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奄奄一息的被抬到呼延灼面前,呼延灼甚至懒得看一眼。
“抬下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呼延灼的心里已经盛怒难却,连番猛烈的进攻之下,一个小小的阳关都打不下来。
北匈帝国的勇士不应该有这样低下的战斗力,这一切,都怪那个无能的哥哥和部落里的贵族老爷们。
一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族已经忘记了祖先的荣耀,他们已经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呼延灼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不甘于只是做一个亲王,他才应该是北匈的大单于。
眼前的阳关,应该是他证明自己的第一步,都是这些废物做的烂事情。
呼延灼没有丝毫拖延,调集新的部队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城墙上不足千人的秦兵勉强排成了两排,都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他们连箭都懒得放了。
谁都不会相信现在他们还能再打退北匈人,他们会死在阳关,为大周流尽最后一滴血。
秦川此刻则站在城墙的内边,边上插着一支火把,他静静地等待着北匈人上来。
他说过,阳关不会留给北匈人。
现在整个关内已经铺满了稻草木柴,所有搜出来的酒水都被洒了上去。
只要秦川把火把投下去,整个阳关会在短时间内变成一片火海,阳关里的一切会被烧成废墟。
秦川也没有想着要活着走掉,他不想做一个逃跑的人,在他的字典里,逃是不存在的。
北匈人气势汹汹的逼了上来,整齐的步伐,震颤了整个大地。
不对,这震动怎么会如此的强烈,秦川的背后传来一阵声音,是马。
秦川回过头,惊喜的一幕出现。
天地相交之处,一片黑云飘过大地。
旗帜高高竖起,迎风而展,上面的“秦”字如此耀目。
“援军,援军来啦。”
秦川喜极而泣,城墙上的秦军也沸腾了。
城下的北匈人由于城墙的遮挡,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城墙上的人都被吓傻了。
那一片乌云近了,全部都是骑兵,其中三分之一身披黑色重甲,座下的马儿也比一般的高了一截。
那是玄甲重骑,秦川认了出来,他同样认出了冲在骑兵最前面的那个人。
熟悉的身形,如刀削的面庞,始终是一脸的坚毅之色,眉头微皱。
他叫秦山,秦候世子,秦候未来的第一继承人,也是秦川的大哥。
他是秦川最亲近的人之一,就是他为了找寻秦川,将秦川的各种画像传遍全军。
秦山现在满脸的焦急之色,自己这个弟弟真不让人省心。
阳关告急的消息昨天午后传到,听传令兵说秦川在阳关,正好带着麾下在玉门关巡视的秦山立刻召集玉门关的兵马。
可是因为周王师所属一镇兵马的拖沓,整整耽误了一夜。
一大早,秦山就憋不住了,北匈势大,他恐怕阳关顶不住,就点齐所有骑兵,奔阳关而来。
骑兵越来越近,秦山看到城墙上稀稀拉拉的人影,更是急了。
他高声喊道:“打开城门!”
城门很快开了,秦山的兵马进了城,却没有先上城楼和秦川相见,而是到了正门下面。
秦川何等聪慧,赶紧命人去开门。
城下的北匈士兵看到城门打开,还以为是秦兵要跪地投降了。
“快看,城门开了。”
“哎呦喂,这是要投降吗?那可没人头换军功了,赶紧冲上去杀几个。”
北匈人仗着人多势众,已经看不起剩下寥寥无几的秦兵。
北匈人为争军功,死命往前挤,城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杀!”
