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由校为了节省预算制定了三步走的计划,可他仍需要先期垫付五十万两白银。问题是眼下大明国库入不敷出,屯集在日本的二十万大军每天的花费就高达三万两,一方面要维持日本政局的稳定,另一方面还要迁徙人口。
落日行动的第三阶段才是重中之重,朱由校知道这笔投入是不能动的,只好先从内银中调拨五十万两白银,可内务府总管是慈安皇后张嫣,但凡女人当家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许进不许出,数钱的时候眉飞色舞,花钱的时候苦大仇深,简直就是要钱不要命。
为了讨好自己的这位贤内助,朱由校先是命人将婚礼时欧洲使团带来的西洋闹钟、天文望远镜、短铳、航海地图、墨镜等分给各宫的妃子们玩耍,然后抽空带着张嫣到西郊骑了一天的马,夜里又陪她爬到屋顶看星星,折腾了几天后终于准备摊派。
“万岁爷,这些西洋的小玩意还挺好玩的。”
张嫣带着墨镜四处张望,模样即可爱又滑稽。
朱由校见她走路观前不顾后的,生怕她跌着碰着,一把搂住她说道:
“老婆大人喜欢就好,这些东西都是欧洲使者送来的贺礼,听说在他们那里都是些平常之物,到我朝竟只能供皇家把玩,这就是差距啊!”
张嫣见朱由校唉声叹气,心知自己的夫君争强好胜,误以为他情绪低落,温柔的开解道:
“万岁爷不必伤感,以臣妾所见这些小玩意跟街上的蛐蛐没什么区别,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用处?”
朱由校见她着了道,顺势将她按到凳子上,然后一边摆弄着这些东西,一边耐心的解释道:
“嫣儿你看这座西洋钟,制作精湛,使用便捷,远胜过皇极殿外的沙漏、日晷,而且西洋人还将一天设定为二十个时辰,这要比传统的十二个时辰更为精确。你再看这架望远镜,昨夜我们看到了很多肉眼看不到的星辰,白天能看清几里外的景致,这对于航海和作战都是非常好的辅助工具。这把转轮打火枪你可能没玩过,朕示范给你看。”
说完朱由校端起短铳连开数下才停手,远处的花瓶被打的稀碎,转身时发现张嫣等人正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朱由校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欧洲人已经将这些科技应用到航海、军事当中,历次海战曾让我军将士吃过不少的亏,所以朕才下定决心师夷长技,通过模仿和创新,逐渐掌握这些技术。只是眼下国库空虚,朕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张嫣本是老成持重之人,在皇宫历练七年早已是洞察鼻息的高手。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明白朱由校的心思,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如此一来他可以多在自己的身边逗留片刻,作为一位女人也就心满意足了。况且对于一国之君来说,多娶几个嫔妃,多花一些银子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每次皇帝都要做出一些看似滑稽的补偿,足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为此张嫣每每也是投桃报李,她心知夫君对自己情深意重,那种被宠溺的傲娇总是芳心萌动。听完朱由校的抱怨后,她好言安慰道:
“万岁爷,按祖制后宫不能干预朝政,不过臣妾奉旨掌管着内务府,多少听说了些前朝之事。陛下登基之初昼夜勤勉乃至废寝忘食,对外接连用兵安定边疆,对内不停的赈济和建设,七年光景便开创了万世未有的功业。
为了填补财政上的亏空,陛下先后调拨内银达一千三百多万两,每一笔开支臣妾都有账目。如今府库中还有现银二千七百万两,珍宝古玩、名人字画四十余万件,足够陛下去施展平生的抱负。”
张嫣话未说完早已扑到夫君的怀中,既安静又乖巧,像只讨好的小猫。朱由校温柔的捧起她的脸颊,轻轻了香了口,然后温柔的说道:
“嫣儿,你总是这么懂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说完一把将美人抱起,径直走向内室。
有了巨额的资金投入后,大明王朝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境内兴起了一股改良生产设备的技术浪潮,小到耕犁、砖瓦,大到织机、轮船,无数的能工巧匠在煤油灯下苦思冥想。
为了集中力量办大事,朱由校下旨将王恭厂、皇家社会科学院以及天津兵工厂合并统一搬至秦皇岛,采用军事化的管理模式,禁止泄露最新的科研成果。
东学西渐的本意是借鉴欧洲的科技、文化,取其精华将中华文明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此时明朝的理学观念尚处于启蒙阶段,君权神授和士农工商的思维根深蒂固。相比之下欧洲的优势更为明显,必须对洋人加以防范。何况朱由校的长远目标是在大洋中与欧洲列强争夺势力范围,穷尽所能为中华民族争取更多的原材料产地和商品市场,这将不可避免的出现贸易摩擦和战争。为此明朝一方面对科技研发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另一方面积极吸纳欧洲人才来到东方,将来他们能带走的只有金银珠宝,而知识和技术将永远留在中国。
在明朝推行蒸汽革命的同时,朱由校开始考虑落实摊丁入亩的政策,决定正式取消封建社会的人头税,以此来配合韩熀、杨涟正在进行的全国第二次人口普查。为防止藩王勋贵和地方官绅隐瞒田产和佃农,司礼监、东厂、锦衣卫也参与其中。由曹化淳监管户部,魏忠贤监督藩王勋贵,俞定边监管各地的封疆大吏和土豪乡绅,严惩那些弄虚作假、对抗朝廷的行为。
在这种高压的政策下,众多流民、佃户重新录入户部的档案,内地人口从先前的八千四百万猛增到了一亿五千多万。人口的提升直接促使朝廷赋税的增加,也间接的打击了地方的舞弊贪墨,仅江南盐税一项就从天启元年的七十万两增长到了六百多万两白银。至此明末这种富了豪绅商贾穷了朝廷百姓的局面终于得到遏制,土地兼并也再一次受到严厉的打击,导致明朝灭亡的根本原因终于得到彻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