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为了避免与其他生灵接触,吉尼哈带着遥生和习烨沙往群山中的一道峡谷深处前行。
遥生瞥了眼反轴革命使用的专用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然临近傍晚。
“那个,老先生,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吗?”经过遥生之口,习烨沙终于能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你认为我们漫无目的?小姑娘,有时候,普通地走路也是意义所在。”吉尼哈说着莫名高深的话。
“你只是在转移话题。”习烨沙一语道破,“其实你并不好应付这种情况。”
“也有你说的那个意思。”吉尼哈没有否认。
“反正万里之丘不会轻易现身,线索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以得到,悠闲一点也没啥坏处。”习烨沙倒是看得很开。
“我一直在疑惑,你们口中的‘万里之丘’,到底是什么?是个地名?我在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座山,很高很高的山。”遥生踮起脚尖将双臂拉大,“它曾与卡哈居那的山峰连接在一起,听说是有自主意识、也就是有灵魂的山哦。”
“不是,你又是从哪听来这些东西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习烨沙扭头转到遥生身上,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我不是说了嘛,上升阶梯图书馆看来的,那里有很多关于不知晓的故事,关于万里之丘的故事也是从一本叫《悦彻耳畔》的书上看来的。”
“那本书上面,也记载了我的事?”吉尼哈沙哑的声音穿透地壤。
“嗯呐,书上写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不过故事到一半就没了下文,我那时候还看的挺起劲呢,故事突然断了超火大的!”遥生莫名其妙地生气起来。
“那则故事,在什么地方断的?”还是在走的路途中,吉尼哈望着深谷旁边的峭壁问。
“就说有人触碰了禁忌,窥探到了密语,我觉得那多半指的是施法术者,但具体指谁指哪个种族我就不知道了,那本书上面的描写部分本身就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则故事没有结尾的原因,反正听语气,遥生还是有点火大,“老先生啊,既然你是当事人,能不能讲讲当时发生的事啊?”
吉尼哈停下脚步,他转身凝视遥生,保持沉重的呼吸。
“不要对那些事抱有好奇心。我知道对于施法术者而言,这些所谓故事和背景很有吸引力,但终究,在探寻过后得到的只会是越来越令人失望的结果。”
习烨沙默默思考,听到“背景”这两个字,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联想。
“是不知道、不明白、还是不能说。”
习烨沙和吉尼哈对视,他清楚对方一定会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能说,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
雪依然在下,不过因为峡谷内不算宽阔,落到底部的雪并没有那么多。
吉尼哈说完继续向前踏步,遥生也跟着他询问其他有的没的事,而停留在原地的习烨沙,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威胁。
想必那个不可名状的威胁,牵扯着一切动向,包括这个世界的运作,包括神,以及神口中的“TA”。
不知为何,混乱这个词一直萦绕在习烨沙内心,他深吸一口气,打算让大脑好好放松一下。
三人一路走到峡谷的更深处,在那里,居然有一座人工建造的大殿,这倒是令习烨沙和遥生大开眼界。
“以前,这里本来还不是冻土,但巨魔们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寒冷,所以他们为进入这片区域的同盟者打造了这座建筑,尽管现在没什么活的东西过来,但我还是经常打理它。”
他们一起走进大殿内部,发现里面是由很多个小房间组成的,不过阻挡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壁有许多被打碎了的痕迹。
“把这里作为秘密研究基地或者探索的遗迹,我绝对没意见。”遥生望来望去,几乎每处墙壁都有古文字。
“确实,考古价值挺高,只把这里当作据点太浪费了。”习烨沙的想法总算和遥生达成了一致。
“你们如果要找地方歇脚,这里就是最好的去处,峡谷里面不会有魔物出没,雪也不会大面积降下来,可能会有点阴冷,但比起在外面吹暴风雪要好得多。”
“我不挑剔,况且在曾经的古建筑里面住上一晚,这种体验可不是每天都有。”作为三人中最年幼的精灵,遥生笑的非常开心。
习烨沙本来也想兴奋一下,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只好默默收嘴。
很快,火堆在魔法和技能的联合下升起,或许是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火热的气氛,吉尼哈也是各种趣事讲个不停。
在第一道流星从峡谷上方划过的时候,遥生已经靠在习烨沙的腿上睡着了。
“看得出来,她很信任你。”吉尼哈指指遥生。
“这家伙,擅自把命交给我,我必须给予她信任才行。”习烨沙少有的严肃。
“我很无聊,或者说是乏味。我记得在八百年前,我曾经离开过这里,但是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了,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尽管他们记不住英雄的面貌,但他们能记住英雄之名,对于一位被世人遗忘的家伙而言,这种事显得再正常不过了。”望着燃烧的火堆,吉尼哈继续开口,“但是他们遗忘了那场灾难中的灾难,比原本的灾难更严重的灾难,那是他们的罪过。”
习烨沙抚摸着遥生的头,仔细聆听。
“为了弥补那种罪过,有人牺牲了,而那人的牺牲,让我也遗忘了关于那场灾难中的灾难。”
吉尼哈叹口气,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我很激动,我无法从回忆中脱逃,你看得出来,我不能很好地接受现在的时代。”
“嗯,我明白,那很痛苦。”习烨沙把食物扔进火堆。
“哈啊,反正我也已经解脱了,无所谓对错。只是,我遇到了你们,这让我感到欣慰。”
“你可别道谢,我很怕这个。”习烨沙边笑边说。
“你口中的万里之丘,我的确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可以讲述令我憧憬的那个奇幻之地,也许你会从中得到什么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