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林森费了好大元气修复了深坑后，正准备继续炼制法宝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传音:“速来主峰见我。”
这是东方强的声音，而且一改平时的轻佻，听起来十分严肃。
林森心里一突:“难道是我和沙鹰的谈话被他听见了?”
但随即摇头:“不对，我对洞府布下了绝音咒，外人是绝对听不见里面的谈话的。”
他是个穿越者的消息，打死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怀着忐忑的心驾驭飞剑来到主峰峰顶，却发现东方玉早已在木屋外边等候多时了。
后者见到他，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有任务”。随后就转头走进了木门。
林森心中暂安:“看来是找我有其他的事情交代。”
走进木屋，坐在高台上的东方强神色罕见的阴沉。
“最近我派去潜伏的一名弟子失联了。”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抛给林森。
林森接过玉牌，扫视了一遍上边的文字，顿时脸色古怪。
这块玉牌上记载的是蛮雯宗执法峰的一名弟子，名叫长明，元液境八重。
这位弟子在数月前受到宗主指派，前往混元一气宗调查该宗门是否参与了勾结北元国一事。
“本来他调查数月无果，我前日已经下达指令，让他择日回来。”东方强神情阴冷，“但就在方才，他留在宗内的命符突然碎掉了。”
这个所谓的命符是人族元修士发明的一种法术，能够将其的生命与法术联系在一起。常被宗门用在外出的弟子身上，如果他们不幸陨落，宗门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林森询问道:“难道是他作为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了？”
清除宗门叛徒，这是他在前世小说中经常看见的桥段。
东方玉摇头，解释道:“就算是被发现了卧底身份，宗门也只能将卧底送去皇城，让皇族官员判决，绝不可能痛下杀手。”
这也是蛮雯宗为何敢指派弟子安插在其他宗门做卧底的原因之一。
或许其他宗门的人也安插了卧底在蛮雯宗，只是还没被人发现罢了。
林森神色一变:“看来这混元一气宗的确是有问题。”
东方强点头，神色越发冰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勾结了北元国，但有胆量杀我蛮雯宗的弟子，就要做好被彻底调查的心里准备。”
林森储物袋的沙鹰传音吐槽道:“明明是你先安排卧底在先的好吧。”
“你闭嘴!”林森神色不变，对东方强说道:“也就是说，让我去这个混元一气宗调查此事?”
东方玉在一旁插嘴道:“还有我!”
“你?”林森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不明白东方强为什么要派一个元液境五重的东方玉共同参与这次调查。
东方玉察觉到林森质疑的目光，双手叉腰，眼睛一瞪:“我可是卧底小能手，你敢质疑我的能力?”
“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林森无奈道，“这事十分凶险，那位元液境八重的弟子都殒命了，你个四重的上去不是白给吗？”
东方玉白了他一眼:“所以到时候就得依仗你来保护我。懂了吗，仙树大人?”
林森只能苦笑，既要调查混元一气宗，还要带上个拖油瓶，这不是平白增加他的难度吗？
东方强干咳一声，解释道:“让你带上东方玉，是因为她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既然宗主都发话了，林森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东方强脸上露出笑容，扔给林森一个玉简，说道:“这是关于混元一气宗的资料，你们准备一下，今日就出发。”
“今日?”林森接过玉简，“未免太快了点吧？”
东方强脸上寒气逼人:“对我蛮雯宗弟子出手之人，不必客气。你们调查出具体情况后，不必请示我，直接诛杀!皇族那边由我来调理。”
东方玉吐了吐舌头，林森心想:“还好我不是蛮雯宗的对立方。这个宗主完全不讲道理啊。”
思绪飘散，当年那个不由分说，揍了兄弟一顿，拿走他的行李离开的清瘦少年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
看来即使过了一千多年，也很难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事情交代下来，林森也只能照做了。
先是带着东方玉来到执法峰，召集藏书阁中的弟子们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要外出办事，让他们好好在神树峰中修炼。
作为一丝不苟，执法严厉的严龙罕见的向林森低下了头:“请一定惩办真凶。”
林森含笑答应，看来即使是这位执法峰峰主，也很爱惜自己的弟子。
借走蛮雯宗的飞艇，向着混元一气宗的方向疾驶而去。
飞艇上，林森拿出东方强交给他的玉简，扫视起来。
混元一气宗，成立两千年。
宗主名曰公羊逡，现今八百二十岁，造化境四重修为。善用法宝法术尚且不明。
宗下共有弟子一千两百余人，其中元丹境执法六名，元液境内门弟子四百人，元气境入门弟子六百余人，杂役两百人。
另有一名太上长老，闭关多年不出，据传言为造化境八重修为。
经过弟子三月调查以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底下的落款人是长明。
“......”
林森收起玉简，看来这些资料就是这位叫做长明的弟子几个月以来的调查成果。
他自己绝不会想到，竟然会命丧在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宗门之中。
居安思危，古人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个长明，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见林森收起玉简，一直默默不说话的东方玉开口了，“他虽然是执法峰的弟子，但和其余九峰的弟子交情很深，包括我。”
林森一怔，不由地看向东方玉。
东方玉眼中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他在执行这次任务时，曾经开玩笑对我说，‘师姐，如果我到时候身份暴露了，记得去皇城接我回来’......
我答应了他，说不论他去了哪里，一定会把他带回蛮雯宗。”
林森沉默不语。
“我知道，身为元修士，迟早有一天会陨落。除非有天大的机缘，不然谁都不能走到最后。”东方玉仿佛在嘲笑自己方才的愤怒，“元气境弟子，寿命和常人一般，最多不过百年。元液境弟子要好些，但也不过是多给了一百年时间而已。
但整个原始大陆，有多少元气境的修士能够突破到元液境?又有多少元液境修士因为各种各样的遭遇，命丧在求道之中?能够活着突破到元丹境的，百不存一。”
“......”
林森只能以沉默回应。
他不是人，而是噬魂树，天生拥有远超常人百倍甚至千倍的寿命。
他也不用像人族元修士那样，为了突破一个境界，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寻求机缘。体内的小树能够自动吸收天地间的元气，随后源源不断地输向这具肉身。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达到目前人族元修士的巅峰，造化境修为。
再给他一段时间，甚至能够突破到出窍境。
“你不用自责。”储物袋中的沙鹰传音安慰道，“自当降生起，每个人注定拥有不同的命脉。你不用因为自己独特的优势，而对那些生来劣势的人感到愧疚。做好自己就行了。”
林森微笑道:“想不到你枪嘴里，也能吐出人话。”
“你妈的!”沙鹰气结，“老子好心安慰你，你还不领情!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鬼畜。白瞎了刚才我说的话......”
望着喋喋不休的沙鹰，林森没有处罚他，而是含笑静静倾听。
他也和自己一样，是异类。即使林森不想承认，但他们之间的羁绊的确是最深的。
“欢迎两位蛮雯宗道友来到敝宗。”
耳边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林森收回神识，举目望去，远处邺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飞艇面前。
在那城池中，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山，那里就是混元一气宗的宗地。
“上次在邺城没来得及好好拜访，这次可要见识一下了。”林森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