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东方极远处,一抹小小的淡黄色悄然侵染了灰蒙蒙的天际边。
大周朝普宁城外,难民营不远处一座高山上,悬崖边,有两道人影被很微弱的晨光拉的老长,老长。
山顶上只有两人,互相依偎。
山林中寂静的最深处,时不时传出一声声欢快的鸟鸣歌。
将视线拉近这山上的唯二两个人,你可以看得出来,她们俩正是白子玉,以及云无忧。
天际边的亮光骤然变大了起来,整片天地清晰可见。
指着一小截弯弯的太阳,白子玉兴奋得像一个孩子,说道:“无忧,你看,你快看,太阳出来,它出来了。”
柔和的阳光照在白子玉脸上,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非常明朗的感觉。
云无忧又不是瞎子,自然和白子玉一样看到了远处的初阳。
要说这种日出,云无忧在五年的征战生涯中,见过了无数次,不过也是唯一这一次,和白子玉在一起观看。
纵使是早已熟悉无比的日出,云无忧还是从中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嘴角处勾勒出一丝笑意,云无忧浅笑道:“郎君,你很喜欢看日出吗?”
在接受牛痘治疗之后,白子玉和云无忧都在第二天出现了病症,并且虚弱得只能在床上度过。
由于云无忧个人体质比白子玉不知道要好几倍,所以在第四天,云无忧就已经完全康复(不包括腿伤),而白子玉则还在受着牛痘病毒的折磨。
终于在昨天,白子玉的身子开始有康复的迹象,更是在晚上的时候恢复了气力。
苏醒后白子玉精神很是充沛,怎么都无法再次睡去,于是就忽悠着云无忧去看日出。
云无忧没有拒绝,于是在士兵帮助下,白子玉和云无忧都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被抬到了山顶上。
所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白子玉就和云无忧在黑黝黝的高峰上聊起了自己在仙界(地球)的那一段神奇的生活。
一个人很想倾诉,另外一个人很想听,所以她们俩畅谈了一夜。
白子玉并没有多么喜欢看日出,只是他前世由于工作太忙,都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没有好好看过日出,以及眺望星空了。
昨晚完全是心血来潮,不过能够和云无忧一起来看日出,白子玉觉得很值。
阳光照耀在云无忧的脸蛋上,令得她在白子玉的眼里俨然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古装仙女。
手指头微微抖动,白子玉伸手抚住云无忧的脸蛋,目光柔和地看着云无忧,轻声道:“我喜欢的不是看日出,而是和你在一起看日出。”
甜。
整颗心满是甜蜜。
云无忧脸上的笑意怎么收都收不住。
脑海里回荡着白子玉话里的“一起看日出”,云无忧越想越是喜欢这一句话。
此时,在白子玉的眼里,浅笑盈盈的云无忧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女孩子。
很难看到云无忧会露出这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自我脑补加工的白子玉摆正身子直面云无忧,然后双手捧着云无忧的脸蛋,脑袋上前就是一吻。
被白子玉突然袭击的云无忧笑意顿住,略微迟疑后就开始回吻着白子玉。
高峰上,悬崖边,一对佳人深情拥吻,忘了自己。
……
通往京城的一条官路上,有一家小客店。
客店门外,搭着草棚,摆着好几张桌子,除了其中一张桌子,其它桌子都坐满了人。
那一张没有坐满人的桌子上,只有一个面貌普普通通的白衣女人。
在女人的右手边桌上,还放着一把带鞘的剑。
周围的人都时不时地看向女人,交头接耳,低声细语。
“掌柜的,给俺们整两杯茶水,还有两个馒头,要快点。”
不远处走来了两个农民装扮的粗壮女人,只见她们其中一个人一边大声嚷道,一边和同伴走向了白衣女人的那一张桌子。
两个农妇并没有察觉到店内古怪的气氛,而是一屁股坐到椅子后就说起了话。
“老四,你还真别不信,俺确实是偷听到好几个官兵的话了,她们说啊,那难民营里发生瘟疫了,而俺们这几天给官差到处找母牛,就是要去给那些难民医治,听说那个什么大将军的郎君,叫做白子……啊对了,白子玉,他能够用母牛的乃子来医治瘟疫,好家伙,老四你可不知道,那些官差在谈到白子玉的时候,佩服的不得了,连连称赞白子玉是天下第一的神医。”
被称为老四的女人伸手在胸口处摸了摸,摸出了一张纸。
老四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把纸拍在桌子上,说道:“阿花姐,你说的是这个人吧。”
阿花拿起白子玉的悬赏画像,说道:“啧啧,对,就是他,难怪大将军要花五十万两白银找到他,原来他还是一个大神医啊。”
老四一把夺过画像,笑道:“阿花姐,不是俺不信你,而是你这故事,编的有些太夸张了吧,你可要知道,那难民营里面可是有几十万人,要是真的爆发瘟疫了,俺们这些生活在难民营周围的人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并且就算你要编故事骗老四俺,那也要编得合理一些,阿花姐你看看你这个故事,这里面竟然还能用母牛的乃子治瘟疫?哈哈,笑死我了,阿花姐你和我瞎说可以,但是回村里可不要再乱说了,不然你会被整个村子的人嘲笑的。”
白衣女人自从听到农妇们提及白子玉这个名字,就沉着脸色仔细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
就在老四要把白子玉的悬赏画像给藏起来的时候,白衣女人一手夺过了老四手里的纸张。
老四一脸懵逼,先是抬头看了看抢走自己要珍藏起来的画像的白衣女人,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空空的。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老四不爽了,拍了一把桌子,粗声道:“你是谁啊,凭什么抢俺的东西?”
