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眉头一皱,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花里胡哨的记者。
“记者?您是什么单位的?有和教育局以及校务处报备吗?”
老师果然不好忽悠,这一通质疑三连让潘明有些尴尬,他想起了以前他的应用心理学老师告诉他的一句话,想要骗过别人,先得完美的骗过自己。
天下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他是记者,他自己也得坚信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记者。
潘明干脆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转了个身子,露出了后面“通城往事”字样,又慢悠悠的打开了随身的挎包,当着老师的面,露出了相机的一角。
又从那些照片中,找到了刘美月父母在阳台合影的那一张。
这位数学老师看到了潘明的照片就愣住了,“你是来找赵段长的吗?”
“不知道您知道刘美月的事吗?”潘明看到数学老师的反应,心中了然。
他口中的赵段长估计就是仍在闸港中学任教的,刘美月的母亲了。
“我刚来闸港中学教书的时候,听老一辈的教师们讨论过,但是具体的,我并不是很清楚。”扯出刘美月的事件做大旗,以及照片都让这位数学老师的对潘明记者的身份相信的七七八八。
“那请问一下赵段长现在在哪里?”潘明准备趁热打铁,利用刘美月的母亲作为第一个突破口。
“赵段长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年段办公室里,她下节有课,你要采访的话的趁早。”数学老师指了指二楼的楼梯口说道。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互相点头示意,就各自走开了。
走上二楼,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其他老师,很顺利的就来了年段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潘明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和蔼的女声从办公室中传了出来,潘明挎包中的相机也发出了微微的颤动。
轻轻拍了一下“染血的胶卷相机”潘明低声的说道,“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妈妈了。”
推开门,办公室中还有着三四位老师正在备课,见有人进来,都抬头望向了门口。
“请问赵段长在吗?”潘明快速的看了看办公室内。
“你好,我就是。”一个身高约160,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阿姨站了起来。
从岁数上来说,甚至潘明可以喊她一声奶奶了。
潘明快步走了过去,“您好,您好,我来这里是想采访一下您,有关…”
说到这里时,潘明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赵段长还是从他的唇形里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二十多年的名字,她的女儿,刘美月。
“这里不太方便…”潘明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备课的老师们。
“呼,小周老师下一节七班的课,你帮我代半节,我和这位记者同志聊一聊。”赵段长放下了手中的课本,起身领着潘明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教学楼的顶楼。
“说吧,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又问到了我女儿的事,二十多年已经过去了,就连我女儿出事的卷宗都已经被放在漆黑的档案室里。”她站在天台边,俯视着整个操场。
潘明并不着急搭话,而是包里取出了所有的照片,递给了她。
“我叫潘明,一直叫您赵段长显得有些生分,我就自来熟的叫您一声赵姨了。”
赵段长有些疑惑的盯着潘明手上的那一叠照片,还是淡淡的回道,“我叫赵英,刘美月的母亲。”
“赵姨,这些照片,您先看看吧。”潘明把照片往前伸了一伸。
赵英虽然疑惑,但依然接过了照片,一张一张的翻阅起来。
“这,这是…”还在翻阅着,她眼里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月月…这是月月拍的照片!”赵英有些激动,二十二年来,她每时每刻不在承受着丧女之痛。
女儿凋零,丈夫又因为刺激过度精神出了问题行为难以自制而久住精神病院,自己一个女人咬咬牙扛起了所有的压力,本来早可以退休的她,还是选择坚持再带一届。
从中年走到了老年,她这一路太多的辛酸。
而潘明挎包中“染血的胶卷相机”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潘明?你…你到底是谁?”赵英流泪满面,用颤抖的手指着潘明。
“您只需要明白,我是现在唯一可以帮助您以及您女儿的人了,如果我有恶意,我不会来找你。”潘明看着激动的赵英,心中也微微酸楚。
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帮到赵英。抓出真凶,潘明想了想,还是取出了“染血的胶卷相机”。
当相机取出的一刻,闪光灯又自动闪动起来,而赵英忽然楞在了原地,任凭潘明怎么呼唤也没有动静。
清晨的太阳渐渐升高,金黄阳光投射在楼顶,印出了赵英奇怪的影子。
潘明盯着影子,很显然这个奇怪的影子这并不是赵英的影子,而是一个窈窕的短发少女。
手中的相机此时也没有了动静,就连镜头上的血迹都干枯了一些。
难道是刘美月进入了她母亲赵英的影子里了?
这种情况还是先静观其变吧,潘明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强行唤醒赵英了。
等待了大约10分钟,就在潘明以为赵英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赵英一下恢复了正常。
眼神里带起了一抹色彩,不再是那种冷漠与灰霾,而手中相机也恢复了原样。
“我见到了月儿,我也知道了你的来意,我会全力协助你进行调查的。”赵英身上气质一变,从严肃又一丝不苟的赵老师,变成了“赵妈妈”。
“放心吧,赵姨,我一定会让这个凶手受到制裁的。”潘明将相机收回了包中,真正的调查现在才开始!
“她有告诉您真凶是谁吗?”潘明期待的看着赵英。
摇摇头,赵英遗憾的说道,“没有,她似乎不能提及凶手,一旦提及凶手她就会消散。”
“好吧,赵姨,现在我需要您详细给我说一下当年案发那天的具体情况,我很疑惑,时值暑假期间,为什么刘美月会一个人在家?”潘明有些遗憾,收拾了一下情绪,问出了一个疑点。
“唉!”
赵英脸上露出了悔恨,自责的神情。
“在送走一届高三毕业生以后,也就是每年的七月份左右,都会有一次校职工夏季团会,学校会组织教师以及职工去狼山游玩一天,并在晚上进行一次总结会议,来研究下一年度中学生们的教育问题,而月儿出事的时候就在那天晚上。”
潘明低头思考着,犯罪嫌疑人选的时间非常的巧妙,“那一天是全体教职工都去开会了吗?有没有没去的人。”
赵英想了想,摇了摇说道,“曾经警方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会议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员工,包括食堂,宿管,保安全部都在现场,而狼山在通城市的南郊,属于川崇区,如果骑自行车过去最快也要一个小时,除非是摩托车才有快速往返的能力,不过据我所知我们校内那时并没有人骑摩托车。”
如果真是校内职工熟人作案,按照赵英所说的情况,犯罪嫌疑人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来到犯罪现场的时间。
“呼…”
潘明一下觉得所有的推理都走回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