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操场乱哄哄的。
主席台上的所有领导都有点儿懵，但行动却截然不同。
七中的校长想阻止林泽，而市局领导拉住了他：“看来，小伙子心里压了很多不快啊，让他说完。”
“可是，这个…”校长叹了口气，本来想说“这也太儿戏了”，但眼前的人级别很高，他说不出忤逆的话。
“让他说完吧，反正又不是电视台转播。”市局领导微笑，“不过，我听说，你们没有妥善管理自己学校的贴吧？”
这是话里有话啊…
校长背后的寒毛直竖，冷汗都下来了，心里不由得对林泽有些怨恨。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本来，人家《半岛都市报》、《琴岛日报》和市局一个鼻孔出气，共同选的是二中，但自己横插一脚，现在果然遭到反噬了。
这不，市局领导不满了。
“我们一定会加强控制的。”七中校长说道。
“听演讲吧。”市局领导摆摆手，指了指林泽的后背。
主席台的所有人全都将注意力转移了回去，然而，林泽并没有说话，整个操场依然弥漫在窃窃私语中。
就在这时…
“你们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林泽说道。
他的语气有些挑衅。
于是，立即有一个男生站了起来。
“二次元的梗你非要在现实世界的语境里面考虑吗？”他大声道，“你学历史也是在现代的政治要求下考虑古人咯？”
然而…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林泽说道，“请大声点儿。”
男生好气。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林泽这句话里可能藏着阴谋，便大声重复道：“二次元的梗你非要在现实世界的语境里面考虑吗？你学历史也是在现代的政治要求下考虑古人咯？”
一字不差。
林泽很满意。
他转头看向台下的记者：“录下来了吗？”
所有都是一愣，就连林爸也是，根本没想到儿子会做的如此决绝，如此不留情面。
记者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林泽这才满意，对那个男生说道：“既然是二次元的梗，那就不要往现实中使用，毕竟，你们评价的可是一个真实的、有名有姓的、有亲朋好友、有社交圈子的女性初中生。”
男生立即反驳：“在虚构的故事当中追求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
“你上次考试多少分？”林泽忽然岔开了话题。
“这跟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男生不满。
“看来，你考得不怎么样。”林泽微笑，“被爸爸打了？被妈妈骂了？被同学嘲笑了？”
“…”男生气得浑身发抖，但是没有反驳林泽。
“你现在能分得清二次元和三次元了吗？”林泽问道。
“我！@#￥%…”男生直接开骂了。
“所以说，事情就是这样。”林泽耸耸肩，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二次元跟三次元都是人，都有高素质、低素质。有头脑的人走到哪都有脑子，没思考的人去哪喷到哪，还带坏了风气。”
整个操场静悄悄的，成了林泽一个人的舞台。
不过，他还没有说完：“而且，我刚才说的梗不是出自二次元，所以，你从根本上就错了。”
男生愤怒地看着他。
不过，女生们就不同了，只觉得林泽保护妹妹的样子很帅。
幸好琴岛七中女生占绝对主导，不然，林泽今天怕是真要跟某些被踩到痛处的人打一架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视线转离男生。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男生站了起来：“我就不明白了，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我们朋友之间还经常‘CNM’呢。”
这一点，林泽也不可否认。
谁都不是圣人，不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就比如林泽他们在群里聊天会说国骂，还会叫“爸爸”。
但是，那必须是双方有默契，都知道是开玩笑的情况下。
所以…
“如果我对着你的照片一直骂、不停地骂‘CNM’，你能忍得了吗？”林泽问道。
“…”男生迟疑。
“能忍，还是不能忍？”林泽紧追不放。
“…”依然不回答。
“很好，借张照片给我。”林泽笑了，“如果，你没有照片，那我现场拿手机拍一下也可以。”
“林泽，你别太过分！”男生叫道。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林泽说道，“我举一个例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女生对着某男性的照片大喊‘老公上我’，你能忍吗？”
男生气极，因为这句话昨天应验了。
他喜欢的女生确实对着林泽的照片喊过那句话，所以，他才会失了理智，站起来拿国骂举例。
林泽叹了口气：“你试想一下，有人当着你的面对你妹妹说‘哇，你妹妹真是三年血赚，死刑不亏！’，你是不是该和他说‘谢谢你夸奖我妹漂亮。’？”
接下来是结案陈词：“人还是得有点分寸的，这世上，还真有不能开玩笑的情况。”
说完，他潇洒地鞠了一躬，直接走下主席台。
此时，林爸已经在主席台的一边等着了，看到林泽下来，不由得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肩。
还挺疼的。
不过，作为刚才大闹一场的惩罚，很轻。
“爸，演讲怎么样？”林泽问道。
“很好，路子也正，比我的稿子好。”林爸点点头，“不过，有些词语不应该出现在公共演讲场合。”
“举了个栗子嘛。”林泽笑道。
“哼。”林爸哼了一声，又说，“阿泽，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演讲得罪了一片人。”
这一点，林泽当然知道。
不过，他不后悔。
“好爽！”他随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长长地出了一口抑郁之气，“爸，后面就是‘露两手’环节了吧？”
“你想干嘛？”林爸眉头跳了跳。
“我想选个人做示范，叫‘迟晓晓’。”林泽回答。
“臭小子！”林爸露出苦笑，然后，压低声音，“那个女生干的？”
用膝盖想都知道咯。
林泽点点头。
“别想了。”林爸摇摇头，“你刚才说了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还指望着能上台‘露两手’？”
“那…”林泽不解。
“记得那天和李玉致对打的民警吗？”林爸问道。
“小…咳咳…魏哥啊？”林泽点头，“我当然记得他，被李玉致走得那么惨，满地找牙。”
“他是替补方案。”林爸微笑，“不过，我可以给他知会一声，让他挑那个迟晓晓做演示。”
啧啧啧…
林爸跟林泽使坏的表情真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