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玄一激动的问道。
玄一用干瘦的手死死的按住吴阎的双肩,让吴阎无法从床榻上下来,摇了摇头,玄一这才轻声说道,“王贤在你体内留下了一股暗劲,师兄我帮你疗伤时并未发现,待到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如今劲入经脉,导致你日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体内聚灵成炁了。”
吴阎听着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他本以为只要有他师兄玄一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有事,而万万没有意料到的事他的舅舅王贤手段是如此的狠毒。
他恨王贤,他恨王家,他更恨自己。
吴阎曾经在老太爷的笔记中也看过类似的情形,就如同自己如今这样,体内奇经八脉就跟漏子一般,不管吸呐了多少天地灵气,吸多少便会散去多少。
等于说就算是吴阎再修炼一百年,都是一个连门槛都跨不过的修者
自己难道就要一生成为废人了吗?假如一辈子就一般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怪是混吃等死吗?在须臾间吴阎的脑中无数次闪过这些问题。
“师弟,事已至此,还请放宽心,能活着比什么都好……”玄一眼神中带着愧疚轻声安慰道。
吴阎抬眸望了一眼玄一,双眼失去昨天的神采,像极一个木头人。
自己什么向前看?全身经脉寸断,连重新修炼的机会都没有,他还有何资格到王家寻回老妈?怎么向王家讨回公道?还有自己那该死的命格,自己随时可能性命都难保,想到这里吴阎的心彻底冷了。
玄一见吴阎听不进去自己所说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股沉重的压抑感飘散的空气,小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一声声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之声将玄一给惊醒,他微微皱眉,淡淡的问道,“进。”
咿呀一声,小屋的木门被一只小手推开了。
门外一个道童推开木门,双手恭敬的端着一个木盘子,一脚跨过高高的门槛便走了进来。
“师父,少林寺的隆德大师的来了,并且送来了师公借与大师“布衣锻体术”一册,弟子已将大师引至静室喝茶。”道童跪在玄一跟前,双手高高的托着木盘。
木盘中铺着一张蓝色的绸布,一个黄色封皮的书籍静静的躺于其上。
玄一伸手翻了翻,看见吴阎依然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说道,“师弟,你一定好好调养身体,修行的事容后再谈,师兄我一定会找到法子的……”
沉默了一会,玄一从衣袖里掏出一枚丹药交到道童手中,向道童交代了几句要紧的事,他便转身离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吴阎的思绪才从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抽离,他抬头仰望天空,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青云山的夜色是这么美丽,那苍穹之上繁星点点,似乎这些星星离自己很近很近,又很远很远。
吴阎吃力的从榻上撑起身子,双脚打弯,后背挺得笔直,盘坐于榻上,口诵十多次静心诀,这才开始准备感应身体炁的存在。
他之前在身体发现的第一缕炁,位于体内阳维脉中的金门穴中,自然探查感应的首要目标便是这个穴道。
吴阎屏气凝神,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一副人体经络图便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之中。
他发现自已体内除了奇经八脉外其他的经络皆完好无损,这保证了身体各项机能能够正常的运行,但也只能保证吴阎的身体处于正常人的水平。
这还是由于吴阎生来非比寻常的缘故。仔细探查一番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已奇经八脉跟别人不大一样。
脉中有双层血管,第一层就是目前吴阎断掉的经脉,另外一层十分的细小如同毛细血管一般依旧贯穿着奇经八脉。
由于这一层太过于细小,倒是躲过了暗劲的伤害,要不然吴阎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也由于太过于细小脆弱,承受不住未来吴阎在突破中,炁在此中冲穴时所将带来的强大的冲击力,因此这一层未被破坏的血管,它所能发挥的作用只是维持吴阎的生命不在短时间凋零而已。
吴阎自是不服命的人,他在发现了这一层附着奇经八脉各个大穴的血管之后,他惊喜万分心情激荡之下连对体内的感知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此刻,屋内的小香炉燃放着一小块聚神香,使吴阎能够再次迅速的宁心静气。
月亮下澈,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吴阎的身上。
须臾后,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凭空出现青云观的上空,大量天地灵气在道观上空聚成一卷云质漏斗,随后便朝着吴阎所在的房间倾泻而下。
隆德大师在江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穿过古柏巨树,感应变化的来源,随之哈哈大笑道,“玄一好手段与其师相比更胜一筹,单单从这一手吐纳天地灵地的手段就可见一斑。”
只见隆德大师双手合十,发出一声暴喝,一只脚便猛地踏上了江面,奇怪的是这一只脚并没有沉没,在电光火石间又一只脚也踩在了江面上。
他迅速朝前跨出数十步,最后稳稳当当的站在那一条宽度大概数百米的大江对岸之上,踱步走进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他遁去了身形。
与此同时在青云观正殿闭目养神的玄一同样也发现了异样,双眼猛地一睁。
等到玄一走进小木屋内,这才发观小木屋的桌上满是一团团黄纸,此时吴阎正在桌前涂涂画画,状如疯魔,玄一上前随意的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打开折皱的黄纸,看着画画歪歪斜斜的咒文,还有断断续续的灵气流动,心里涌起莫名的苦涩。
这还是之前那个爱打闹爱嘻嘻哈哈的吴阎?
