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的能搞事，这小兔崽子。”
接到了上级的新命令，钱勇仁暴跳如雷。
“不过……司令，上级的命令里，字面是‘高度重视’，并没有要求您一定按他的作战计划走……”
“不然呢？真要老子按照一个学生的想法去弄？你赶紧做一份布防的计划，尽量省点儿能源，要是这次没出什么大事，我们后勤……军资损耗方面的KPI（关键绩效指标）就有麻烦了。”
“是，长官。”
参谋刚要离开，又被钱勇仁叫住了：
“先让驾驶组……就用正常的巡航速度往那个方向走，省点能源。”
……
“钱勇仁这是在玩儿火啊，这个时候还搞什么小花样！”
徐嘉雯得知了舰队的行动方向后，忍不住在桌子上重重地锤了一下。
“难道，接下来全看运气了？”织田加奈子也有些焦急。
“把命运交给运气……唉，只能说，我们太久没有打过像样的战争了。”艾琳叹了口气。
“上面这么做，也有点和稀泥的意思，实在说不上坚决。没办法，可能他们没有认真考虑过……比较坏的情况。”赵继游说。
“那鼠辈，难道看不出，上面只是不想让他威信全失吗？他还蹬鼻子上脸了！”徐嘉雯忿然。
“问题就是，他还真做得出……”艾琳叹气。
“我们还是去找各自的舰长吧，就怕真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他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赵继游提议。
“好，我去找我们的，杭州号就交给你了。”徐嘉雯同意了。
两艘巡洋舰的舰长，都是星际防卫学院-太空作战科毕业的前辈。在了解前因后果之后，都表示会在进入战斗状态后参考赵继游的计划。
同时，杭州号舰长杜友泽邀请他进入舰桥指挥室，临时加入杭州号的参谋团。
距离虫洞还有5光秒时……
“真的来了！”
看着立体侦测光幕上，密密麻麻的“不明飞行物”正在急速驶出虫洞，舰桥上的官兵们惊呼着。
赵继游皱着眉头说：“来不及了，我们抢不到有利的防御位置。”
“继游学弟是觉得，”杜友泽看着赵继游，“我军应该撤退？”
“稍稍退后，就近做好防御姿态，等待第二、第四舰队的支援。”赵继游回答说，“如果把敌人放进重力井，主动权就不再是我们的了。”
杜友泽又问：“如果它们没有敌意呢？万一敌人远强于我们，在增援抵达以前我们就顶不住了呢？”
“不可能。首先，它们现在没有开火，就意味着他们不具备射程在3光秒以上的武器；
其次，没有减速，也没有任何非敌意的表示，说明它们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们离它们的有效射程还很远，由此也能推断，它们的武器射程和我们有30~50%的差距，我们在射程上占优；
它们的体积大多介于我们的驱逐舰与护卫舰之间，既然射程不足，那么武器效能也高不到哪儿去。”
杜友泽点点头：“学弟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懒惰的学长……】赵继游心里暗暗吐槽。
就在这时，来自钱勇仁的作战方案传输到了舰桥。
“到那个空域再减速迎击？”杜友泽看着立体投影播放的方案演示，有些犹豫，“来得及吗？”
“开什么玩笑，太冒险了！”
“和让我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就是，抢不到就完了。”
参谋们小声嘀咕着。
杜友泽扭头看了看赵继游，赵继游一言不发，摇了摇头。
杜友泽也跟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挥着手说：“没办法，执行吧。”
巡防舰队的编制是一艘战列舰——自然也是舰队的旗舰、两艘轻型星航母舰、四艘巡洋舰、六艘驱逐舰以及十二艘护卫舰。而不明入侵者的体积介于人类的驱逐与护卫之间，目前从虫洞驶出的数量已经接近一百，且还在增加——不过增加的数量倒是一波比一波少。
在距离虫洞出口3光秒的位置，双方开始交火。
巡防舰队的飞弹射程占优，且有星航母舰的舰载攻击编队。入侵者还未开火，就已经在巡防舰队的先发打击之下，损失了十余艘舰体，其中有七艘被彻底击毁。
“加速！展开最大火力队形！全力开火！”钱勇仁眼见局势似乎占优，顿时起了争抢功绩的心思。
【要是在主力舰队到来前就把那些狗东西全灭掉，今年的人事考评就妥了！升官还用想？也好让上面看看，学院的书呆子和我们实战派的差距……】
【小兔崽子，还玩越级报告把主力舰队拉过来？哈哈哈，这下好了吧？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钱勇仁想想赵继游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非常爽。
杭州号舰桥上。
杜友泽一收到看到立体光幕上新命令的演示，就急得跳脚：“这老东西是不是疯了？不等主力舰队就如此这么冒进！”
赵继游也摇着头：“我们本来就没有拿下真正有利的位置，射程比对方占优只能说我们运气不错……”
【但是，一个把运气带来的结果，归因于自己才能的赌徒……恐怕不会想那么多，就算一时占了便宜，总要吐出来的。】
【该死，遇到这种情况，我却没有任何权限。】
赵继游双手握着拳头，握得非常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中。
但是，抱怨归抱怨，命令仍然得执行。
在巡防舰队的持续火力打击下，入侵者又损失了将近二十艘舰体，然后终于开火了。
密集的炮弹急速飞来，展开在前方的护卫舰几乎没有像样的装甲，根本支撑不住，很快就有五艘被击毁，四艘被重创，其余也全部被击伤。驱逐舰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在持续不断的炮击中，一艘接一艘地被击伤。
另一方面，倾泻完飞弹准备穿敌而过的攻击机编队，也遭受了近防系统的火力打击，损失惨重，抵达安全折返区域的数量不足一半。
指挥室的立体光幕上，代表己方的蓝色光点不断消失着。赵继游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手心也冒着汗，不时地吞咽着唾沫。
不断消失的光点，让他不自觉地想象着，那些友方舰艇被炮弹击毁时，舱内的惨烈画面。
这不是模拟，也不是演习，更不是游戏……
全息游戏、模拟对战、虚景演习，就算再怎么能还原实境，也没法让人产生真正的恐惧感——那种死神在自己身边晃荡着，不断带走身边的人，似乎时不时还会看自己一眼的感觉。
赵继游很清楚，恐惧感正在压迫着他……他害怕会死在这里，害怕再也见不到克里斯蒂娜……
【啊，我要怎么才能别想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