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素材,素材啊。
最损的是,这个小子将一切都给捅出去了之后,他拍完了外面还将手中的长炮筒子怼向了王市长的所在。
其大胆程度是毫不退缩,那炮筒子都快怼到了现任市长的脸上。
气的这位刚刚还在诉苦装好人的市长,哆哆嗦嗦的举起自己的手指,对着这位罪魁祸首,喏到:“你……你……你给我……”
白眼一翻,竟是被气的昏厥了过去。
惊的那位紧跟在市长身后的秘书,赶紧一把将市长扶住,一边嚷嚷着来人啊,一边将市长大人往议事厅的门外挪去。
可是就算是这样了,在厅内的人们也没打算放过这个看似可怜的市长。
作为青城最冷血的一种职业,在场的记者们那是咔嚓嚓的猛按着快门。
开玩笑呢,市长心虚,被气倒地,市长换届,是否成为青城任期最短的一位市长……
这些可都是大卖的头条呢!
别说王市长只是被气晕过去了,就是气死了,也无法剥夺他们拍照的权利啊。
然后,现场的情况更乱了,在失去了清醒的事件主要负责人了之后,从未曾想过事情还能这么发展的苏树伟与邓明恩就面面相觑了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无法要一个说法了。
那么他们组织了如此盛大的一次游行,所要达到的目的在今天是无法实现的了。
可是外面的人已经因为这个消息变得出奇的愤怒与激动了起来。
若是半途而废了,苏树伟与邓明恩觉得,这些人怕是要不受控制的去冲击市政厅了。
作为组织这次活动的领头人,他们有义务让此次游行能够有所成效。
第一,是将这个本应该成为秘密的卖国行为让更多的青城人民知道,从而让那些被此协议影响和损害了直接利益的人们加入到反对的行列中来。
第二,利用舆论的压力来迫使王市长投鼠忌器,将这个协议立即停止。
第三,让在青城的日本人知道,他们领导的工会,青城有志的爱国青年以及犀利正直的青城文人可不是好惹的。通过这件事情,给日本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希望他们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再想要做一些有损青城利益的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行。
想到这里的苏树伟对邓明恩说到:“为了不让现场失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要调节一下游行的计划了。”
“我们这样,下去将市长刚才所说的理由跟大家复述一下,然后带领这些愤怒的同志们往驻日租界区走去。
咱们直接冲破租界区的岗亭,在驻日办事处的门口进行抗议。”
“还有,你记得我们从海港码头出来之后就去联系的在日工作的工人团体了吗?”
“趁着这个机会,让那六个工厂的纺织工人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咱们就可以做到抗议对方强买强卖的同时为这些日本纺织厂的中国工人谋求应有的福利的工作了。”
“这是一举两得的机会,人数越多,对于我们想要实现的诉求越是有利。”
对于苏树伟的说法,邓明恩沉吟了片刻,就给予了认同。
这是现如今这种状况下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就看向了身后的个行业的代表,见到大家一致点了下头了之后,苏树伟与邓明恩就带领着大家往市政厅外走了过去。
在一阵阵的口号声中他们推开了市政厅的大门,就站在白玉一般的石头台阶上面,对着人头密集的台下高举起手臂挥了挥手。
也正是这一行人的出现,将众人的视线全都转移了过来。
示威游行的人不再紧盯着议事厅的窗口,而是等待着走出来的代表们接下来的发言。
“青城的市民们,工人同胞,各界爱国人士们,在刚才的商谈中,我们已经弄明白了王市长的卖国行为。”
“他要将电厂一半的股份卖给日本人,将一个城市的电力管控的权利交到外国人的手中。”
“而对方索要付出的,只是一个贫瘠的盐碱地,他们甚至还能从此次交易当中,获取近两百万元的直接利益。”
“这样的条款,这样的耻辱,却是我们的市长直接签署给日本人的。”
“而他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身不由己!”
“因为所有人都在逼迫他!北方政府要我们给他们政治献金,东洋过来的日本人要求我们给出开发和挖掘青城资源的权利。”
“两边的人都在逼迫他,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受害人。”
“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吗?这样的青城市政府,你们接受吗?!”
在听到了更为详细的协议条件了之后,那些原本就参与到游行中的爱国人士,以及只不过过来瞧瞧热闹的青城市民们,却是出离的愤怒了。
原来,大家上街示威游行是为了这件事情,原来,青城的市长竟然干出了卖国的事情。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这些暴怒的市民们就往市政厅的大门口处挤了过来,“市长滚出来!”
“市长你去死吧!”
更为愤怒与激进的谩骂就这样层出不穷。
甚至还有些脾气更为暴躁的市民,从路边捡起石块与废弃的垃圾,朝着市长办公室的所在扔了过去。
‘哗啦!’
脆弱的玻璃被一块石头给砸了一个粉碎,看到事态有些不受控制,站在大门口的苏树伟一把就将一旁记者手中拎着的铁皮桶大喇叭给借了过来。
“同胞们,不要乱!”
“市长因为你们愤怒的呐喊,昏厥过去,被他的秘书送往医院了。”
“作为主导一方的负责人,是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了。”
“但是,给予的一方总有清醒的时候,而接受的一方,也是既得利益的日本人,更应当受到我们的严厉谴责。”
“今天,我们聚集在市政厅外,举行的这个游行,所为的就是维护青城的主权,维护中国的领土与主权的完整,让更多的市民知晓事件的真相,阻止一切损害青城市人民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市长暂时失去了行为能力的现在,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个事情可是比在这里打砸一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要重要的多了!”
