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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不能同时守护两个人

夏娜一怔,没想到明月突然会有如此大的情绪反应,她自然不知道这朵蔷薇在明月心目中已经有了特别的意义——明月将它当成了在花海中她做的那顶花冠。

雷伊道:“那是我送给姐姐的,我可以换另外那朵。”

夏娜听到姐姐去世的消息,此时心乱如麻,根本无暇去顾及明月内心中微妙的小情绪。听得雷伊如此说,她便将蔷薇花还给了明月,而拿出另外一朵蔷薇花,并说道:“我把魔法花交给你,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带我去夏塔姐姐的墓穴那里。”

雷伊道:“墓穴?”

夏娜强忍心中的伤痛,说道:“就是埋葬夏塔尸身的地方。”

雷伊指着碧潭说道:“阿姆大叔曾说过,我们圣光村的村民死了,都会到碧潭对面的山洞里安息,夏塔姐姐应该也在那里休息。”

夏娜道:“快带我过去。”

雷伊说道:“要乘木船才能到达对面的山洞,阿姆大叔会划桨撑船,可是他晚上要睡觉,要等白天才可以。而且听人说,在晚上,那里很阴森恐怖的,我们还是白天再过去吧。”

夏娜摇头道:“不行,我等不到白天,现在就要过去。”

明月忍不住说道:“晚上村里人要休息,为什么不能等到明天呢?”

夏娜尚未回话,费托立即拉住明月,说道:“大人在说话时,小孩别插嘴。”

明月听费托又将她称为“小孩”,心中已有些恼火,况且听费托的语气中微有斥责之意,明月更是生气,她大声说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了!”明月将手中的蔷薇花扔在了地上,独自一人往村子里跑去。

明月平日里为人恬静乖巧,很少跟费托闹情绪,像今日这般丢物发火,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费托立刻反应过来,记起明月的确是说过不喜欢别人称呼她为“小孩”或“小女孩”,但他也没料到明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费托捡起丢在地上的蔷薇花,拍了拍花朵上的蒙尘,他望着夏娜,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将蔷薇学院唯一的入学凭证随意丢弃于地的行为,只有孩童才能做得出来。费托向夏娜解释道:“我原以为只有男生有叛逆期,看来女生也一样,她并不是要践踏这朵珍贵的蔷薇,只是手里没有其他物件。”

夏娜倒还比较大度,她说道:“任谁遇到失去法力这种事情,心情都不会好,更何况是具有卓越魔法天赋的人呢,或许明月妹子现在正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快跟上去吧。”

费托见夏娜并不介意明月无礼的举止,心下稍安,对于她的善解人意,心中更是好感倍增,他冲夏娜点点头,追随着明月的背影而去。

夏娜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暗想明月所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村民晚上歇息,这时也不好强叫人来撑船载她过去。不过夏娜水性极佳,曾数次于冬日里纵横冰海,眼前这谷底水潭自是不放在她的眼里,夏娜对雷伊说道:“好吧,大晚上的你既然不敢过去,那便算了,快回家去,别让你爹等得急,我明天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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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托推开木门,看到明月坐在火炉旁,背对着他,她经常穿的那件红色貂皮外套被随意地扔在了方桌上。

费托走上前,在明月身旁蹲了下来,握住她的白嫩而冰凉的双手,说道:“月儿,失去是一件痛苦的事,我能够理解你此时的心情。”

明月眼里噙着泪花,黯然道:“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谈何失去。”

费托柔声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重新开始……我们……重新开始?”

费托道:“我在小时候一直被父母关在家里学习诗歌,只知道‘战斗’一词字面上的含义。直到十六岁时,有次外出遇劫,被一位骑士所救,受到他的感召后才开始学习战斗技能。你现在也才十六岁,完全来得及重新开启魔法之路。”

明月这才明白费托所说的“失去”指的是她散失了预言家的查验能力这件事,她这才明白,费托还以为自己因为这事才乱发脾气。

明月突然感到,很长时间以来,自己与费托虽然形影不离,但他们的心灵却隔得很远。

一阵深深的失落感席卷了明月,她感到很疲倦。

费托将蔷薇花放入明月的手中,说道:“夏娜已答应引你进入魔法之门,你便从她所教授的‘舞动蔷薇’踏出魔法的第一步吧。”

明月盯着炉火,默不作声。

费托仍不觉有异,继续说道:“蔷薇学院是魔法英才汇集的地方,你要趁还没去学院的这段时间内,抓紧提升魔法基础,这样进入学院以后,差距才不会被其他人拉得太大。”

明月转身,冷不丁问道:“费大哥,你是我的父亲吗?”

