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些人,喜欢在其中寻找一些变数,用作生活锦上添花。有些人,喜欢在变数中寻找适逢自己心态的刺激,用来调剂生活。
这世界啊,人太多!当人有了七情六欲,也就有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也就生出了太多的爱恨情仇。说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谁又能做到真的看淡看透都随风逝?每一桩悲剧的背后,都有常人无法想像的伤痛与哀伤。
H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一号审讯室。分成两个间,里间有一个单独小门,连接后面的拘留室。外间是监控设备,用来观察里面的审情况。起到隔墙作用的是一面大的单面玻璃,一扇门,还有一截墙基。
此刻,单面玻璃内,坐着那个让警察头疼很久,手段残忍的血腥案件的主脑,一个号称亚洲厨王的人。从表面看,很难将他与冷血杀手划等号。
此刻,这位一度让警察抓狂的人,在抓捕过程中居然被轻易撂倒,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360度无死角的超清探头、摄录机,电脑,正对单面玻璃内的情况进行直播。
现如今的新机器,他说的每个字,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可以在超清画面上被捕捉到,清晰到可以看见毛囊。而超高分辨率的传播音频,更是清楚到你怀疑人生。
太过清晰的声音,把他回忆中的每一次情感转变都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外间的监视器,也准确无误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伤,他怕,他疯,他狂的每一次每一点的情感转折都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
就像是一部悲情大戏,戏中的苦主黑化了,你却除了哑然,再无法说出一些道理来。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左右丰越的判断,你无论过的多痛苦多卑微都不是成为凶手的理由。他停止舞动手指,转而拿了支笔,在桌上敲打三下问了一句:“另一具尸体是谁?他才是真的叶海乔,是也不是?”
对面男人的脸,一张嫩白之脸,忽然充血涨得通红,他将双手重重砸在用来困住他的横板上,手铐毫不客气给了横板一记重拳,这一局手铐以声音大完胜。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丰越见他没有回答,反应如此激烈,又将了一军。
“你……”男人火冒三丈,双目透出凶光,似乎要吞了丰越,四目相对,顿觉气焰被丰越冰冷的目光切割成很多快,很快颓落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在横板上敲敲,不过这回是轻轻地。
“是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冲到丰越那里就被一股更为巨大的力量化解吸收,一切就像泥入大海消失无踪,让人心生颓靡。
“从你杀了为你挡住强光的替身那一刻开始,你就该做好被抓的准备,你杀了父母后多次将母亲挖出来,是为了练习切腹与缝合手法,更是为了给她做防腐处理,对么?颜斌!”
丰越的话,像冬日的冰雪遇见了狂风,转而变了暴风卷着冰雹向男人头上砸来,他久未听见颜斌两个字,久到几乎忘了这两个字。却没有想到,今日从丰越口中说出,会是如此清晰如此令人痛苦。
这一瞬,丰越仅用两个字就将他牢固的城堡击垮,不用再次催眠,他看了看丰越,说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这是一个长到要用一生来讲述的故事,他的脸上再次多了一层迷幻色彩。
他使劲吞咽了一下口水,抬起手在脑门上抹了抹汗珠,手铐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他抬眼看了看闪着银光的手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慢慢放下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这时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平淡,就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自己。
“我喜欢写日记,从小开始写,一直写到现在,昨天我还写了日子。透过日记,我认识了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不!是另两个人。”
“他们与我身体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我们在日记上相互欣赏,互相吐露生活的不快,慢慢的,我会因为我们不能见面而伤感,他们说,我们这样比直接见面更为美妙,我们不用与任何人交谈而留下不必要的证据,我觉得这是上苍对我最好的眷顾。”
“你什么时候开始三人合一的?你现在是谁?”丰越插了句嘴,他不想给他回忆美好过去的机会。
“我现在很冷静,我可以是颜斌,可以是叶海乔,可以是任何人,所以你不用激将我。”颜斌突然笑了起来,“呵呵,曾经那么迷茫的我,在国外我加入了一个组织,我们所有活动都是午夜十二点出动,凌晨四点结束……”
“夜愿?”丰越再一次打断他的回忆,每当他陷入无限神往的回忆,丰越就会立刻将他拉回,这样既能保持他的神智始终停留在目前平稳的主人格中,暴戾阴冷的附属人格一直蠢蠢欲动,始终无法占据主导位置。
“是的!”颜斌始终无法直视丰越凌厉的眼神,被强行拉来占领导位置的主人格已经好久没有上线,此刻对过去的回忆刺激了他心底最深处对父亲这一称谓的痛恨。
“你杀叶海乔的原因?”
“没想杀他,是他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出现,他看见我正在给我母亲拆针线,他吓尿了,两条腿不停打哆嗦,我闻见了尿骚味,我闻福尔马林闻久了,对其他味道特别敏感,何况他也许是火气比较大,尿味儿特别重,哎……所以我就杀了他,他也不寂寞,刚好陪陪我母亲。”
颜斌,就像在说一个其他人的事情,之前提到自己杀父的那段情绪波动较大,剩下的都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故事。外间单面玻璃处,一直冷眼旁观的局长和余杰相互看看,转身走了出去。
“回国前,你一直服务于夜愿组织,他们愿意放手?还是你本身就是为了发展亚洲市场而回的国?你们原本只是一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为何回国后动作搞得那么大?”丰越回忆教授帮他找来的资料,那上面说的十分详细,只是他想听颜斌亲口说出来。
“我现在的身份是亚洲分部联络人,前几年,上层领导中忽然有任务下达,高层有人结识了海京的几个达官贵人,他们好这口!过去都在广州,后来不知道哪个记者走漏了风声,后来找到我们,问能否弄到新鲜的?呵呵,这个怎么会弄不到?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弄到。”
颜斌说话的时候,面皮僵直丝毫未收到拉扯,眉梢带着一丝阴森和煞冷,似乎是从上下牙齿中挤出的声音一样,每一个字都被他在口中使劲嚼碎狠狠吐出。
但是听起来却又不急不缓,不浓不淡,分明感觉到他说的景象就在眼前慢慢变成实体,就像亲历现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都是谁?”丰越心想果然没有猜错,果然有人好这口!
“原先的联络人出车祸死了,就换成廖丽丽了,我根本懒得理会那些人都是谁?我只负责出货收钱。”颜斌收起眉梢的煞气,懒散地将身体靠像椅背,似乎长吁一口气,“你们既然都查到夜愿了,廖丽丽的身份也一定知道了。”
“没错!”
颜斌听见丰越干脆地回答身体往前微倾,略显神秘地说:“那你们知道她的妹妹在我手里吗?”
“当然!”
闻言,颜斌的眼神暗了下去,两只原本松软地放在腿上的手,变得像猫爪子一样,在大腿上不停挠,不停地挠,不多时大腿居然渗出血来!
看见血星星点点渗出,颜斌的脸上顿露喜色,肌肉不停抽搐,手指加快速度不停做着机械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