一声大喝,秦山率先骑着高头大马撞出了城门,最前面的北匈人直接被撞成了一坨烂肉。
玄甲重骑紧随其后,很快城门周边再没有站着的北匈人。
玄甲重骑是秦兵当中为数不多的重骑兵之一。
装备这样的骑兵花费实在太大,整个秦地再加上大周天子批准的补贴,才勉强装备了一个镇,也就一万五千人。
这一个镇很少聚在一起,大多数都是以一卫为单位活动。
大哥秦山领一卫,名为青山卫,二哥秦云领一卫,名为火云卫,秦候秦战亲领一卫,名为虎贲卫。
秦山来的人马,就是青山,还有镇守在玉门关那一镇秦兵的一卫轻骑。
青山卫打头,后面跟着的是轻骑兵,在北匈人的军阵中如同天兵下凡,摧枯拉朽一般就将北匈人冲了一个七零八落。
北匈人是第二次遭遇骑兵屠杀了,这就像是两个耳光轮番打在脸上。
呼延灼此刻只觉得脸上无光,无奈的下了退兵的命令,同时命令骑兵出营迎战。
听到北匈人撤退的号角声,秦山不再恋战,带着骑兵们调转马头。
北匈人的骑兵还没有出营门,就没了用武之地。
呼延灼心头一痛,肺都快到气炸,感觉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洒出来。
领兵多年,这是呼延灼最耻辱的一次,或许大多数责任不在他,可是他是统帅,北匈人败了,那就是他败了。
呼延灼挥挥手,拦住上来搀扶他的亲卫,落寞的下了指挥台,连看都不看凌乱的战场。
随着最后一名骑兵进了阳关,阳关高大的城门关上了,同时也宣告了北匈人的失败。
兄弟相见,分外热情,秦川早就等候着在那里,等秦山过来,赶紧过去帮他牵马。
秦山比起秦川大了七八岁,已经成家多年,看上去很是老成,倒像是秦川的叔叔。
秦川贱兮兮的凑上去,还没开始说话,就被大哥的眼神吓到了。
“跪下。”
秦山喝道,秦川不乐意了,你说跪就归啊。
秦山看他不为所动,一鞭子抽了过去。
秦川躲也不多,任凭鞭子在脸上抽出一道红印。
一旁的人也不敢阻拦,这可是侯爷家的家事,旁人说不得。
秦山冷冷说道:“你这畜生,三年不见,更倔了,你知不知道,母亲想你都想疯了,眼睛都快哭瞎了,谁知道你又跑到这里,若是你有三长两短,你让母亲怎么办?”
秦川一脸不服,还有些委屈:“我知道我的错,这用不得你说,你自己的错你怎么不说?”
秦山闻言气极,反而笑了:“我有错?我要是不来,你就死这了。”
秦川道:“死了才好,不用挨你的鞭子,你是我大哥,我又还不得手,挨了也白挨。”
秦山:“你这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信不信我还抽你?”
秦川不怕他,说道。
“我翅膀硬了还是你翅膀硬了,都敢骂自己亲爹了。”
秦山气的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我什么时候骂父亲了,你给我说清楚。”
秦川盯着秦山的眼睛,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毛。
“我问你,是不是你骂我畜生。”
秦山点点头。
秦川接着问,咄咄逼人。
“我是畜生,那我爹是不是畜生?”
“是!”
秦山一愣,马上又改口:“不是!”
“到底是不是?”
秦山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秦川催促。
“快说。”
秦山脑袋短路了,斩钉截铁的说:“是!”
秦川:“我爹是不是你爹?”
“是。”
秦山又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军士都已经快憋不住笑了,一个个捂着肚子,咬着嘴唇。
秦川一脸的得意,说道:“那你骂我畜生,不就是骂了自己爹了吗?”
秦山终于反应过来,气的快要吐血,挥起来马鞭又想揍秦川。
秦川指着他,一脸威胁的意思。
“你还想打我,我告诉你,刚才那一下算我送的,你再打我我就不客气了啊。”
秦山反倒笑了:“不客气,我看你怎么不客气法。”
秦川一本正经的说:“你再打我,回去我就告诉母亲,嫂子,哦,对了,还有姑姑,我让他们扒了你的裤子还回来。”
秦山正要挥出去的鞭子硬生生停住,慢慢的放下来。
秦川拿来威胁他的事情,似乎让他有些害怕。
秦山悻悻的指着秦川道:“让你浪荡去吧,这次就饶了你,有时间我再好好收拾你。”
秦山没有半点狠意的话,在旁边的军士看来,是典型的心虚了。
脑海里脑补了一下自家将军被三个妇人扒了裤子大屁股的画面,军士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笑成一团。
“哈哈哈……”
军士们的笑让秦山更没了面子,瞪了秦川一眼,下马走了,留下来一脸得意的秦川,还冲他做着鬼脸。
秦川还是很有底气的,作为家里的老疙瘩儿子,从小虽然很顽劣,做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但秦川一直是秦候家里的妇女之友。
上到秦老公爷的结发夫人,也就是秦川的奶奶,大周王朝的一品诰命夫人秦穆氏。
下至秦川二哥秦海的新婚妻子秦苏氏,秦家的妇人没有一个不护着秦川的。
就连已经入宫多年的秦川的姑姑,当今天子身边的宠妃秦妃,也是经常就命人接着秦川到宫里玩耍。
秦川就喜欢搬出家里的妇人来压着父亲和哥哥,百试百灵,并且他丝毫没有吃软饭的羞耻感。
援军的到来,代表了阳关可以安定一些日子了,北匈人只要脑子没有长泡,就一定不会再进攻了。
一万人,足以守住阳关三五天,到期候源源不断地援军都会到达,北匈人如果不识趣,那么这里就会成为他们的坟场。
秦山作为世子,特意去拜了张辰的尸首,表达对这位长辈的敬意。
兄弟二人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