费托没料到明月会有此一问,他怔怔地道:“不……当然不是……”

明月道:“那你怎么会比我家人还啰嗦?”

明月很少在费托面前发大小姐的脾气,今天突然爆发,令费托感到万分愕然:“月儿,你是清泉家族的公主,我有守护你……”

不等费托说完,明月立即接话:“守护你的安全和规劝你进步的责任!对吗?还是这一套陈词滥调吧?守卫的誓言就不能更新一个版本吗?”

明月站起身来,瞪视着费托说道:“换句话说,若我不是清泉公主,你也就不会守护在我身边了,是吧?”

费托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月的质问,只得沉默以对。

见费托不答,明月更加气恼:“那我现在没有预言能力了,就是一介平民,你不必守护我了,跑去守卫女巫吧。”

听到这里,费托这才隐隐感到,可能他对夏娜说的“要成为她的守护者”这句话伤害了明月。费托感到有些无奈,觉得明月完全误解了他,他只能耐心地解释道:“月儿,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守护誓言,与你的身份毫无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守护在你的身旁。”

明月听得费托言语恳切,恼怒稍减,她眨了眨眼睛,问道:“是吗,你不是说也要成为夏娜的守护者?若是我与她同时遇难,你要选择守护谁?”

明月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颇出乎费托的意料之外。费托能感受到这表面问题背后,明月对他内心真正情感所向的逼问。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明月第一次逼问于他,一直以来,他竭力躲避着类似的问题。

对于明月,费托怀有的,是一种介于兄妹情与父女情之间的复杂感情,但他能感受到,随着明月的年岁渐长,她对于他的感情依赖,衍生出了上述两种情感之外的东西。那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感情,就像费托对明月的母亲清容那样。费托不知该如何跟明月厘清这种情感关系,他只盼在将明月送入蔷薇学院之后,这个难题自然而解。

而对于夏娜,费托则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培育这种感情,他说出“成为她守护者”那样的话,只是在特定环境下,对于一个需要关爱女子的自然回应。

现在,明月直接将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明月和夏娜,你要守护谁?

这道题的难解之处,自然在于守卫无法同时守护两个人。

费托感到万分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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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伊手捧蔷薇花,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夏娜操纵蔷薇花的奇幻舞蹈。

雷伊越想越是兴奋,他将蔷薇花高高抛起,也学着夏娜那般跳跃起来。

微风吹动蔷薇,花朵越飞越高,雷伊抬头盯着花朵,脚下丝毫不敢停步,生怕这股微风将神奇的花朵吹得无影无踪。

雷伊知道,这中奇幻的花只有两朵,一朵是明月的,一朵是他的,他的这朵若是丢失了,那便不能跟女巫姐姐学习魔法舞蹈了。

雷伊紧张地跟着风向跑动,在他的眼中,只有那朵风中的蔷薇。

微风停歇,蔷薇落在了雪地上。

雷伊连忙跑上前捡拾起蔷薇,心中一阵庆幸,终于没有跟丢花朵。

正当雷伊高兴地抬起头来,想要往回走时,却看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

一只举着锋利狼爪的狼人,正睁着血红的眼睛,在不远的地方与他相对而视。

雷伊吓得傻了,愣在了当场,而狼人正向他一步步地走来。

待狼人走到了近处,雷伊终于反应过来,他忽然转身便跑,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叫。

“救命啊……救命啊……有狼人啊……救命啊……”

正在屋子里思考守卫难题的费托,听到屋外的叫声,立即站起。他迅速打开窗子,一跃而出,落到了雪地上,接着冲明月喊道:“锁住门窗,千万不要出来!”然后他关上窗户,向雷伊呼救声的方向快速奔去。

而在另外一边,换好了一袭黑色水靠,正准备潜入碧潭的夏娜,听到了雷伊的呼救声,也急忙往村里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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