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斯越往上河镇北部行进,见到的景象就越发热闹。
赶着牛马运送石材的、拿着木棍熬制粘浆、抡着工具刨地的、推着顿轮车运动东西的、站在高处建造房屋的……
在上河镇北边,所有老旧的房屋都已经被拆除,佩斯眼前的景象完全是一幅建筑工地的场景。
这些人都是奴隶?佩斯注意到周围人脸上的奴隶印记,那是用一种植物的汁液,刺青在脸颊上的青色印记。
“嘿!混蛋,别站在那儿挡道,赶紧滚一边去!”
佩斯愣神的片刻,四五辆牛马拉着木头板车抵在了他的身前,一旁负责赶车的奴隶正挥着木棍,冲他叫嚷。
佩斯立马退到路旁,赶车奴隶一抽马屁股,排成一溜的队伍踏踏踏得从他身前经过。
这是烧制的砖块吗?他注意到板车上码放整齐的灰红色砖块。
王国内许多大城镇都会用砖块做建筑材料,为此要专门建立烧砖的窑炉,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在上河镇,他很少看见用砖块砌成的房屋,绝大多数的建筑都是用碎石和木头搭建。
回望着拉砖的马队,佩斯虽然感到惊奇,但却并不惊讶。
有专门烧砖的窑炉,这只能说明凌风堡伯爵的建造计划,并不是一两所房屋那么简单罢了。
佩斯继续向前行走,周围忙碌着的除了奴隶外,还有大量平民,他估计负责建造的人数至少有上千人。
这些奴隶都不会逃跑吗?佩斯看着周围即无手链,也无脚拷,更无人看守的奴隶,不由觉得好奇。
就算没有足够的铁链来束缚这些奴隶,至少也该派人看守监视才对。
话说这些奴隶可真够自觉,刚才那人应该是野民,这么野民什么时候如此温顺了?佩斯疑惑的想到,他能从对方别扭的口音中分辨出他原来的身份。
难道说凌风堡的伯爵真打算还这些奴隶自由?
一个答案出现在脑海中,但佩斯随即便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嗨,这怎么可能,那叫托里奥的家伙只是另外,连妻子和女儿都落到了凌风堡伯爵的手里。不过他还真是聪明,居然想得出这样省事的办法,只是这可不是骑士之道,那家伙似乎才十几岁。”
佩斯一边感叹一边摇头,看着周围的奴隶,想着他们最后都会死后利刃要塞的命运。
是那家伙!佩斯停下了脚步。他前一刻还在想着对方,谁知立马便撞见了真人。
看着前方站在一栋将要完工的房屋前,冲着身旁几人讲解比划的托里奥,他不禁想起当初押送对方来到这里的事情。
这家伙似乎过得不错,是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了吗。佩斯看着前方的托里奥想到。
他决定上前和对方聊几句。
“托里奥先生。”佩斯称呼道。
托里奥正在指导手下注意房屋外延挂角的事,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叫自己,便立马转过了身。
“你是?”托里奥上下打量着佩斯,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对方的身份。
见托里奥疑惑的目光,佩斯笑着说道:“当初是我护送你来的上河镇。”
“噢…”托里奥一下想起来了,看着佩斯高兴的说道:“你是佩斯先生吧,我记得你的手下这样称呼过你。”
佩斯笑着点了点头:“你现在看起来不错。上次在街上看见你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我现在很好,这都是伯爵大人的恩赐。对了,我现在的名字叫托里奥·图斯。伯爵大人不止给了我自由,还封我做了荣誉骑士!”托里奥十分愉快的与佩斯交谈着。
“我都知道,你现在可是上河镇的名人,旅馆内总能听到你由奴隶成为贵族的故事,据说你还是工程局的局长。”
“这一切都是伯爵大人给我的。”
看着对方一脸感激的神情,佩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托里奥先生,你知道你的妻子和女儿也来到上河镇吗?和你一样,她们也是由我护送来次的。”
他想提醒对方:你感激的贵族,或许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高贵仁慈。
让佩斯没想到的是,托里奥并没有漏出惊讶的表情,反而一脸惊喜的说道:“啊,那真是太巧了。我都听她们说了,一路上多谢你的照顾。”
托里奥的确十分惊喜,觉得这一切的巧合,就如游吟诗人所唱:是被命运安排好的结局。
“你都知道……”佩斯被托里奥的反应弄得有些迷惑,他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什么。
“当然!”托里奥肯定的说道,“我们一家能再次生活在一起,这一切都是领主大人的恩赐。”
看着高兴的托里奥,佩斯肯定他不是在给周围的奴隶演戏。
呼出一口气,他心中突然有种说不明的滋味,失望、不解和出乎意料。
原来一直都是他想错了,那位凌风堡的伯爵,或许根本没想过控制这位奴隶榜样。
难道他真的会还这些奴隶自由?佩斯一下疑惑了起来,据埃利夫那家伙说,这些奴隶每一名都价值十几枚金币。
“佩斯先生,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见对方突然变了脸色,托里奥疑惑的问道。
“没,没有。”回过神,佩斯立马回应道,“你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突然离去的佩斯,托里奥一脸疑惑,他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事想告诉他。
佩斯没走太远,便又被一处建筑吸引。
“那是什么地方?”
他加快了脚步,向着左前方的希望学校走去。
“上河领第一希望学校?这又是做什么的?”佩斯已经大概清楚了上河镇机构的名称规律,比如铁矿局、工程局和教育局,但这个“学校”又是负责什么职责的?
就在佩斯站在围墙大门外疑惑是否可以进入瞧瞧时,学校内突然响起几道钟声。随即一大群半大的孩子,便从前方的一间间房屋内冲出,向着他飞奔而来。
佩斯退后几步,静静地站立着,看着一个个离开学校,从他身前经过的孩子。
这些孩子有男有女,身上都挎着一个布包,从他身前经过时,还会用目光打量他、瞄一眼他腰间的长剑。
看着这一个个半大的孩子,从这处叫学校的地方出来,佩斯心中实在好奇的紧,有意找个人问问情况。
“嗨,小孩儿,能和你聊聊天吗?”
佩斯用手指夹着一枚银币,向前几步,递给一名瘸着腿,准备离开的男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