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很想说，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的。
但是被撞破好事，那老太太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小子，你是谁？”
老太太抬起头，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了。
周远左右看了看了，四周就他一个人。
他有些慌的。
换谁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且还恰好撞见了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角色都要慌。
但是床上的人是苏子明，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周远不能不管。
“这是我朋友。”他指了指老太身下的人说。
苏子明此时双目紧闭，脸上表情痛苦，俨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而折磨他的人，正是面前的老太。
老太看着周远，依旧是那副阴沉的表情：“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他带走行不行？”尽管不报什么希望，周远还是问了一句。
那老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咧了咧嘴，露出枯黄尖利的牙齿，态度不言而喻。
周远早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善了，但是一想到苏子明在这里被她又啃又舔，尽管是在吸**气，还是感觉到有些恶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和对方动手，当然不是因为尊老爱幼，主要是周远现在连自己的情况都搞不清楚，这里究竟是梦境亦或是其他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对方还是个谜。
打不过的下场……大概就是像现在的苏子明一样。
如果是直接死掉还好，但是被老太舔来舔去是周远绝对不能接受的。
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男生都不能接受。
那么战斗仿佛不可避免。
周远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发现意外的轻盈。
这种感觉，怎么和还是灵魂体的时候一样？
他接着抬了抬脚，最终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这间屋子里，他确实拥有灵魂体时的实力。
周远一下子不慌了。
要知道他在没有进入自己身体之前，可是能够攻破夏薇项链上的结界的，虽然不知道老太是什么等级的厉鬼，但是从对方只能逮着身体无比虚弱的苏子明欺负这点来看，再厉害也比不上他。
有了底气之后，周远再看老太，发现她没有再对苏子明有进一步的动作，其实是有些色厉内荏的，如果周远是个不足为惧的普通人，她恐怕早就动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方还是没有动作，周远更加坚信老太确实是在忌惮自己。
“你有什么愿望吗？”他突然说。
老太刚打算拼死一搏，正要动手，闻言愣了一愣。
周远继续说：“我或许可能尝试帮你了却一下心愿，虽然我也是个死人，但我至少还有身体，能在世间行走，帮你传个话什么的应该没有难度。”
鸣山说过，鬼魂都是凭借着执念在世间留存的，高有良的事件也从另一方面验证了这一点，那么是不是只要能够满足老太的愿望，就能兵不血刃地送对方归西？
机会难得，周远忽然想要试一试。
老太紧盯着他，没有回应。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周远继续劝说道。
“别啰啰嗦嗦的，要动手就赶快，真要是好心，你就放弃所有抵抗让我吃掉！”老太说完这一句，再不给周远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扑了上来。
然后……没有任何悬念的倒飞了回去，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周远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点迷茫。
他刚才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一把老太，想把对方推开而已，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弱不经风。
“碰瓷？”
老太“……”
大概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老太虽然看起来已经受伤颇重，但还是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自己站了起来。
就在周远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老太已经再次扑了过来。
周远躲闪不及，眼看着她撞到了自己身上，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老太面目狰狞地吼了一句：
“你才碰瓷！你全家都碰瓷！”
然后瞬间溃散成一团烟雾。
四周的光景也随着一同扭曲，很快消失不见。
周远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太生前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似乎对碰瓷两个字怨念挺大，周远都没有动手，反而是老太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自己跑过来撞死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牛顿老爷子的话果然没有说错。
“难道我灵魂体的时候这么厉害的？”
周远看着自己的双手，犹感觉不可思议。
而此时，在苏子明身体上方，那团灰色的烟雾已经散了，只留下一片颜色杂乱的光点，这种情况周远曾经在黑沟见到过，那缠着高有良的小女孩消失时也留下了类似的东西。
“既然白童子能够吸收，我是不是也可以？”
周远伸出手，那光点触碰到周远的皮肤后，很快就融了进去，但是与此同时，愤怒、嫉妒、怨恨、孤独、无奈、狂躁、难过、恐惧等等一连串的负面情绪同时出现在周远的脑海中，仿若感同身受。
周远皱了皱眉，长呼一口气，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
他现在忽然理解了白童子为什么费这么大功夫也要帮助女孩完成愿望，若单纯只是杀死鬼怪，获得能量的同时也会被其所携带的负面情绪感染，若是累积下去恐怕迟早有一天会作茧自缚，把自己搞崩溃掉。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体内伤势在吸收完这些光点以后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没有那么痛了。
灰雾散去，周远看到苏子明眼皮颤了颤，终于苏醒了过来。
苏子明也认出了身边的人是周远，眼皮用力抬了抬，说了一句什么，只是他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脸上又带着氧气罩，因此周远第一时间没有听清。
于是他半蹲了下去，尽量靠得近些，听到苏子明干裂的嘴唇轻轻颤动，在说：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他说话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
周远心情本就有些压抑，闻言更加沉重了。他不愿苏子明再回想起老太的事，便问道：“感觉身体怎么样？”
“疼。”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但没有成功，“周远，我叫你来，是想亲口问你一个问题。”
周远贴耳听着。
“你们不是人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歧义，但周远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他自己确实不是人，而刘军的身体能力也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苏子明神色有些释然，接着说道：“你坑得我好惨。”
周远说道：“对不起。”
他要求苏子明帮忙，个人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对方会落得这个下场，可以说都是他的责任。
苏子明说道：“整件事情都跟你没关系。”
周远沉默了一下，说道：“多谢。”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不过有一点，你欠了我一个人情，我也不要求你什么，只是不准再接触我的家人。”苏子明说到这，语气有些冷：“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滚吧。”
周远点点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