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就这个意思啦!”施南学看了看半趴在椅背上没动弹的刘冬青,“刚才就是提醒你到了!你还爬!”
“你还爬!”???????小刘学着施南学的样子摇摇头也下了车。
刘冬青肉乎乎的脸脸气到变形,叽里咕噜也不知道是说什么好,干脆唱起歌来:“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
乖乖!刚下车就闻到一股浓烈火烧过的焦糊味,刘冬青紧追着施南学而去。
“施队,等等我!”刚追上去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瞬间被现场击晕,“哎呦我去……”
“去!”施南学瞪了一眼刘冬青。
“嘘……”刘冬青发现教授也在,还很诡异地跟自己嘘了一声,示意他往右边走。
“怎么了教授?”?????????刘冬青掩鼻,不想闻,弥散在四周的,无法直说的味道。
远处,近处,河床上随处可见面色凝重的警察,一些围观群众一边发出惊魂未定的叫声,一边定在原地,死死盯着现场,生怕错过一块肉一根骨头。
“你闻见焦味没有?”教授扭头问苦着脸的刘冬青。
“我一下车就闻见了!”刘冬青本想说很明显是肉类烧焦的味道,但是怕引起教授的反感,没有继续。
“香吗?”教授忽然意味深长来了一句。
“啊?”没反应过来的刘冬青,狐疑地看看教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双眼睛贼亮,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问你香吗?”?????????教授拔高音调,依旧诡异地问。
“哎呀我去!”瞧见教授的眼睛忽然使劲眨了眨,读懂含义的刘冬青大喊起来,“教授,不带这样的。”
看着教授那半边脸的笑容,刘冬青本来已经几乎被钱程治好的胃,此刻又有点往上翻涌,?????暗骂教授不正经,明知道这是人肉烧焦的味道,还要多此一问。
刘冬青的胃啊,翻滚着……
“哈哈哈……小同志,革命尚未成功,还得继续努力啊!”教授的眼睛此刻看起来闪闪发亮,刘冬青在心里把他骂上了几千遍,仍不能阻挡胃里的翻江倒海。
“冬青!过来这边看看!”教授招呼刘冬青来到离河床远一点的草丛里,指着一个亮亮的东西问。
刘冬青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跟证物袋,用镊子轻轻镊起那片亮晶晶东西放阳光下看了看,放进了袋子里。
“冬青,我去那边看看,你喊一下谢红。”教授回头看了一眼脾气很大的谢红。
刘冬青心想,这老头真够自来熟的,一口一个冬青叫得多亲热!
“施队!”想归想,事情还要做,刘冬青一溜烟了过去悄悄喊了一声。
施南学跟谢红对视一秒,迅速转身来到草丛边。
“谢红冬青,你去前面那片花开的比较艳的地方看看有什么,施队,我们去前面。”教授指了一下不远处两处不同颜色花丛。
“你别说,这两边的花草旺盛程度不一样。”刘冬青边走边说,忘记了刚才的翻江倒海,鼻子基本已经适应现场的焦味。
“闭嘴!干活!”谢红翻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施南学跟教授一前一后去了另一边。
这边尸体边上的韩成君绕着尸体转了几圈,问乔楚:“你们是第一个到的吗?说说看。”
乔楚是施南学手下三小队之一的二小队队长,长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谁都知道他只是看着文弱,那一身的功夫打起来警局没几个敢跟他真练练。
当然,除了谢红,谢红也从来不把他当回事,这俩人一见面就抬杠,韩成君心想:“谢天谢地谢红刚被喊走。”
“韩队,咱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怎么谢红一见我就跟见到仇人一样?”乔楚还在为刚才没来得说话就让谢红抢白,心里各种烦乱着。
“哎哎,说案情,其他的回去再说。”老韩赶快撇关系。
“现场简单,我们到这儿时,河床已经被附近看热闹的居民破坏了,几乎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乔楚苦恼地看看四周,确实四处都是人,也想不通,这些人怎么不害怕?那发胀变形的尸体,好多警察看了也发毛。
“报案人呢?”韩成君很苦恼,每次发生重大案件,警察没到现场,那些看热闹的就挤满现场,更气人的是记者鼻子比警犬都灵,总是能够及时出现在犯罪现场,举着话筒伸到你的嘴边,拼命追问对案子有什么看法。什么看法?刚到现场就有看法,那不是神吗?
“报案人是个孩子的母亲,已经吓得说话断线,无法站直身体。”乔楚打断韩成君的思绪。
“安抚一下,问问去。”韩成君往警车那边看了看问,“那边?”
“韩哥,这可不是孩子妈妈发现的尸体。”刚要过去乔楚又来了一句,“因为这一片河滩比较大,没有车来车往相对安全。所以很多孩子都喜欢来玩,午饭后有几个小孩在这里玩,一个小孩皮球掉河里了,他过来想捞皮球,结果飘过来一人,小孩子吓哭了,孩子妈一听孩子哭跑过来看看情况,结果看见尸体吓得转身就跑,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乔楚今天说话相当不简洁,一个大喘气接着一个大喘气,老韩等不及刚要问,他又说了:“她这一喊不要紧,附近的居民都跑来看热闹,刚过午餐时间不久,许多人都在家中午睡,一听杀人了都跑来看热闹!可不就现场一片混乱……”
那些居民,一边惊悚一边兴奋,拼命往里面挤,除了这些,他们的心情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刺激着神经,脸上闪着光的表情出卖了他们!他们想知道是谁家男人被人杀了扔进河里?更想拿一手资料,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炫耀自己在尸体面前没有害怕。
“停停停,我说乔姑娘,还有其他的没有?”老韩打断乔楚的话,“你意思是说,不是孩子妈妈报的案?”
“可不是?她都吓晕了,掉头就跑,儿子都没要!我到的时候她男人正满世界追着她打呢,到处都是怪叫起哄的人!”乔楚不开心了,“那么多人能不喊我乔姑娘啊?怪瘆人的。”
“别人喊我,那我像姑娘吗?”老韩指着自己一脸胡子拉碴问,“那报案人呢?”
“哦,刚才你们没来,江小云她给问完了。”
“江小云?”
“嗯哪。”
韩成君看了看远处的教授他们,转身走向江小云,顺带回头看看乔楚:“我说乔姑娘,你闻见什么味道了没有?”
“这还问?”乔楚往前走了两步,“这分明就是那个肉……”
韩成君指了指他,转身走了。
不远处的河床上,慢慢聚集起不少看热闹的人,不停流淌的护城河,在混浊空气的侵蚀下,似乎也显得晦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