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坦白了吗?”
草棚内,林萩一身白衣,坐于木椅,林轩一身麻衣,躺于草席。
“坦白什么?”
“你要离去一事。”
“那孩子这么聪明,定已猜到了。”
林轩闭着眼,平静道:“我不属这方天地,终有一日,我会回去。”
“所以你曾拜托我,让我在她面前,杀了你。”
“嗯。”轻笑点头,“借我之死,助那孩子成长。”
“为和不留在此处?或带她一同离去?”
“我非无根浮萍,终有一日,会归家。至于小夜映.....她不会愿意与我离去。”
“你并未问过她的想法,又如何得知,她不愿跟你走?”
“我就是知道!”笑容依旧灿烂,但她眼中,这笑容,如永恒不变的面具。
“自以为是的回答!”
“接下来呢?她既已知晓你非常人,定不会轻易让你离去。”
“想好借口了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此时烦恼,过于愚昧。”林轩起身,“好了,时间到了,我回去了。”
.......
半个月,血红气息弥漫,大半地区,已然沦陷。百姓限于疯狂,军队节节败退,飞鸟时代繁华盛世,不过两个月,便毁为一旦。
“上!都给本将上!”身穿盔甲,手持太刀,将军红着双瞳,“身后便是家园,我们无路可退!杀!”
这里,是迷途竹林外围,是踏入平城京必经之路。
山河沦陷,为保家卫国,平城京最后一半兵力汇集于此。
此次战斗,参战人员,为将士,与阴阳师。
百姓异状,被阴阳师推测为,有妖孽作祟。
派出阴阳师,亦是为寻解决之法。
两军交战,依托迷途竹林之利,军队布下陷阱,刹那间,屠灭不少百姓。
正规军与非正规军,一方时天时、懂地利,一方不识天数、不知进退,若以因果之说为由,此番战争,正规军已胜券在握。
“哈....不识天数?”
血色少年笑了。
无尽血海,血发飘飘,少年抱胸,“我既是天!”
血海翻腾,规则震动,天空乌云凝聚,道道雷霆穿梭,无形意志降临,似有无尽怒火。
“不服?”略微抬头,血红瞳孔穿过隙间,落于雷霆中央。
人有规律,生老病死;地有规律,起始终焉;天有规律,春夏秋冬。
以人之身,行人之事,好人好报,恶人恶报,此乃天地因果,无法避免。
血色少年造无边血海,染天地罪孽,因他而死之人,短短两月,已过十万!
这等罪孽,已触碰规则,令天道震怒。
如今,他口出狂言,妄自称天,使天道彻底大怒,那无边雷云,便是表现!
“审判我?做得到吗?”
轻敲脑门,血河翻涌,无尽血水涌现,如光柱般,刺入雷云中央!
“轰隆隆!!!”
雷云颤抖,雷蛇穿梭,漆黑乌云中,血光弥漫。
“一方天地,亦与我争锋?”
语气不屑,话语狂妄,血色少年大笑,“杀光他们!”
非正规军疯了。
天地间的血气更加浓郁,受此影响,非正规军开始变强,个个力大如牛、健步如飞,刹那间,撕开军队防御。
厮杀声震天、惨叫声弥漫,淡淡血气,染红空气,被迷雾笼罩的竹林,多了片血雾。
“完全疯了。”
林萩藏于竹木,漆黑瞳孔看了战争全过程。
“那是当然。”熟悉声响传来,林萩后撇,皱眉,“你怎么回事?”
血衣、血袍、血发,完全便了样,若非面容一样,或许,她亦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那就他之人。
“不对!你不是他!”
正欲开口,却被直接认出。
“认出来了?”少年有些惋惜,“本打算戏耍你一番,没想到,你这么了解他。”
“你是谁!”
“唔....我是林轩哦。”歪歪头,血色少年给出答案。
“闭嘴,你不是他!”
“我是哦,只是....有些不同。”一步间,逼近林萩,“我是他的,另一面。”
人有好坏,天分阴阳。
每个人,都有另一面,或好或坏,好人心中,藏着恶意,恶人心中,藏着善意。
血色少年,林轩的另一面,藏于林轩体内,被其压制。但他窥探规则时,受天地影响,一时不察,导致体内恶意分离,为害一方。
他是魔林轩,林轩的恶意,他的行动标准,是林轩。
后者在意之人,他要杀,后者在意之物,他要毁,后者一切欢喜,皆被他不喜,他的目的,唯有毁灭。
.....
“来了啊...”草屋内,少年对视,“虽早有猜测,但确认后,还是很惊讶呢。”
“他,由你而生,因你而灭,若要杀他....”
“我知道。”笑容依旧温和,林轩轻叹,“这个暂且不提,倒是你,一月未归了,不会想念家中妻女吗?”
“.....”眼皮微抬,目光清冷,慕容云崖回道:“一月而已。”
“哈,你承认了啊。”林轩挑眉,面带得意,“慕容,听我一句,婚姻,是墓地,一旦踏入,便万劫不复,能拖则拖。”
“......”目光无声,却似带无尽魄力,林轩于目光下,亦有些不适。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举手投降,林轩无奈起身,“走吧,是时候了。”
推门而出,林轩悄无声息走到夜映姬屋前,一封书信留于门前,后,望向慕容云崖。
目光流转,二人无声消失。
二人走后,门缝无声打开,白玉小手伸出.....
竹林内,魔林轩掐着林萩脖子,她以昏迷,浑身是伤,“他对你,似乎,并无感情....啊啊...提不起心杀你!”
“你虽为我另一面,但若随意乱说,我亦能告你诽谤。”
竹林内,迷雾中,人未到,声先至。
“来了!”疯癫目光消失,放开林萩,转身,目光落于林轩身上。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目光温和,似与好友对话。
“哈,这是你第一次见我,却非我第一次见你。”
“你我一体,阴阳不分,亦善恶不分。从你出生起,我便看着你成长!”
“嘛,都差不多吧....我四五岁时,也察觉到了你。”
“只是,我看不见你,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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