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本随意的丢在桌子角上的大账本拿了过来,就看到了上边记录着的密密麻麻的生意记录。
自打开店了以后,除了第一个星期的生意稍显冷清一些,从第二周开始,就基本上是每日都会有生意进账了。
扦裤边,修拉锁,改肥瘦,锁线头,缝缝补补的生意最多,顺带手的因着这小方面的手艺,大件的生意竟然也接了三四单的样子。
纯手工的大衣接了一件儿,带着布料一起做的枕套背面就有两单。
再加上几件羽绒服翻新的生意。
光是手工费赚这么多钱真就不是多麻烦的事儿了。
这生意比沈度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连带着让他再开口的时候,也轻松了许多。
“妈,我想报补习班。”
何红英只是一愣,却没有阻止沈度继续说下去。
“我们班主任帮班级里边想要学习的同学搞得。”
“每天晚上都会加上两节课。”
“价格不贵,一个月四百块钱。我觉得还是挺有用的。”
在听到了这个价格之后,沈度能够感觉出来,何红英那边就从紧绷的状态之中松弛了下来。
再瞧向沈度所在的时候,脸上就全是笑了。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
“就算是在以前,这补习班的钱也是能拿的出来的。”
说完,这何红英就将保温桶给收拾起来,走到缝纫机后边的长条桌前,打开了平时用来收钱的抽屉,点出来一把零钞,直接就递给了沈度。
“喏,拿去交学费。”
“只要是为了学习,多少钱咱们都舍得花。”
瞧得沈度心中一热,就将今儿个受到表扬的事儿跟自家的妈说了一句:“我受到了派出所的表彰,班主任说竖立一个典型在中考的时候还有10分的加分。”
“若是依照现在的成绩,再努努力,我就应该能够考上普高。”
“去年的北纬路和回民中学,350分的分数线就能上了。”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中考加上体育分四十分,满分五百八。
三百五的高中,那得差成什么样啊!
但是这个分数对于何红英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在这之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的儿子会凭着真本事自己考一个高中的。
所以这个时候的何红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激动的。
在她看来,若是每个月交上这400块钱,岂不就意味着自己的儿子在中考的时候还能有些提高,说不定就会考到450左右的分数,从而进入到宣武区内校风稍微清正一些的正经的普高上课了?
要知道六十二中和六十三中距离他们家都不算远。
若是进了这几所中学,能够保持住了一个中游的学习成绩的话,旁的不说,最低的一个三本线那是稳稳当当了。
自己的儿子也是有希望考上大学本科的料了?
要说这当家长的就是想得太多。
中考还没开始的时候,何红英就已经想到了多年以后的高考了。
这让听完了全程的沈度嘴角一通的抽抽,直到裁缝铺的大门被下班回家得沈耀军给打开了之后,沈度才从这种毫无逻辑的自我幻想里边解脱了出来。
为了避免再看自己父母胡乱抛洒的狗粮,沈度忙不迭的将保温桶抱在了怀中,完全不顾何红英的挽留,自己先跑回了自家居住的大院之中,认认真真的摊开习题册,去做最后几道没有完成的作业了。
只不过沈度并不知道,在他走后他那个并不算靠谱的妈,竟然在跟沈耀军商量着特别靠谱的一件事儿。
扩大店铺的经营范围。
因为何红英发现了,自从自己撑起了这个小铺子,周围的街坊已经开始有人主动的上门询问生意了。
而这些询问当中,十件里边最少有八件是与衣物的清洗有关的。
这天气眼瞅着越来越冷,各家各户就将家中屯了一年的冬衣给翻了出来。
先不说毛呢料子放了一冬天之后身上会带着的霉变的味道,只单单一个羽绒服的清洗,就不是一个只有洗衣机或是手洗的家庭能够处理的来的大问题了。
又因为他们这一片只有一家开在SOGO里边的高端洗衣店,那收费的价位让这一片的老邻居有些望而却步,所以多数人就将眼光放在了何红英的这个小铺子当中。
在他们的眼里,仿佛做制衣的铺子也同样的能够解决洗衣的问题的。
这正是何红英想要跟沈耀军谈的问题。
因为沈耀军所在的热点所的旁边,就有一家承接了他们热点分站点所有工服清洗的干洗工厂店。
他们单位的周围全是大小不一的厂子,小到周边服务员的十几件的服装,大到一个酒店上千人的工服,都会放到这家工厂店里边进行简单的处理。
因为做的是批量的工程,故而给单位结账的费用就特别的便宜。
不但如此,还可以轧账。
信誉好的国企一个月一结账,若是做的相熟的私人企业,也可以做到一个周一结。
这让听了老婆的念叨的沈耀军就觉得,这个事儿可行。
他也不说旁的,只是在第二天倒成下午班儿的时候提前去了一趟,跟门口出来收衣服时总喜欢蹲着抽根烟的老板稍微就聊了那么两句。
听得这位做得一个城区七八加干洗店,整个北京城内加起来也有十五六家的干洗小王子就精神了起来。
他也不说旁的,拉着沈耀军就先推销了一下自己在上海代理过来的干洗品牌。
兔王。
在吹嘘整个京城市场的垄断性的品牌地位的同时,也不忘记忽悠沈耀军成为自己的加盟商,成为北京市第十六家该品牌的拥有者。
同时再购买一下超级先进,不知道还以为是黑科技再世的干洗机,以解决他们厂甸附近居民的洗衣难的问题。
说到了最后,连每一年应该缴纳给他多少管理费都谈完了,这沈耀军嘿嘿一乐,来了一句:‘’没钱!”
气的那大爷噌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甩了腮帮子开始骂人。
“我说哥们儿你怎么耍人玩儿呢?”
“你这没钱你跟我这儿哈拉什么呢!”
“还是一个国企的员工呢,这觉悟怎么能这么的低呢!”
“真是丧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