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中斗志昂扬的自己，亚索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现在看来，当初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不了解战争的残酷。
或许，绝大部分阅历不足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吧。
很多事情，在没有亲身经历之前，总是抱着各种的幻想，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
只有真正地经历过风雨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过于渺小，想要改变现实，太难……
年轻的亚索回头看了眼素马长老所在的冥想室方向，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道场，朝着毗邻的山谷中跑去。
根据战鼓声传来的方向判断，诺克萨斯的入侵者应该就是在那个山谷中。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得虚幻，恢复清晰之时，亚索已经来到了战鼓声传来的山谷之中。
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期待中的战斗，遍地都是诺克萨斯人和艾欧尼亚人的尸体，亚索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大地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污染，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闻上一口，心肺就像是被刀剑绞割那般难受。
亚索屏住了呼吸，行走在山谷之中，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活口。
只可惜，地面上除了尸体以外，就是一些烧成焦炭的马车，以及破碎的陶罐。
那些烧成焦炭的木块还在往外冒着烟气，显然不久前这里刚发生过一场大火。
虽然如今火势已经被大雨浇灭了，但那些痕迹却是磨灭不了的。
地面上的那些尸体皮肤也被大火烧得焦黑，看过去有些瘆人，让亚索心中感到有些不适，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最令人在意的是，几乎所有的尸体都睁大了眼睛，从中透露出各种复杂的情绪。
绝望、不甘、悔恨、痛苦……
亚索无法想象，究竟是发生了怎样可怕怪异的事情，才会造成他眼前所看到的这副场景。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战争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残酷的多。
如果当时他参与了这场战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变成地面上众多尸体中的一具。
“这就是战争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年轻的亚索站在山谷内，眼中那昂扬的斗志早已被这惨烈的画面所掩盖。
“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背叛，一个诺克萨斯军队的剑士长，被她所忠心的帝国当作诱饵，死在了这里……”亚索看着年轻的自己，眼神复杂的开口道。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听不到他讲话，但他还是解答了对方的疑问。
他口中所说的诺克萨斯军队的剑士长，自然便是锐雯。
至于后面的“死在了这里”，本意是过去的锐雯，她的心已经随着那场背叛死去了。
如今，锐雯在艾欧尼亚获得了新生，斩断了过去的一切联系。
再次见到眼前的惨状，亚索对于锐雯的遭遇，似乎又有了全新的感受。
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当初他第一次见到锐雯的时候，对方只是一心求死。
或许，当时亚索如果没有选择原谅锐雯，而是揪住素马长老的死不放，以此来谴责对方，锐雯大概真的会选择以死谢罪吧！
就在这时，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得模糊，亚索又回到了剑术道场中。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剑术道场中的气氛显得异常凝重，所有门生都在大院中集合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不时的，他们便会下意识地往素马长老的冥想室方向看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就在这时，一位长老走了出来，落寞的双眼中有着一丝悲愤。
“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素马长老的冥想室中，除了御风剑术的打斗痕迹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痕迹。”
长老的话宛如一颗巨石投入湖面一般，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安静的大院中，顿时变得嘈杂起来，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只有御风剑术的打斗痕迹，难道凶手是亚索吗？”
“不太可能吧，虽然亚索师弟平日里比较傲慢，但是他对长老们还是很尊敬的。”
“这还真不好说，你如果想做一件坏事的话，你会让其他人知道吗？”
“也是，而且现在是证据确凿。长老都已经说了，房间中只有御风剑术的打斗痕迹，除了素马长老之外，就只有亚索掌握着御风剑术了。”
“凶手肯定就是亚索，总不能素马长老自己杀了自己吧！”
“说的有道理，现在亚索不知道去了哪里，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哼……这个叛徒，枉费素马长老平时那么器重他，还传授他御风剑术，他居然恩将仇报。”
“素马长老真是瞎了眼，居然会选择亚索作为亲传弟子，还不如将御风剑术传授给我呢！”
“小声点，死者为大，你这么说素马长老不太好吧。”
“这能怪我吗？全都是亚索的错，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是个白眼狼，当初长老就不该心软，收留他们兄弟俩。”
……
亚索听着这些同门的议论声，心中却不知道该作何感受。
虽然这些人在辱骂他，但那天晚上确实是他擅离职守了，否则意外或许就不会发生。
只是，他没想到，平日里的这些同门，非但怀疑他是杀人凶手，还趁机落井下石，对他各种冷嘲热讽。
曾经的他确实因为傲慢的态度，得罪了不少同门，但他们居然只是因为一位长老的片面之词，就将他论定为杀人凶手。
其中还有不少酸溜溜的话语，显然是嫉妒于亚索能够修习素马长老的御风剑术。
眼前的这一幕确实是让亚索感到有些失望，好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永恩的身影。
亚索知道，此时永恩应该还在别处的战场上，收到消息后正往回赶路。
“安静！”
长老那威严的冷喝声压过了人群中嘈杂的议论声。
那些门生全都适时地停止了议论，齐刷刷地将目光聚焦在长老身上。
长老轻咳一声，严肃道：“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随我去将亚索抓捕归案！”
长老的声音刚落下，年轻的亚索便从大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