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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3:泣,醒

加利斯·密比内瓦望着天空的浮云,在行人的注视下发出层层叹息。

张开四肢的他,对于刚才的事实完全不能理解,他知道对方是王国的顶尖强者,至少从与童族发生战争的那时起,他的强大实力就早已奠定,可他不甘心,对于力量的把握,加利斯自认为不输他,但就在这份自信的包容下,得到的却是确确实实的失败。

“就算降级,这家伙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他把手背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这样的举动并不是想要遮蔽太阳的光芒,只是单纯不想面对事实而做出的安慰行为。

感觉到带有温度的液体从太阳穴旁划过,他用手指去触碰,猛然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我是...那么脆弱的家伙吗?”加利斯开始反问自己,他不愿相信败北的事实,同时也不肯相信自己流泪的事实,“这算不上是好事啊,懦弱的家伙。”

他猛锤旁边的石砖,砸出一道凹陷。

输了,接受之后就想方设法赢回来,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所以只能在之后提高自己,然后在下一场战斗中再赢回来就行。

他缓缓起身,完全无视他人的目光,并没有擦干泪痕上的眼泪,这是失败的印记,是不允许被遗忘的印记,是他一辈子也无法遗忘的阴影之一。

“身为圣武士精英,精英中的精英,就算遭受挫折也无所谓!”

他想开了,对方并非不可一世的无敌存在,他拥有弱点,拥有自己的信仰和忠诚,也拥有无法替代的同伴,所以能打败的机会和方法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多。

他撑起身体,抬腿挺腰,双腿并没有摇晃,加利斯的步伐相当稳重,怎么看都不像是经历决斗之后的姿态。

对于胜利的执着,对于敌手的认同,这些不是神圣殿堂或者学院里面教会的知识,作为密比内瓦家族的原掌门人,也就是加利斯的父亲,他教会了加利斯这些大众不曾认同的概念。

想来,就算单一,但结论必将成型;想来,就算幼稚,但行为必将有序。

加利斯·密比内瓦,他就是这么简单的家伙,他的幼稚决定了他的纯粹,也决定了他渴望胜利的心。

“下一次,不会输。”

?

伏在百古胸膛上的伊珂拉乌发出稳定的呼吸,倒在地上的百古知道她安心下来,于是咳了一声。

“你该关心的人不是我吧。”百古笑了笑,“那名少年是勇者,你作为斯沃德家族的前任剑圣,应该持有相应的责任和担当。”

“我相信他。”隔了几秒钟后,伊珂拉乌挤出这么一句话。

“的确,他和我见到过的任何异邦人都不同,他拥有对抗到底的勇气,就算知道实力悬殊,依旧敢于拼搏,这样的心态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百古对习烨沙的评价很高。

“那就是他的优点,这也是他和我们这些剑圣完全不同的地方。”伊珂拉乌眼里带有憧憬的目光,“我们总是受到各种限制,被自己的思想绊住脚跟,但他不一样,他敢于去实践,而不是一味的等待。”

伊珂拉乌的视线貌似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在想像,哪怕习烨沙站在无人的荒野上,也会想办法让荒野重获生机,以此来打破孤独的局面。他就是会去这么做的人,不管行为还是思想都远不同于常人。

“我也是一样,不过,我的出发点跟你们不同,你们可以去为向往的生活拼搏,但我不一样,我是国王的亲信,是只属于他一人的同伴。”

说完,百古一脚踢飞伊珂拉乌,而她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之后安稳落地。

“我,百古·修斯,作为修斯家族的唯一继承者,作为人类王国艾西基里尔的总骑士长,我持有和你们不同的立场,是与圣截然不同的存在。”

百古重新抬起神圣剑,将它抬到等肩的高度。

“斯沃德家族第347代剑圣,伊珂拉乌·幸·斯沃德,你要记住,我们是敌人,不管是我们所处的立场还是我们所处的世界都是完全不同的。”他的话语里有一股斩钉截铁的气势,也因为这样,伊珂拉乌才露出那副笑颜。

如同真正的孩童般天真的脸庞,那样的面貌足以令百古动容,但他,没有行动,他只是死死盯住伊珂拉乌,没有做出其他行动。

公会外,嘈杂声此起彼伏,他和她知道,勇者所处的战场已经转移,对他们而言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回答。”百古的语气很平淡。

“不想回答,这算是回答吗?”伊珂拉乌提出反问,但在微笑后,她还是说出了下文,“我不想与你为敌,这算是我个人的请求。”

“是怜悯?还是自信?”百古进行了合理的猜测。

“这是,感情。”

百古听完,瞪大了双眼,但伊珂拉乌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身为圣的你,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百古把剑摆到胸前,“这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允许其他人加入,不允许有人救助。”

“普通的感情,不是你期望的吗?”

“你,只不过是我曾经的仰慕者,这根本算不上是感情。”

百古发起冲刺,神圣剑的利影迅速下坠。

然而,剑尖停在了她肩膀上一公分处。

“战斗啊。”

伊珂拉乌表情未变,依旧一言不发。

“战斗啊!”

百古果断挥出一拳,击打在伊珂拉乌的面门上,下一秒她的身体就飞到几米外,背摔在地的她呕出一口气,止不住咳嗽,她捂着鼻子的模样貌似非常痛苦。

“我...不会跟你打。”

伊珂拉乌勉强起身,鼻子在大口呼气的时候滴下鲜血。

“十几年前是一样,现在还是一样,伊珂拉乌,你始终没有认同我吗?你一直都在贬低我吗!”

百古发出咆哮,仿佛要吼出灵魂。

“你不信任圣的感情吗?难道圣就应该是无视感情的存在吗?”

伊珂拉乌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鼻血已经停住了。

“不光是勇者,就连这个世界都还需要我,所以我不能死。但——”

“我更不会让你死。”

在百古的视线里,伊珂拉乌眼眸中的火焰又重燃了,那是重拾战斗意义的火焰,也是代表新生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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