“那就是,将我们的足迹踏遍大街小巷,让所有的市民都知道在这个市政厅内,我们的最高执行长官都做了些什么!!”
“同时,我们还要到租界区内,站在日本领事馆的大门口前,让这些日本人知道我们的态度。”
“我们要让这些在租界区内肆意妄为的人知道,青城的血不是那么好吸的!”
“让日本人也感受一下,被人施压是个什么滋味!”
“让他们看看我们团结起来的力量有多么的大!”
“更让他们知道,青城可不像是他们占据的满洲里,是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对!”
“是这样的!”
“说得好!我们听你的指挥!”
“去日租界!去堵那些罪魁祸首的门!”
经由苏树伟这么一吼,那些原本攻击市政厅的游行人也不再多做动作了。
他们瞧着台上的领袖,目光闪闪,等着即将到来的下一步的战斗。
“同学们,来自各个院学的学生们,向市民通报事情经过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请务必要走遍青城的每一条街道,让更多的人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战!”
“至于其他的人……”苏树伟往日租界的方向一挥手:“我们走!”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分成了两条路径,其中的大半数,重复着苏树伟在台阶上的‘我们走!’哄哄闹闹的就往日租界的所在涌了过去。
而剩在原地的那小部分的人,多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他们有些急切,更是带着点焦急的涌向了负责领导他们的苏树伟与邓明恩所在的台阶。
“主席,为什么不让我们也跟着过去!”
“是啊,我们完全可以号召学校里的同学们去做这些事情就好了,我更想跟大家伙一起战斗!”
“对啊,对啊,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
看到这些学生们急切的表情,以及唯恐抛下他们去战斗的神情,邓明恩就摆着手的给大家讲起了道理:“不是不让大家参与到其中。”
“而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同样的重要。”
“我知道你们想说,这媒体都来了,不就等同于青城市民都知道了吗?”
“不是的,那些不认字的,因为生活的缘故根本就不去注意这些新闻的,亦或者是那些在城外工作,只有到了晚上才回到城里生活的人们,他们通过报纸可是不会知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大家伙都是青城土生土长的孩子,对于这里的一切,你们都要比我们熟悉。”
“大家年轻,腿脚更灵便,经历更旺盛,更适合将我们的标语,口号,传达到每一个家庭之中。”
“按劳分配,各司其职,才能将我们的游行的效果扩大化,让我们的成绩显著化。”
“这其中的功劳,你们将会占据一半的。”
“这项工作同样很重要,交给你们我才能真正的放心啊!”
“难道你们忍心看着像是老师这样的中年人,老胳膊老腿的去走街串巷?去奋力的奔跑?”
说完邓明恩还可怜巴巴的卖了一个惨,把那些单纯的学生顿时就有些无措,并开始审视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然后,他们就在邓明恩先生信任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一个两个的像是带着巨大的责任一般举起分配给他们的横幅,组成无数个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发的小组,高喊着爱国的口号,开始了他们宣传与普及的工作。
待到这些学生们走掉了大半之后,身前已经空荡荡的苏树伟就与邓明恩问了一句:“你是怕这些学生们跟着我们去日本人的地盘上会发生危险吧?”
邓明恩难得的笑了一下:“是啊,我是他们的领袖,但是同样的我也是他们的先生。”
“作为一名老师,我是不能让自己的学生陷入到危险的事件之中的。”
“哪怕这件事情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儿,我也不能让这些孩子们去冒险。”
“有的时候,一些大事儿,就应该由成年人冲在前方,而我们身后要护着的,不正是这群代表了中国未来的孩子们吗?”
“若是连他们都需要牺牲掉的话,那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未来,都没救了!”
听了这番话苏树伟盯着邓明恩看了许久,就仿若无事一般的将这个话题给转移到了日本纺织厂工人的方向。
“我没想到最无畏的邓先生竟然还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学生们不去就算了,但是那六家日本纺织厂的工人们你打算如何去组织?”
对于此邓明恩却是胸有成竹。
他对着身后几位听了他的留人并不曾一同离开的工人代表询问到:“你们现在已经联系的差不多了吧?”
而那些接到了邓明恩的任务的工会的工人成员则是将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放心吧会长,我们这些天已经跟这六家厂子的人都接触上了。”
“能跟我们保持着联系,愿意为自己争取一把的人,基本上都是厂子里边人缘最不错的那一拨人。”
“这群小日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其实这几家的工人们已经抱成了一团的。”
“我们只不过表达了一下工会的作用,他们就开始积极的朝着我们靠拢了。”
“再加上今天这件事儿的发酵,我想,我接触的这六家的工人们都会配合我们的工作的。”
听到这里邓明恩就与苏树伟对了一下,就着这个问题就给工人代表下达了接下来的工作指令。
“那好,你们今天就去联系这六家的工人代表。”
“尽量让他们明天在我们的四方机厂的仓库里边集合。”
“今天日本租界区内的事情一经发酵,明天前来游行的人肯定会达到一个相当高的数量。”
“再加上这些工人们的加入,足可以给日本人以最大的威慑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