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砲车?”
秦川也感觉有些陌生,细细一看,这怎么那么像,投石机?
“快,来人,把床弩推出来,军匠呢,赶紧把我们的砲车也架起来。”
张辰作为守将,很快就有了反应,这些都他来说已经能做到得心应手。
砲车很快架起来,拿一个穿越者的角度看过去,实在简陋的很。
没有配重物,没有金属加固,这种投石机靠人力运行,二十多人一起用力,才能将石弹甩出去。
这种砲车简直是一大堆缺点,射程近,比弓箭远不了多少,关键是还很容易损坏,准头也是差到难以忍受。
推出来的床弩倒还像样,属于两弓床弩,由绞盘上弦,粗麻绳制作的弦威力一般,不过也勉强够用了。
秦川对这个世界的军械实在是失望透顶,战争带动科技进步,可是这个大周内部相对稳定的多,对外也没有扩张战争,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军械的发展。
也就是因为这些军械的不成熟,指挥官们没有依赖军械的习惯,战术呆板原始,要换成秦川,早就拉出来用了,投石机不仅仅是攻城利器,稍作变通,就会成为攻城者的噩梦。
巴图站在北匈三万大军的最前方,看着阳关的城墙,一心只想洗刷前番的耻辱,对于阳关,他已经势在必得。
二十台砲车的支援,再加上一支专门训练过攻城的王庭万人队,还有勇猛的塔吉部战士。
巴图有理由相信,即使对手是以善战著称的秦人,也不能挡住北匈的前进脚步。
“前进!”
巴图一声令下,北匈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踏着薄暮,开始了天黑之前的最后一次进攻。
打头的依然是北匈军的杂牌军,一个万人队就像是赶羊一样战战兢兢往前走。
这个万人队纯粹就是来吸引火力的,巴图不舍得自己的部族和王庭的士兵被秦兵的箭雨洗礼,无论哪头他都损失不起。
跟在杂牌军后面的是王庭的士兵,他们是此次攻城的主力军,也是王庭对付大周的王牌军队。
再后面才是塔吉部的勇士,阿秃儿此刻也在这个梯队里。
他在心里早就把自己的那个叔叔恨死了,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阿秃儿还是选择了忍痛带着一面盾牌,秦兵的箭雨已经在他心里造成了阴影。
北匈人的砲车夹在第一和第二梯队中间,这种砲车和大周装备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就是更高大一些,用来弥补射程的不足,其实算起来,也就和阳关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砲车射程差不多。
足足二十台砲车,需要近两千人来操作,就这样还有些勉强。
北匈军队在秦兵的射程外停住,砲车的投臂放下来,立刻有人搬着十多斤的石头放上去。
城墙上的秦兵也开始忙活,为数不多的八架床弩一字排开,瞄准了北匈人的砲车,这是唯一能够得着的武器。
弩车上的箭是特制的,足足有五尺长,后面的箭羽都是铜皮做的。
在秦川看来,这种弩车有待改进,只有一个箭槽,有些浪费,至少也要五个箭槽才对。
城墙上的砲车也开始装填,不过装的是些碎石,想要靠砲车的准头去摧毁北匈人的砲车,比海里捞针强不到哪去。
箭雨战术再一次的应用,这次面对的是比前两次都要多的敌人,能否发挥多大的作用,秦川心里也没底。
咦?秦川看到了张辰的身影,他已经站到城头前面去了,这种时候,指挥官的位置越靠前,,战士们的士气就会越高。
秦川觉得他也应该表现一下,随手从一个兵器架上取下来一柄短剑,在手中挥舞两下,感觉还凑合。
又取下一张弓,拎着一个箭壶,也走到张辰的身边。
张辰看到秦川过来,脸色都白了,这小祖宗这身打扮,是玩真的,还是来添乱的?
“公子,你怎么过来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还是退到后面为战士们掠阵的好。”
秦川说道:“张统领这是看不起我?”
张辰连忙道:“不敢,不敢,只是这里太过凶险,北匈狗有砲车在,那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川一脸的不在乎:“张统领莫小看人,父亲大人十五岁就上了战阵,两位兄长也早就从了军伍,我秦家男儿,哪有贪生怕死之辈。”
张辰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秦候和那两位公子从小就习武健身,眼前这位可是连武学大家都气走了的。
“公子,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韦九,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公子回去。”
秦川蹭的一声拔出剑来,一把插在地上,一把推开准备拉他的韦九,转身对着众多军士说道。
“我秦川,身为秦候之子,今日既然站在这里,就绝无后退的道理,这剑的位置,就是我的底线,若是我退过这里,当让我死于乱军之中,众位将士,我秦川能跟你们一起杀敌,无憾矣,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军士们沸腾了,公子这千金之躯竟然和他们在一起,一个个都兴奋的摩拳擦掌。
“杀光北匈狗。”
“杀光北匈狗!”
