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卡斯罗犬是烈性犬的一种,怎么可能被一个寒酸的房客吓退?在罗欣的挑衅之下,反而扑咬得更加厉害。
一时间,整个楼道里都是刺耳的犬吠,人们不得不咒骂着钻出被窝,迎接这个寒冷而喧闹的早晨。
“你说的没错,科林!”菲利普看着神情镇定的罗欣,诧异地舔了一下舌头。往常这个罗德里格斯家的小儿子见了马克,可是连腿都站不直的,“只要能交得起房租,即便是一个恶棍,也能在我这里找到栖身之地!当然,你一样没有问题!”
“不过,下个星期就是续交房租的时候了,希望到时你也能和今天一样硬气!”
菲利普狠狠扥了一下狗链,马克吃痛之下发出一声呜咽,连忙夹起尾巴跟在自己主人身后跑了出去。
面对那条比牛犊子小不了多少的恶犬,别说是曾经的科林·罗德里格斯,即便是罗欣,心里也有点儿发毛。
怪不得老菲利普总是牵着它去讨要房租,而敢当面拒绝的人确实少之又少。
罗欣摇了摇头,沿着脏兮兮的老式楼梯来到二楼。
一位金发的女孩子正抱着一摞书,灵巧地用单手锁着房门,而且她嘴里还叼着一片黑面包,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科……科林?!哎呀!”
听到脚步声,女孩儿扭过头,惊讶地叫了一句。
那条不安分的黑面包片终于还是摔在走廊上,让女孩儿心痛不已。
“算了,梅丽莎!”罗欣连忙上前将黑面包片儿从少女手中夺过来,转身丢进垃圾桶里,“都弄脏了,吃了会拉肚子的!”
“啊!我的早餐!”梅丽莎无力地把手缩回来,回头看向自己的哥哥,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那种认真的样子,“你怎么回来了?科林!前些日子还有人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他们并没有打算放过你!”
“嗯,那些人已经找到约德尔矿区了,在待下去也没有意义!”罗欣笑了一下,揉了一下少女的脑袋,“而且,我又没有触犯法律,即便他们是贵族,也不能公然把我怎么样吧?你放心好啦!”
梅丽莎被他亲昵的举动吓了一跳,板着小脸儿驳斥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爸爸知道你跑回来,肯定担心死了!哎……你先躲在家里不要出去,等罗恩回来再说吧!”
“罗恩?”罗欣脑海里浮现出一位玩世不恭的青年,正是科林·罗德里格斯在外进行考古工作的哥哥,“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周末咱们正好可以聚一聚!”
梅丽莎有些无语地扶了一下光洁的额头:“这可不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科林!你怎么……算了,等会放学回来了再说,你待在家里不许出门!”
“好的好的!”罗欣无奈地举起双手,梅丽莎的性子向来如此,总是那么一本正经,“这些钱你拿着,买一份像样的早餐,不要再整天啃黑面包了!”
“这是你的工钱吧?科林,”梅丽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三个苏勒接了过来,仔细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们可不富裕!千万不要学罗恩那样大手大脚,虽然今年他支付了家里一半的开销……”
“好了,我知道了!”罗欣一阵头大,梅丽莎数落起人来可比絮叨的斐乐先生厉害多了,“快去上课吧!待会儿迟到了!”
“呀!那我走了,”梅丽莎忽然醒悟过来,连忙抱着书本跑下楼梯,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待在家里,不许乱跑!”
罗欣摇了摇头,推门走进屋内。
一切的陈设都跟自己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连供暖的管道都是冷冰冰的。
“这个时间凤城已经开始供暖了吧?”
罗欣皱着眉头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儿,发现除了一大块儿黑面包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丫头!”
罗欣骂了一句,忽然又有些心疼。
父亲斐乐·罗德里格斯先生整天都要在蒸汽与机械研究所上班,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
罗恩更是经常一连几个月在外面考古,印象中这位大哥总是胡子拉碴的,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罗欣切了一块儿黑面包,躺在唯一的沙发上慢慢嚼着,感觉就跟前世那种麸皮做的馒头差不多,一样的酸涩难咽。
喝了一大口水,罗欣突然坐起身来,来从怀里掏出那张安娜·费南德小姐亲手写下的进阶仪式配方。
“算上魔药和仪式器具,整个儿花费大概在五个先令左右!目前还需要弄到四个先令……”罗欣习惯性地抛着身上仅有的一枚金币,看向窗外人流涌动的街道,“至于稀有材料的获取,可能需要寻找像地下黑市一样的场所。偌大一个凤城,那样的地方应该不会少。”
“赚钱……”
罗欣敲了敲额头,突然感到无从下手。
卡迪弗兰大学毕业生的身份看来是不能用了……借助父亲的关系找到一份工作也不现实。
斐乐先生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一个先令而已,走同样的道路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攒够四个先令?
虽然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那两家贵族却不一定愿意等!
“去做苦力?拦路抢劫?……”
罗欣挠了挠头,琢磨着所有靠谱的赚钱方法。
没想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犬吠声,打断了他不太靠谱的思绪。
罗欣皱着眉头来到窗户前,向下瞟了一眼,却一下子被下面发生的一幕惊呆了,连忙哭笑不得地冲出门去。
菲利普先生的大狗马克正暴跳如雷的兜着圈子,将脖子上的锁链挣得哗哗作响。
一只贼兮兮的渡鸦灵巧地闪避着它的攻击,不时在它肥硕的屁股上啄上一下,痛得以凶猛著称的卡斯罗犬咆哮连连,眼睛都快红了。
“胖头鸟?!”
“呱!”
罗欣惊喜地喊了一句,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倒是那只黑炭头一样的渡鸦,又狠狠地在马克的屁股上叨了一口,才扑扇着翅膀落到罗欣的跟前,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