白衣女人没有理会老四俩人,盯着纸上的白子玉看了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郁。
在两个农妇即将爆发之际,白衣女人抬眸直逼两个农妇,威慑道:“滚。”
老四和阿花已然察觉到白衣女人的右手边有剑。她们两人互相对了眼神,在下一刻,突然同时发威。
阿花一把掀翻了桌子,而老四则抡起椅子,狠狠砸向白衣女人。
最近一年半载整个大周都极度干旱,为了和周边其它村里抢夺水资源,周围的农民们都越发的彪悍凶狠起来。
眼见着椅子就要砸在白衣女人的额头上,只见那白衣女人左手挥出一道残影,食指附着了玄气,硬生生抵住了椅子的攻势。
没给两个农妇反应的机会,白衣女人反手一抓,夺过了椅子。
用力一甩,椅子带飞了两个农妇。
没有去看滚到外面的两个农妇,白衣女人自顾自在的整理着自己的行礼,并把白子玉的画像占为己有。
在桌子上放下一锭银子,白衣女人走出了草棚搭起的客店。
店内的其她客人看着白衣女人骑马走远,这才敢大声讨论起来。
“哈哈,她们两个果然被打了。”
“是啊,不过她们说的那个什么白子玉,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京城外怎么会有瘟疫吗?她们是在吹牛吧。”
“喂你们还别不信,我也听说了,你们可知道难民营为什么有那么多士兵?还有为什么最近几天官差需要那么多母牛?”
“啊?这……这还真的不好说。”
“嘿,你们不知道了吧,其实我听说啊,那些牛确实是要去救人的,并且必须是病母牛,而京城周边又没有那么多病母牛,所以官差就拉了很多健康的母牛回去,也不知道那白子玉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几千头母牛给搞的生病了,……啧啧,真是神奇,要是这些都是真的,那白子玉岂止是神医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那个仙人的转世了!”
“不会吧,这么夸张?”
“假的吧……”
店内的人讨论着由京城内向外传播出去的有关于白子玉是神医的消息。
而天下的人各种各样,每个人接收到的信息也有些差别,所以每个人的想法也不一样。
有些人相信白子玉真的是神医,而有些人则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散播谣言。
不过不管所有人信不信,白子玉是神医的这一个消息,算是彻底传开了。
……
白衣女人一路策马奔腾,直冲普宁城。
当她远远看到京城城墙的时候,白衣女人拉住了狂奔的马。
望着阳光照耀下的普宁城,白衣女人喃喃自语道:“白子玉,我纳兰芷晴来了,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原来,白衣女人就是使用了易容术的纳兰芷晴,她身体上的内伤已经好了四五成,按耐住不住心中的躁动来京城找白子玉了。
这一次,纳兰芷晴对于白子玉,那是势在必得。
而在难民营不远处山腰间,白子玉和云无忧正被几个士兵给背下了山顶,他心里面还美滋滋的想着自己方才在山顶上掌握主动权“欺负”了云无忧一番,却完全无从得知纳兰芷晴已经跑来京城里找他了……
啊不,纳兰芷晴这一次不是来找白子玉,而是打算挟持白子玉,然后去大金朝和白子玉过上幸福美满的妻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