,不时之间,这弯弯的月牙儿却又露出了一点皎洁的银色。
“啊哈?”
萧潜不知道萧风想要说些什么。
“打个比方,那些让你看着他们吃大鱼大肉,而你在一旁啃着大饼,直到你吃不下了,他们便会邀请你与他们一起吃大鱼大肉,这种人便不是好人,明白吗?”
萧风呵呵一笑,“小子,我跟你说的话肚子里要有秤,别以后走到江湖上就给忘喽。”
“有秤?肚子是挺秤的。”
萧风站了起来,脸色醉醺醺的,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吧,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他也喝的醉眼迷人。
“收拾好自己的骄傲。”
萧风带头走了,众人看着小师弟,挥了挥手也大笑而去。
二位师姐送萧潜二人下了台阶,叮嘱着明天来见,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月朗星稀的夜,微风轻抚河畔,青蛙呱呱的叫着,萧潜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野鸭的嘎嘎声。
一盏烛火在西楼外亮了起来,陆四哥半躺了下来,随手遮上了一块帘布,静静的靠在马车头守着这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