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吗?
他的命那么的硬不应该是这个下场不一样呀!
蓦然,玄一一个手刀便击在了吴阎脖颈部,还在拼命写符的他,在一击之下晕了过去。
随后,玄一轻轻一拂长袖,凭空出现一团白烟萦绕在吴阎身体的四周,白烟将吴阎的身体轻轻托起,放在了床榻之上,随之便消散了。
玄一来到吴阎榻前,右手十指一弹,一条不知适合材质的丝线便捆在了吴阎右手的手腕上。
良久后,他的眼里暴射出一抹精光,但那抹精光又瞬间转瞬即逝,这才低声喃喃自语道,“人生二脉,阳脉毁,阴脉现,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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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的天空跟往常一样一片浅蓝,很浅很浅的。转眼间,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
一道单薄瘦弱的身影盘坐在一块凸起的巨大山石之上,吴阎知道太阳就要从天边升起来了,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里。
“我说你知不知道他在装什么?不是不能修炼吗?就是一个废物为什么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一个工人打扮的少年问其他工人。
“快闭嘴啊!小心玄一道长和两个小道长听到了,一生气将你们全部都解雇了”,一个大妈看见山石围了不少工人上前吼道。
最后众多工人一哄而上,只留下的那个大妈,看着山石上那一道独孤的身影,投去一丝怜悯。
此刻,吴阎眼底掠过一抹幽暗的暗芒,他听到了所有人的对话,也是最明白自己的处境。
刚才那些全身工人打扮的青年人,说是工人,实际上是在青云山青云观重新开观之后,得到了这个千年道观重新开脉的消息后,省内各大世家送来的族中弟子,被视为布衣教玄一一脉的记名弟子。
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像玄一一样,具有一条完整的金属性灵根,全部都是伪灵根。
伪灵根便是体内具有一寸到九村不等的灵根,这些人虽然不能像具有完整灵根的人那样,但也是有了修道的基础。
按照布衣道的规矩,玄一需要对各大世家送来的三十多个人,进行长达数年的考察,这才能引入门墙。
这些人在各自的族中,地位可谓不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到青云观之后这些人感觉仿佛自己就从云端被打落一样,平时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还不能抱怨,只为了一个可以入门的机会。
如今吴阎的出现彻底拨动了他们的神经,一个比他们还小几岁的小子,自己居然要叫他师叔,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位他这是师叔还是一个如弱鸡一般的存在,全身经脉被毁,根本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吴阎依然在青云观享受着崇高的地位,平时这些人在明面上要对吴阎毕恭毕敬,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否则在三年考核期都过不了,便直接会被逐下山。
前段时间,就有一个某市金家子弟仗着自己家族势力大,看不起所有人,居然敢当面出言讥讽吴阎,结果这人便被逐下了山。
现在的青云观也就除了玄一和两个道童才敢跟吴阎说话,其他的人都对他近而远之。
吴阎原本平静的心,听闻越发向下沉,也越发不敢将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他只能故作欣喜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道,“今天天气真好!”,但是他青丝暴起的脸,还有僵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师弟,师兄我已经找到了办法能够让你重新修行,不知道你敢不敢一试啊?”,一声飘渺的声音从巨大的山谷中传入吴阎的耳中。
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