不只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秦川的话:“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军士们也齐齐跟着喊了起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或许他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依然激动的喊着。
张辰也反复品味着这句话,越品越觉得有味道,眼角的泪都流了出来。
他对秦川的成见已经彻底消失,这位公子有勇有谋,秦候有福啊。
“北匈人动了,准备御敌。”
张辰的思绪被打断了,擦擦眼角的泪,转头看看,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赶紧下令。
“床弩准备,瞄准他们的砲车,砲车听我命令再放,韦九,保护好公子,公子要有三张两短,我砍了你的脑袋,燕青呢?燕青,你给老子守在公子身边。”
秦川受到了重点保护,韦九挺着一面厚重的盾牌,站在他的前面,秦川透过盾牌就看到北匈的砲车终于发射了。
砲车投掷的巨石刚一上天,被绑在高处的吴用就直接吓尿了,他用怨毒的目光盯着秦川,那样子想把秦川吃了。
“秦川,若我能活下来,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知道,大秦到底是你秦家的,还是天子的。”
不得不再一次说,这种砲车的准头真的太差,二十架砲车同时发射,竟然没有一颗石弹能够砸到城墙上。
北匈军团再一次动了,砲车向前推进了二十步的距离。
张辰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当即下令床弩发射,嘣的一声,八支弩箭向着北匈军队的砲车射了出去。
床弩的射程足够远,秦兵们操纵也很熟练,八支箭,有四支命中了砲车,其余四支虽然没有命中,但是却正好落到了北匈人的军阵里,锋利的箭直接穿透了好几个人。
北匈的第二轮石弹很快打了出来,这一次准头要高了一截,大半落在城墙上,十几个倒霉的秦兵被砸中,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还有些石弹落在城墙上,溅起来一阵碎石,城墙也被砸出一个小窝窝。
秦兵们也不甘示弱,继续用床弩还击,双方你来我往,先打了一场古代的炮战。
秦川郁闷的是,吴用那个阉货的命还挺大,北匈人的石弹没有一个落在他十步之内的。
要是砸中了多好,还能报他一份功劳,反正人都死了,是被北匈人杀的,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炮战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北匈人开始冲锋了。
这次北匈人有备而来,似乎集中了所有的盾牌,冲锋的人几乎人手一块,秦川的饱和打击似乎要失效了。
最先发射的是砲车,城墙上一共八台砲车同时发射,抛出一百多个小石头。
这些石头个头虽然不大,但是靠着强大的惯性落在人堆里里,顿时砸的北匈人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城墙上的人也趁着这个机会射出手中的箭,给北匈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秦川也弯弓搭箭,向着城下不住的放箭,中不中他也不知道,他可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从几千支箭中盯着自己的箭。
如此反复攻击之下,密集的石块加上箭矢,前面北匈人杂牌万人队很快就混乱了,一些胆小的人开始后退。
巴图对这些小部落的人从来不客气,当即命令放箭,阻止那些胆小鬼退下去。
一时间,这个万人队面临着敌人和自己人的双重箭雨攻击,酸爽又刺激,伤亡人数一路飙升。
横竖都是死,这些人也看开了,若是冲上城头,或许还能落个功劳,往回退则必死无疑了。
他们开始收拢队形,一群群聚在一起,将盾牌无缝拼接,挡住箭雨,虽然飞来石头依然无从抵挡,但是不到五十丈的距离,片刻就能冲出去。
在这些杂牌军的爆发下,竟然有超过一半的人冲到了城墙底下,开始搭起来云梯。
巴图见状大喜,当即命令所有人冲锋,两个万人队的精锐也贴了上来。
这时候阳关守军已经无法再分出太多力量去阻拦他们,所以这两个万人队的士兵仅仅付出很小的伤亡就靠了上来。
连续不间断的攻击,砲车和弩车的质量问题遭受严峻考验,北匈人的砲车已经哑了一半,阳关内的床弩也有两架报废了。。
这时候北匈人已经开始向城墙上攀爬,可北匈人的砲车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疯狂的投掷石块。
阳关城墙上的秦兵不断地拿石头往下砸,可是仍然架不住北匈人多,石头砸光了,北匈人还在往上涌。
倒是秦兵因此伤亡了不少人,大多数是被讨厌的砲车砸到的。
北匈人的弓箭压制也成了规模,还好有重装步兵顶着盾,挡住大半的箭矢。
韦九的盾牌都已经成了刺猬,这时候双方都在咬牙坚持,无论谁松口气,就会一败涂地。
张辰已经喊的嗓子都哑了,他的命令已经被淹没在喊杀声中,此刻也和普通军士一样,不断的砍杀露出头的北匈人。
终于,北匈人用人命堆上了城墙,秦兵的防线打开了一条口子,城下的北匈人疯狂的涌上来,有些人甚至被挤下去。
情况紧急,周围的秦兵迅速建立第二道防线,长枪兵扑了上去,不多时的功夫,这个口子就被堵上,可是很快就有新的口子被打开。
秦兵的伤亡开始大了起来,最让人担心的不是这个。
杂牌军的万人队消耗殆尽,城下的王庭精锐,终于也上来了,秦川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好久没有这样杀人了,是时候释放一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