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谁在撞钟?”
“哪家寺院的僧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高僧们都在吃午饭,还撞钟,撞你妹啊。”
吃饭的僧人们,或是已经吃完,正向这边走来的僧人们,都是听见了这一声钟响。
而那些高僧,此刻也是吃完饭,向着大殿走来。
这口铜钟很大,让整个金牛寺的僧人,都是清楚的听在耳中。
陈阳还不知道,他这一撞,撞出了多少是非。
他微微蹙眉,看着净尘:“净尘法师,高僧们既然不在,为何让我过来?”
净尘不答反问:“净严师兄想要收你为徒,是吗?”
他的话题跳跃太大,陈阳愣了两秒,摇头道:“我拒绝了。”
“拒绝了?”
净尘轻笑一声,背着手走向大殿,站在门口,望着大殿内的佛祖金身,眼中有些许的不甘。
“如果没有意外,师傅会让净严担任下一任的方丈。”
“论对金牛寺的贡献,我不比净严少。佛法我的确比不上他,但我多数时间用在俗事上,哪能一心二用,专修佛法?”
陈阳道:“佛法不通,担任方丈,恐怕才会引起不满吧?而且,这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
净尘忽然看他:“向来如此,便对吗?”
陈阳摇摇头:“净尘法师,这是你们金牛寺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或许对我的事情存在一些误会,我是道门弟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你以为我信你?”净尘忽然轻蔑一笑:“玄阳道长现在正值火热,若是从道门还俗,剃度为僧,对我金牛寺产生的影响力,非常大。净严这一步,走的真是妙哉。哪怕我有心,也无力。”
“不过你以为金牛寺的大门这么好进的?”
“都说佛门不争,可我这次就要争一争!”
净严一改淡然温和,脸色隐隐严肃,眼中有怒色,像一个偏执的疯子。
“净严想收你,得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他抬手指着铜钟:“知道这口钟,为何放在这里吗?”
陈阳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净尘道:“这是答辩钟,撞钟,便要与高僧答辩。你一个道士,来我金牛寺撞钟,你以为高僧们会怎么想你?你以为方丈会怎么看你?”
“净严就是想收你,也得先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此时,已经有许多僧人来了。
他们看着铜钟旁的陈阳,嘴巴微微张了张。
“道士?”
“刚刚那钟,不会是他撞的吧?”
“有没有搞错,一个道士,来撞钟?”
“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们可不认识陈阳,更不知道陈阳是净严邀请来的。
他们只知道,陈阳撞了钟,而且还是在午饭用餐的时候撞的。
这简直就是在挑衅。
越来越多的僧众围聚而来,下方议论声成片。
陈阳黑着脸,嘴角微抽。
无妄之灾,真特么是无妄之灾!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可还是防不胜防。
“哪里来的道士?”
“那道士到底什么意思?要与高僧答辩吗?”
人群里,各寺院最年轻有为的僧人,此刻看见这一幕,心里皆是气愤不已。
“兔崽子,人家寺院都在撞钟答辩,就你们躲起来玩游戏。好不容易金牛寺承办一场华僧会,不想着给金牛寺长脸,还玩失踪。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一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和尚,领着真空十几人,向这边走来,边走边斥责。
弟子们不敢吭声,纷纷求助的看向真空。
真空对他们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旋即堆起笑容:“净心师叔,我们是打算休息一会儿就过来答辩的……”
“别跟我说这些,真以为师叔我脑子不好使了?”
“师叔,您消消气,气坏身子还得去医院,医院多烧钱啊……”
“闭嘴!”
“是,师叔说的是,我这就闭嘴。”
他们来到大殿,真空一抬头,看见铜钟旁站立的陈阳,呆了两秒钟。
“他跑那儿干嘛的?”
真觉小声道:“刚刚那声钟响,不会是玄阳大哥撞的吧?咦,净尘师叔也在呢。”
“糟了。”一看见净尘,真空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赶紧挤过人群,跑了上去。
“玄阳,刚刚那钟,是你撞的?”他有点紧张的问。
陈阳脸还是黑的,闻言点头:“你这位师叔,忽悠我撞的。”
他就知道净尘没安好心,可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情。
真空吸了一口气,好歹忍住骂人的冲动。
“净尘师叔,你什么意思?”
净尘道:“你师傅不是想收他吗?我不同意。”
真空道:“玄阳拒绝了!他不会加入金牛寺的!”
“呵呵。”
净尘丢下一句呵呵,根本不信。
陈阳道:“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即使解释了,他也觉得你是在糊弄他。”
“这事儿你别管了,撞了就撞了,跟我走,我去找师傅说清楚。”
真空拉着他就要走。
却在这时,一声沉闷有力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响起,并伴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来。
“这位道长撞的钟?”
普广法师从人群中走出,铜铃一般的眼睛扫了陈阳一眼,似乎想对陈阳说“别紧张,我很友善”。
“普广法师。”真空双手合十,抢在陈阳前面开口:“玄阳道长不知道铜钟的意义,此举非他有意为之。”
他没有将净尘的事情拿出来说,这毕竟是他们金牛寺内部事情,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无疑是家丑外扬。
陈阳看了真空一眼,又看了净尘一眼,心里更恼火了。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会对金牛寺造成什么影响。
或许,还会让净严大师都受到影响。
“不是有意?”
普广点点头,问道:“这位道长为何来金牛寺?”
真空道:“家师邀请他来的。”
“我在问这位道长,不是问你。”
普广语调稍稍抬高几分,看向陈阳:“既然是受邀而来,华僧会的规矩,他可曾向你说过?”
真空:“我……”
“我在问这位道长!”
真空立刻闭嘴,看着陈阳,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一旁净尘,面上挂着一缕忧愁,还不停的轻声叹气,演的那叫一个像。
陈阳知道真空的意思,照实说就行,不用管自己,也不用顾及金牛寺。
他调整着呼吸,点头道:“说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