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士季前隋为官时刚正不阿,的确得罪过一些人,包括如今的皇上王世充,所以说如果哪个官员想动陆家也是轻而易举的,用不着这么麻烦的等待时机,所以陆元子猜测此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陆展鹏却如惊弓之鸟了,担忧的问向谭五:“没把那人怎么样吧?”
谭五低头道:“我只是卸掉了他的胳膊,他交代了之后我又给他按了回去。”
“哦,那就好,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向有些狂傲的陆展鹏此时变得谨慎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不知对方的背景如何,而父亲又不在家,让他有些六神无主了。
“完了完了,陆家怕不是要垮了吧?”那边柳氏摸着自己的肚子担忧起来,她是襄阳柳氏大族,嫁到陆家也是因陆士季在朝中做官,谁曾想不仅致仕在家,还被人算计了,心里难免担心起来。
陆展鹏听得妻子此话脸颊颤了颤,随后破口大骂柳氏一番,柳氏这才委屈的撅了撅嘴在婢女的搀扶下回去了。
陆展鹏又转了几圈,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陆元子,却见陆元子还在翻找医书,提醒道:“妹妹,蒋神医都救不活的人,你就别废这个力气啦,快想想别的办法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么把人救活,要么找人证明我没有违方诈疗。”
“对啊,所以有一个人能证明你没有违方诈疗啊。”
“谁?”陆元子抬头问。·
“甄维啊!”
“甄维?大兄,我不会去找他的。”陆元子坚定道。
陆展鹏拍着大腿道:“妹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眼下只有甄维能帮你啦!”
“我宁可坐牢。”陆元子固执着。
那边张昊咧了咧嘴,陆元子宁可坐牢,可他不想坐牢啊。
甄维是太医署疾患司的医博士,从九品的医官,虽然官不大,但在医术上也可以代表着官方的权威,而且甄维的大伯甄权是当朝御医,所以甄维的话语权比丁则要强的多。
只是甄维一直爱慕陆元子,多次找人来提亲都被陆士季拒绝了,陆元子也是对甄维没什么好感。
“妹妹啊,那甄维再如何不好也比那个傻子好吧?大不了跟这个傻子去县衙和离撕毁婚书。。。”
陆元子白了眼陆展鹏,不再理他,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婚书是父亲立的,没人敢私自做主去悔婚的。
不过陆展鹏的话倒是让陆元子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这件事不会就是甄维在暗中搞鬼吧?
......
陆家大院的另一间屋内,没有灯光,月光洒落在门口的地踏上,暗影处,一名男子坐在案几旁看着漆黑的院子。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旁雕花香炉散发着缕缕青烟,随着夜风飘向屋外。
到了丑时,男子走出屋子,望了望天:“时间差不多了吧,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下午的时候,李木杨在医馆的后门看了一会,通过众人的对话了解到了病人的情况,那时他也不敢判定这是什么病,只是,当陆元子在病人胸口扎了那么一针后,还闻了闻针,说明针上粘了很多血,以此症状,他几乎可以判断病人得的是什么病了,就是心包填塞。
只是这种病放在后世也是死亡率极高的,而且必须手术,所以他不敢贸然出去救这个人,一是他无法在这里做手术,二是他如果告诉别人他想救人还会被当成傻子赶出去,再有,一旦治死了这个人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虽然说医生以救人为天职,但前提是应该懂得如何自保。
他之所以等到现在,也是在考虑一种可能,就是赵广生的病并不重,所谓的心包填塞,就是钝性伤导致心包内出血,并伴随积液逐渐增多使得心室舒张受阻,阻碍了心脏跳动。
严重的情况下,又不能及时手术时,可以使用心包穿刺术,然后再开胸治疗,可是这里不可能开胸治疗,所以即使他使用心包穿刺术暂时救活了病人,终究还是个死。
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不严重,那么使用心包穿刺术就可以挽救这个人的生命,后期好好修养就可以。
他无法用超声来检查赵广生有多严重,那么只能用时间来判断了,再有陆元子给他扎了十个手指挤出黑血,也起到了缓解作用,中医上的原理是什么他不懂,但所谓的黑血就是静脉血,这个办法倒是能让静脉压降低,似乎也适合这种病症,总之,如果此时赵广生还没死,那么他使用心包穿刺术就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了。
李木杨走出小院,来到庭院,花厅那边依然灯火通明,里面依稀有人影晃动。
他便贴着墙根绕到了前院,直接进了医馆。
赵广生此时独自躺在医馆内,胸脯也没有任何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了。
李木杨还是蹲下来,从急救包里取出瞳孔笔照了照他的瞳孔,未散大,随后连忙取出一个听诊器挂在了耳朵上。
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在赵广生的脖颈处摸了摸,心里便有了定论,心音弱而遥远,而且劲静脉扩张,胸口有外力所致的伤痕,的确是心包填塞,而且并不严重,似乎有自愈的迹象,但必须立刻排出积液,否则心脏终究会停止跳动。
判断完病因,李木杨便进入了医生的角色,准确说是一名21世纪的心脑外科主刀医生,也是沙漠红十字勋章的获得者。
李木杨先是从急救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手环戴在了手腕上,这是他的健康手环,平时可以对自己的身体健康进行监测,在后世这是很常见的手环,只是他这个是医用的,还有些特殊功能,就是传输数据,相当于一个小型电脑,在野外行医时,可以将病人的信息输入并实时传回到总部,以做备案,每一位战地医生都会有这么一个手环。
只不过现在是没有网络的世界,也不可能传输病案了,而他的记录也就显得多余了。
这只是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