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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未止的双眼,扭曲的根源(1)

那名男人——Poxion·Yuuua凝视着被大雪掩埋的山峰,让喘气声回响在这重叠的峰峦中。

脸颊上的泪痕,以及双手指尖破裂的伤口,是他不愿接受现实的证明。可即便那样的事实显得丝毫不真实,眼前的那座山峰也不可能轻易消失。

“你能记起她的样貌吗?”

Poxion像是在询问,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说呢,我好像已经忘记了,关于她的事情。”

Poxion持续在发言,嘴巴的动作没有停顿。

“你想做的事,已经够了吧。喂,我说,足够了吧!!”

震动并没有引来雪崩,这时候,就算是死亡他也能从容面对。

“我不会原谅你,万里之丘,我不会原谅你啊!!!”

立于此地的他,顺着口腔将自己心底的怒火全部宣泄一通。然而在那之后,迎来的却是中年男人的落泪。

(我一直在看着你。)

在啜泣声残响不止的时候,它,万里之丘,将讯息传入Poxion的大脑里。

不过,这可不会令他的哭泣得到缓解,所以它也没有进行安慰。

(我一直,都在领悟贤者传出的感情,然后,我从生灵的仇恨中获得了相同的讯息,我明白了,贤者并不对你们宽容,她不对你们抱有期望,她憎恨着你们,因为你们做了不可理喻的事情。)

“什么贤者,我从来都没有让她对我们抱有过希望!那种只顾自己想法的家伙,哪能称得上是贤者!!”

Poxion擦掉新出的眼泪,不顾一切地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全盘托出。

(你也对我产生了仇恨,向神怀之塔的守护者——万里之丘产生了仇恨。)

“没错,我必须恨你,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还活着!!”

(没能让你领悟死亡,那还真是件遗憾的事情。)

“我不需要!死亡——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

(或许如此。)

(但人类啊,你能说我的行为是错误的吗?我让你们对贤者致歉,这并非过分的事。)

“那是前人的过错!不要擅自将这种遗留的标签强加在我们身上!”

(我说过,我一直在看着你,甚至说是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我等期待,所以那种过错,那种标签,都只会烙印在骨肉里,永远不会被抹除。)

“你错了...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Poxion朝着万里之丘的方向慢慢爬行,但就算爬了半个小时,两者的距离依旧没有缩短。

(这样做不会有用。)

它持续传递信息:

(我不会杀了你。)

Poxion在爬上一道斜坡后停下脚步,他双膝跪地,用红透的双眼直视那座被深雪掩埋的山峰。

“......”

沉默在寂静的地壤中毫不突兀,他跪在那里,始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憎恨着我,这很好,但是,我并不对你抱有恨意,所以我不会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Poxion发狂地大吼,通过呼呼作响的大风,这种声音得以被蔓延至千里外。

“该死的守护者!你的存在意义就是玩弄比自己更低下的弱小生灵吗!”

(Poxion·Yuuua,你的妻子在生前给了你最后的希望,所以我没有将你带到死亡身旁。)

(告诉你吧,你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

“你到底在想什么?连他人对自己的恨都要留下!”

(那真的能算是仇恨?比起贤者遭受的苦难,这样的恨根本不算什么。)

Poxion任凭暴雪打击在额头上,不发一语。

(既然说了也不会明白,那我就用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

就在这条讯息发出的刹那,Poxion的大脑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感观刺激,他嚎叫着按住自己的大脑,控制不住痛苦疯狂地将额头撞在坚硬的冻土上。

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总之在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艳阳已经高挂在天,这时他穿上的装束正在提示温度下降的警告,而那座白皑皑的山峰已经消失了。

“万里之丘...万里之丘!!!”

他拼命嘶吼着,那仿佛呕出灵魂的声响一直回荡在无人的群山之间,久久未能停止。

?

塔丝尼娅·华邻·希格,作为反轴革命精灵分部最高代表——全能之女武神,她已经为自己的同族付出超乎想象的贡献,然而精灵们不会满足这样的迁就,为了当时的愚蠢决定,他们却要忍受如此巨大的不公,这的确是难以想象的。

纯白世界的正中间,被誉为“全能”的女武神就在那里伫立着,她遥望没有棱角的天空,只觉得世界突然变得温柔。

没错——

此夜静谧安详。

夜晚不会向世人展现它的暴戾,夜晚啊,在这方面可拥有着不合实际的体贴。

不过,她的身份使她不会轻易道谢,这大概也是一种古怪的自尊在作祟。

长时间的站立,要不是因为其中有一两颗星星在极慢地移动,否则她只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无聊至极。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另一名女性现身了。

“华邻。”

“幸。”

二人站在没有边界的界线上,互相聆听对方平稳的呼吸。

“我食言了。”

“短暂的一瞬罢了。”

女武神的这句话直接将对方的道歉压了下去,那名银发女人,她不动声色地微笑,然后缓慢地拔出剑刃。

“这是,你承诺的。”

“嗯,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说完,女武神的身体向前倾斜,她背后的大剑于月光下展现。

那四散的剑光耀眼迷人,连同女武神本人一样精美雅致。

不过现在,可不是展现女性魅力的时候,关于这一点——她们都心知肚明。

于是不留情面地,她的剑在划出一轮弯钩后垂直坠入对手的剑上。

清脆的声音令人震撼,究其原因,便是因为二人对于力量的把控堪称完美。

就像是铃铛响彻的音色,而不是利刃互相撞击的声响,单凭这一点,就可知她们是用剑之人的巅峰。

“还不够尽兴,为了让你首尝败北的滋味,我必须使出全力。”

“那样最好!”

伴随斗志上升,清脆的响声再次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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